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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0章 摧星

逆天邪神 火星引力 7262 2025-01-05 19:08

  踏入霧海的邊緣,白榆與他的随從騎士停住了腳步。
逐漸濃烈的淵塵拂面而至,噬滅着他們的生命元氣與靈覺。

  “開始吧。
”白榆看着前方,冷淡下令。

  事已至此,已無退路。
漠西風抓起那枚來自霧皇的淵石,微一咬牙,猛地捏碎。

  一聲輕響,碎屑在他手間崩散,逸開些許稀薄的灰霧。

  白榆微微皺眉,他面色平靜冷毅,實則靈覺早已釋放到最大。
但随着漠西風手中淵石的崩碎,他卻沒有感知到任何的靈魂氣息。

  仿佛,那根本就是一塊再普通不過的淵石。

  (事實,也的确如此。

  漠西風卻已跪倒在地,用沉痛的聲音呼喊道:“玄漠界王漠西風,求見霧皇。

  他的聲音輻射向遠方,卻又被淵塵層層阻滞,直至完全消逝,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白榆斜目,看向了那散落在地的淵石碎屑,忽然一聲冷笑:“呵!
玄漠界王,看來你是被耍了,那不過隻是再尋常不過的淵石,沒有内蘊一絲一毫的靈魂訊息,又怎可能真的……”

  他聲音未落,蒼穹陡暗,周圍更是響起連片的失聲驚吼。

  白榆猛地轉頭看向前方,在他逐漸收凝,逐漸被映成灰色的瞳孔之中,他看到了一片翻滾湧動,直蔓天際的龐大灰霧。

  灰霧在快速的向前蔓延、翻滾,離他們越來越近,逐漸占據着他們幾乎所有的視野,吞噬着本就暗淡無幾的天地明光。

  “……”白榆那剛毅冷肅的神情在片片龜裂……這是他,一個高位深淵騎士從未見過的駭世奇景。

  而讓他真正震驚,甚至近乎驚恐的是……

  眼前的一幕,居然當真和那明明荒謬絕倫的傳聞……一模一樣!

  霧……皇?

  霧海之龐大,縱觀曆史也從無人能将其踏遍。
而那枚明明毫無靈魂氣息的淵石,是如何讓他在這茫茫霧海中感應?
他又是如何,在這短短數息之間便現身于前?

  滾滾灰霧轉眼間已迫在眼前,一眼望去,足足覆沒了數百裡的空間。
那獨有的壓迫感,唯有可能是濃郁的淵塵,也徹底湮滅了未知者認為其“定是以灰暗煙霧做僞”的堅決認定。

  細密的裂痕在白榆的瞳孔中快速炸開。
他尚未見到霧皇,僅僅是這滾動的塵霧,便摧滅了他所有的笃定與傲然,以及固守一生的基本認知。

  一雙灰色的眼瞳在淵霧之上緩緩睜開,屬于霧皇的聲音彌漫天地:“漠西風,何事觐見本皇!

  漠西風全身發軟,顫聲回道:“非是小王故意打擾霧皇安眠,是……是淨土的騎士大人有事要面見霧皇。

  短短幾言,他幾乎已是耗盡所有意志。
兩邊,都是他招惹不起的恐怖存在,他被迫夾于中間,隻感膽碎魂裂。

  “……”白榆卻是沒有立刻說話,眼波中的顫蕩久久無法休止。

  “淨土?
呵呵呵……”這兩個在深淵之世最至高無上,最神聖的字眼,于霧皇口中卻是帶着帶着任誰都能辨識出的輕蔑:“那分明是此世最腌臜肮髒之地,卻敢自稱為淨土,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這駭世之言震驚了所有臨近的玄者,更狠狠刺動了深淵騎士的心魂,讓他心間的驚疑瞬間化作無盡的憤怒。
因為這是對淨土的觸犯,是對他信仰的亵渎!

  “住口!

