正文卷 第295章 我不是把喊打喊殺挂嘴邊的人
蕭家小姐的閨院中,蕭青涵一身水袖戲服站在閨樓的二樓憑欄處,眺望整個蕭家,嘴唇喃喃翕動,似是在和誰對話,又似是自言自語。
“又來了一個,他們好狠的心,就要拆散我們,涵兒,我好恨。
”
蕭青涵一甩水袖,仿佛又換了一人,神情也變得陰鸷,桀桀冷笑:“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他們找死。
”
一會兒,表情又是一換:“别傷害他們,這是涵兒的家人。
”
“廢物,就因着你如此廢,人家才不把你放在眼内,活該落個死無全屍的下場,早聽我的,吸了他們的生機,不就可以和涵兒雙宿雙飛。
”
“不,不要!
”
守在小樓下面的丫鬟仆婦瞪着二樓的那個人,看她始終一人在自說自話,表情轉換飛快,心裡不禁驚秫不已。
自家小姐這樣的情況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幾天更甚,就像是身體内住了好幾個人一樣,卻是始終不見熟悉的那個小姐出現。
衆人心中惴惴。
夜幕漸漸降臨。
蕭青涵看着金烏落下,回過神後,眉頭一皺。
不太對勁。
她看着整個宅子,視線慢慢縮小,直到落到這個院落,眉心攏緊,染得通紅的唇瓣抿成了一條直線,一雙眼睛也漸漸變得赤紅。
“看來這次來的人有點本事。
”蕭青涵勾起紅唇,笑容肆虐。
秦流西來了。
兩袖清風,袖内藏符箓,腰間挂着一隻銀針布袋。
蕭展瑞他們遠遠地綴在她身後看着,心情有些忐忑。
秦流西不讓他們跟着,因為跟着也幫不了什麼忙,興許還要拖她的後腿,所以不讓跟着。
小院被推開。
秦流西擡頭看着,和憑欄而倚的那個年輕女子四目相對,眉尖一皺。
“我該叫你浮生還是蕭青涵?
”秦流西聲音輕淺:“是你下來還是我上去?
”
那人一時恍惚:“浮生,居然還有人記得我名字麼?
”她的話一落,表情又是一轉:“廢物,别被影響了,臭道士在詐你呢。
”
秦流西看在眼内,心想不隻是浮生,還有别的,諸如是另一個人,或是分裂出來的人格。
而蕭青涵呢?
秦流西摸着腰間的針袋,指尖微動。
“浮生,你的屍骨我已讓人斂回來了。
”
浮生騰地看下來,水袖一揚,竟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從二樓直接跳了下來。
如一隻翅膀翻飛的蝴蝶。
“小姐!
”下仆尖叫,那曾經前往清平觀的婆子更是雙腿發軟,駭得栽倒在地。
而閨院外的蕭夫人見了,雙眼一翻,直接暈死過去,驚得身邊的仆人驚叫連連,叫大夫的叫大夫,攙扶的攙扶。
蕭展瑞讓人把母親送回主院,自己在這邊瞪着,看着身邊的蕭刺史道:“父親,涵兒她……”
“那怕不是涵兒了。
”蕭刺史捏着拳頭,眼神狠厲。
這不是他那個乖巧又軟綿可親的女兒,而是那下作惡毒的戲子。
浮生安然無恙的落在了地上,長長的水袖在她雙側拖曳着,瞪着秦流西。
院内燈火通明。
秦流西已看清了眼前的人。
蕭青涵本是個長得極好看的美人,瓜子臉,大眼睛,青絲如瀑,身材纖瘦。
隻是眼前的蕭青涵卻是失了往日的顔色,臉色寡白,雙眼赤紅,瓜子臉瘦成了一把錐子,孱弱得随時要倒下去。
她的殼子,已被浮生占據了,生機漸弱。
“浮生?
”秦流西上前一步。
“臭道士我勸你莫要多管閑事,哪裡來的哪裡去,否則就别怪我不客氣!
”浮生厲聲呵斥,瞪着秦流西的眼神帶着狠厲,還有一絲戒備。
眼前這道士,不是之前來的廢物,她不能輕舉妄動,可她也沒有露怯,煞氣外露。
陰煞之氣一散,尚在小院的下仆頓時受到了影響,迷迷瞪瞪的倒下。
秦流西見狀,打了一個法訣過去:“全部滾出小院。
”
那幾個下仆恢複清明,連滾帶爬的出了院。
浮生見了,越發警惕:“你這臭道士,果然是有幾分真本事。
我也不怕,你要殺,那我和涵兒正好做一對鬼鴛鴦。
”
“你就舍得?
”秦流西道:“浮生,你有怨,可你卻沒對她,甚至對她的家人做出傷害,哪怕她的家人絞殺了你,你也不過是散了一絲煞氣。
你也是不舍她傷心的吧?
”
浮生桀桀笑起來:“你這道士說話比我唱戲的還好聽,我都差點信了,蕭家殺我還阻我,我豈會放過他們,不過是時機未到罷了。
”
“哦,什麼時機?
”
浮生戒備地看着她:“别廢話,有何招數,出手吧!
”
秦流西搖搖頭:“你看我長得文質彬彬的,并不是把喊打喊殺挂在嘴邊的人。
”
呵呵,鬼都不信!
“不如你先從蕭青涵的身體裡出來,咱們再聊?
”
“你當我傻?
出來了,豈不任你搓圓按扁。
”浮生冷笑:“你們這些神棍的嘴果然都是一樣的,滿口謊言,哄鬼吧你!
”
“原來你也不是那麼喜愛蕭青涵嘛,這傻姑娘,竟還為你癡狂,啧。
”
浮生臉色幾變,怒道:“住口!
你懂什麼,我和涵兒是真心相愛的,我愛她,她也亦然。
”
“你愛她?
我看未必吧,否則你怎麼忍心看她魂飛魄散?
”
浮生驚怒:“你胡說,我沒有!
”
她一怒,煞氣越發濃郁外散,披在腦後的青絲都飛揚,雙眼赤紅,宛如一隻惡鬼。
秦流西摸着針袋,道:“是不是胡說,你難道不知道?
你自己算算,蕭青涵有多久沒出來了?
”
浮生有些懵。
“一體如何能容雙魂?
蕭青涵八字不算極輕,卻也不重,又屬陰,被你附了身,一開始她的靈魂尚且能自主控制自己的身體,但時間長了,她就壓不住你了,又或者說,她甘願退到靈台深處,把身體讓給你。
”秦流西捏着銀針,道:“你主導着她的身體,遲早會成為這個身體的正主,那她的魂,隻會慢慢消融,直到被你吞噬,不就魂飛魄散了麼?
”
浮生聽着,臉上劃過一絲慌張,一張臉扭曲起來,似是在掙紮:“不能的,這不行,涵兒。
廢物,她是在詐你,在胡說八道……”
就是這時候了。
秦流西眼鋒一變,指尖夾着的銀針向她的上唇激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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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