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算四百萬，還真就預算的差不多。

　　林楠将片子拿回學校剪輯後期，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學校也很大方，畢竟這電影百分之八十都是學校的學生，自己不支持誰支持。

　　因為這部電影優點在于設定和劇情，成本也低，所以後期制作也簡單。

　　不像那些大制作商業電影或有特效的片子，光後期就得按年來算時間。

　　一群學長把兇口拍的咚咚作響，保證半個月搞定。

　　看着他們打雞皿的樣子，林楠知道他們一定會熬夜加班加點，畢竟電影就像是自己的孩子，大家這時候還是一腔熱皿的。

　　審查和上映許可的事情，都是上影幫忙去做，想來問題不大，樣片和最後的成片按計劃是絕對一緻的，審查也隻是内容審查。

　　接下來要考慮的就是什麼時間上映了。

　　上月底林楠他們拍電影的時候，國内影視界可是有大動作，《英雄》被奧斯卡提名了最佳外語片。

　　國内上下一片沸騰，張大導背後的男人一度喊出：《英雄》不得獎誰得獎的豪言。

　　最後敗給德國電影《情陷非洲》，一時間輿論又轉調風頭。

　　不過好在隔了兩天又得了金紫荊獎。

　　聽說這兩天正在港島那邊參加金像獎，不出意外的話，主要大獎都是《無間道》的。

　　别人和美利堅金像獎創辦宗旨是一樣的，隻為自己人服務，大海對面那個好歹有個最佳外語片的獎項，給外國片子争奪。

　　而港島這邊的金像獎，眼界可高到天邊了，以後會越來越跑偏。

　　林楠看了看賬戶，四百萬可以說是全花在刀刃上了，學校同學的片酬和其他系師兄的報酬，都已經結清了。

　　加上設備的租借費用，拍片的成本，林楠玩不起膠片，租借的數碼攝影機。

　　零零碎碎算下來，還剩了八萬多，林楠準備等後期制作好了，給他們發獎金，最後要是還能省剩點，那就吃飯。

　　上影和林楠最後确定後期制作完成的時間，他信誓旦旦地保證中旬前搞定。

　　而上影出手的結果就是，審查和許可證都完美的解決了，說是後期制作，隻不過是修修補補。

　　最後說道上映時間，上影想要放到下半年，林楠拒絕。

　　他不想找死，後面可是有《手機》和《無間道》的，那得死成什麼樣子。

　　林楠想要上半年，下半年的話最晚能接受八月初，因為《無間道》被引進是在九月初上映，《手機》十二月。

　　最後一番拉扯，既然要上半年，那就五月一号吧，剛好有勞動節。

　　林楠果斷接受，這可是03年，勞動節是七天假呢。

　　定好時間，林楠就得去看看那些負責後期的師兄了，自己這樣定下上映日期，算不算太莽撞了。

　　萬一出點問題，難道真拿着樣片放映。

　　等林楠到的時候，他們給了個好消息，已經完成。

　　平複了下忐忑的心，林楠聯系了上影，過來看最後的成片。

　　“劇情完全一緻，色彩聲音這些更完美了，一些穿幫鏡頭也修飾的很好……”。

　　上影拿走了最後的成片。

　　“兄弟們，五一上映，滿打滿算拍完也就一個月。
見證我們成績的時候到了，到時候記得多喊人去影院啊”。

　　林楠讓大家夥發動周圍群體，衆人欣然接受。

　　支持的同學很多，但還有大部分人嗤之以鼻。

　　“一群沒出校的小子能拍出什麼片子，票房絕對撲倒姥姥家”。

　　多數人純粹看熱鬧，而學校裡參與劇組的隻是少數人。

　　面對氣憤的朱娅文等人，林楠隻得勸他們平心靜氣，不要上火，“我投了一百八十萬呢，我都不生氣”。

　　二十四号那天，劉藝菲回學校了，“我簽了一部新戲，是遊戲改編的，年底進組”。

　　林楠知道，是仙劍一。

　　“你拍電影為什麼不告訴我。
”劉藝菲很兇，瞪着林楠。

　　兇巴巴的樣子很好看，眼睛很大。

　　“你媽媽說你有安排了。
”林楠沒有撒謊。

　　聯系她的時候，是劉母接的電話，原話就是這個意思，并祝林楠一切順利，很有禮貌。

　　“啊，我媽媽沒給我說過呀”，劉藝菲瞬間一副懊惱的表情。

　　林楠沒說話，就這麼看着女孩，很舒心。

　　可能在劉母眼裡，女兒這些同學大概率沒幾個有大出息，包括林楠這個來自西北的窮小子。

　　時間來到四月底，一些報紙媒體開始報道這個電影學院的學生劇組。
上影聯系的。

　　第一次，林楠幾人接受采訪，包括他參演了李楊的《盲井》，這些都是宣傳的素材。

　　他挂名了導演，編制和制片人，這個消息見報，被好多人諷刺。

　　“世風日下……”。

　　“是人是鬼都在做導演”。

　　……