  白榆一聲爆喝,他手中白芒一閃,一把蒼白色的長劍已握于掌心,劍身冰芒缭繞,直指淵霧上的灰瞳:“淵皇之下,無人配以‘皇’為名!
你自稱霧皇,已是冒犯之罪!
言污淨土,更是萬死亦不可抵的死罪!

  “現出你的真身!
無論你是何等存在,淨土制裁已至,此世将再無你容身之地!
乖乖伏罪,淵皇聖心仁慈,縱不可赦之罪,亦有可能予以恩賜!

  深淵騎士的威壓足以讓萬靈俯首,但在滾滾覆沒數百裡的淵霧之下,卻是孱弱的近乎卑憐。
那雙灰色的眼瞳出現了些微的扭曲,随之,霧皇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
若無本皇,何來生地!
若無本皇,何來淨土!

  “如今,竟倒反天罡,反要制裁本皇!
可悲!
可笑!
哈哈哈哈!

  他的聲音字字輕蔑,字字嘲諷。

  若無本皇,何來生地,若無本皇,何來淨土……白榆眉頭大皺,這無疑,是他這輩子聽過的最荒謬絕倫的言語。

  所有遠觀玄者也都是面面相觑,皆感莫名其妙。

  漠西風微微擡頭,他想起了數日前,霧皇給予他恩賜時喊出的那句“這整個深淵之世,皆是本皇所救,你們又何曾報答,如何報答”……與方才所說,何其相近。

  “真是一派胡言!
”白榆心中暴怒,但深淵騎士的自持不容許他說出太過肮髒的言語:“瘋語至此,已無多言必要!

  “待我撕開你的真顔,降下淨土的制裁!

  霧皇發出憐憫之言:“肮髒之地的卑憐騎士,也配在本皇面前造次!

  铮!

  蒼白之劍寒光驟耀,發出刺耳的铮鳴,驟降的寒氣将漠西風遠遠逼退。
白榆不再多言,身上玄光缭繞,身軀與白劍化作一道讓人不敢直視的刺目冰芒,直掠前方的龐大淵霧。

  而就在這時,白榆的身軀驟沉,就連劍上的冰芒也一瞬消逝。
天地忽然一片詭異的死寂,所有的聲音都完全消弭。

  白榆心中劇震……這個氣息……難道……

  在無數駭然的瞳孔中,遙遠的高空之上,一道星辰直墜而下,帶着讓所有人完全屏息,将天地間所有聲音都完全封結的恐怖威壓。

  星辰之中,分明是一個人的身影。
他一身銀甲,目若耀星,一隻瑩白如玉的手掌環繞着絢麗而奇異的星陣,驅開層層淵霧,直抓淵霧中那雙灰色的眼瞳。

  統……領!

  那股熟悉的威壓罩下的刹那,白榆已是迅速收力,轉攻為守,死死護住自身,同時對他的随從騎士大吼道:“快退!

  環繞着星陣的手掌陷入淵霧,瞬間化作一個千丈之巨的巨大掌影,那一瞬爆發的恐怖之力,将霧皇的所在的空間無情湮滅。

  轟————

  百裡大地,崩開無數星痕。
更有萬道星光倒射而起,直穿蒼穹。

  “哇啊啊啊啊啊——”

  暴烈的星光中響起着無數的慘叫之音,那些臨近的玄者如遭飓風席卷,全部被遠遠的轟飛而去,修為較弱之人更是瞬間重創。

  他們在風暴中艱難停住身勢時,視線中的星辰之芒依舊灼目到不可直視。

  “那個星陣……難道是……”

  “深淵騎士三十六統領之一,尉遲南星!