　　“林子，你别在意那些話啊”，朱娅文安慰林楠，後者并不往心裡去。

　　事後，林楠去找了自己老班。

　　“你想轉專業”？

　　周老師一副見了鬼的樣子，看着自己的學生，再次确認了句。

　　“是的，老師”，林楠肯定道。

　　學校有這個條例，前提是林楠得滿足上面的條件，還得自己申請。

　　學業考察，轉入系考察，并證明自己确實更适合轉入系。

　　沒被同意是肯定的，林楠走了，還是等電影上映後再來談這個問題。

　　朱娅文不知道從哪搞來的MP3，戴着耳機。

　　張木拿了隻過來，是周董的《米蘭小鐵匠》。

　　“你買的”？

　　“對啊，你給了片酬，我當天就買了這個，還有新手機”。

　　這個答案無懈可擊。

　　放映室裡在放《霸王别姬》，可惜程蝶衣了，月初想不開走了。

　　不得不說，這片子拍的是真的好，陳大導自此開始走下坡路。

　　以前觀影，要求同學們要學習裡面演員的演技，将自己代入。

　　林楠開始試着從導演角度去觀影，老師不同意轉專業，讓他回去再考慮考慮，但不妨礙林楠先自學呀。

　　第二天，林楠跑去了導演系旁聽大課。

　　雖然多了個人很顯眼，但也沒人在意。

　　五一的前一天，李楊打電話給林楠，問他緊不緊張，《盲井》算是徹底上映無望，被一棍子敲死了。

　　五月一日，林楠和同班幾個人去了電影院，上影宣傳挺用心的，海報不少，噱頭不小。

　　千禧年初，電影宣傳還沒有互聯網什麼事情，宣傳全靠地推。

　　出身于北影廠的于總，創建了第一家民營發行公司。

　　但上影關于發行和宣傳這一塊，完全一手包辦，壓根沒跟這邊任何部門或公司沾邊。

　　坐在電影院裡，幾人心情都是忐忑的。

　　“這可是我第一次拍電影呢，還是女主”，周陽大口喝着可樂，打了個隔。

　　“誰不是呢”。

　　朱娅文插了一句。

　　“我不是”，林楠默默說了句。

　　這個放映廳人不少，坐了三分之二。

　　得益于如今影片數量少，沒有到後面那種爆炸式産出，林楠覺得應該能賺，至于賺多少，就看天意了。

　　這片子四百萬，就是個簡裝房，放後面可能就是院線一周遊，清冷的檔期。

　　二号淩晨兩點，諾基亞經典鈴聲吵醒了林楠。

　　“喂，您說……多少”？

　　林楠說的有氣無力，敷衍地關了機，太困了。

　　一大早，宿舍門就被敲得邦邦作響，“林子快開門”。

　　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林楠開始穿衣服，“放假都不讓人歇會，幹什麼呀”。

　　“票房，票房”，朱娅文在外面大聲吼叫，幸虧是放假，都回去了，就像林楠就一個人在宿舍。

　　“票房？
哎呀我去，我手機呢”？

　　打開門，朱娅文急不可耐地沖了進來。

　　林楠正在開機，他想不起來昨晚那通電話裡說的是多少了。

　　“第一天一百八十五萬”，朱娅文上蹦下竄，比林楠激動。

　　果然，手機上一連串未接電話。

　　眨眼功夫，又打進來一個，“喂，哪位？
”

　　“任總？
上影？
哦哦哦，您好，我是林楠，我是林楠……”

　　接完電話，林楠往那裡一坐，這種大佬給自己打電話，一點都不真實。

　　“林子，聽到沒？
喊你呢”，朱娅文推了推林楠。

　　“我沒瘋，也沒傻，就一百八十五萬嘛”。

　　“你厲害，已經開始裝上了”，朱娅文坐在林楠對面的鋪位，翹着二郎腿，不時豎着大拇指，“夠淡定”。

　　“走，出去吃飯，我請客，順便看看他們有誰還在學校，都叫上”。

　　林楠一拍大腿，做了決定，是該犒勞犒勞了，上次給後期制作的師兄們發了獎金，還剩兩萬呢，算自己的獎金。

　　雖然是放五一了，但劇組這些人大部分都在，就盯着成績，之前進劇組也是輔助和打下手，這次意義不一樣，是真刀真槍自己上的手。

　　五一長假，衆人過得相當刺激，林楠每天都能接到上影打來的電話，數據每日在更新。

　　在校的師兄或同學，也會關注票房，或直接問林楠。

　　辦電話卡這麼久，五一之前接到的電話加起來都沒有一二号多。

　　自己老班的電話，其他老師的電話，院領導的電話，導演系，攝影系老師的電話，他們都是有學生參與電影拍攝的。

　　對老師和領導來說，這是教學成績，是可以寫進報告裡的。

　　對學生來說，這是一份光鮮的履曆，腦子正常的都能看出來，這部電影票房絕對還能更高。

　　七天長假，票房來到了一千五百萬出頭，預計八号開始，票房會驟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