  “尉遲南星”這個名字一出,震撼的所有人近乎暈眩。

  深淵騎士,在世人眼中已是無盡尊貴的存在,因為他們是淨土的維序之劍和制裁之刃。

  而深淵騎士中有着三十六個特殊存在,被稱作三十六統領。
他們極少現于人前,因為他們從不需要親自去維序與制裁,而是各自統領一衆深淵騎士,超然于普通的深淵騎士之上。
在淨土的地位,僅次于淵皇與四大神官。

  據說,深淵騎士的三十六統領,皆為神極境修為。

  即使抛開騎士統領這個身份,單單“神極境”三個字,他們也無疑是世人眼中僅次于無上真神的次級神話。

  如今,這般傳說中的存在竟現身于此,親手制裁這個正在深淵掀起詭異波瀾的霧皇。

  “尉遲南星,傳說中的‘南淵帝星’!
今日不僅見到了霧皇,竟還親眼目睹了此等人物的神極天威!
”一個玄者激動到聲音顫抖。

  “嘶……這般威勢,簡直不敢想象。
那霧皇……該不會已經被撕裂了吧?

  “所以,霧皇究竟是真是假?
是人以某種詭秘之法所僞?
還是……當真像某些傳說中一般是霧海的淵塵所化?

  白榆沒有被震遠,他浮立于霧海邊緣,擡眸看向前方,嘴角微微咧起:“果然,你還是親自來了。

  神極之力的威勢何其恐怖,但一衆玄者卻無人離開,即使是哪些重傷之人也硬挺着遠觀。
他們都想看看,這霧皇的真身,究竟是何許人物,或何許存在。

  星光貫穿着淵霧,那雙屬于霧皇的灰瞳已然消失。

  但,他們等到的卻不是被尉遲南星控于指間的霧皇,而是一聲……沉悶的痛吟。

  白榆的臉色蓦地變了。

  因為這沉悶的痛吟之音,分明像是……尉遲南星?

  轟!

  轟!

  轟!


  可怕的踏地之音,宛若地裂天崩。

  星芒漸逝,淵霧卻依舊在翻滾。
而一個巨大的影子,從淵霧中緩緩踏出。

  這個巨影從淵霧中現身的刹那,一股恐怖絕倫到超脫認知,超脫意志承受極限的威壓籠罩而下,所有人如被萬嶽壓身,他們的四肢、五髒六腑,乃至每一滴皿液都被死死封結,唯有瞳孔和心魂在不受控制的劇烈顫抖。

  始祖麟神!

  它甩向前方的巨尾之中,纏縛着一個目眦盡裂的人類身影。

  白榆瞬間面無人色,失聲嘶吼:“統領!

  龐大空間死寂無聲,一雙雙驚到幾欲炸裂的眼睛呆呆的看着前方……數息之前才如神天降,直襲霧皇,降下駭世之威的騎士統領,他沒有攜着霧皇的真身從淵霧中走出,反而被死死纏縛,本該天威無盡的面孔,盡是驚駭的慘白。

  “始祖……麟神!
”尉遲南星發出着切齒的低吟。

  傳聞,霧皇的第一次現身,身邊伴随着始祖麟神。
傳說,始祖麟神是為霧皇所控馭。

  這是他此生聽過的最可笑的笑話……哪怕之後關于霧皇的傳聞一次比一次荒謬,也不及“控馭始祖麟神”這個傳聞之萬一。

  但此刻,身為深淵騎士統領者的他,竟被驚駭到近乎心膽碎裂……而比駭然更為可怕的,是認知的天翻地覆,甚至信念的崩塌……

  始祖麟神,霧海深處最為可怕的淵獸之一。

  玄獸一旦被淵蝕,無論生前何等的層面,都會徹底淪為隻餘毀滅本能的淵獸……怎可能被控馭,怎麼可能!

  而且,始祖麟神明明隻會現身于霧海深處,再怎麼也不該出現于霧海邊緣……

  方才他明明已感知許久,但直至他出手墜下神極天威,也絲毫未有感知到始祖麟神的存在。

  是那太過濃郁的淵塵,讓他哪怕強至神極境的靈覺,也根本觸及不到淵霧中霧皇和始祖麟神的存在。

  “呃呃……呵!

  他雙目充皿,口中爆喝,可怕到足以摧世的神極之力猛烈爆發。

  天崩般的力量轟鳴中,大地被震蕩到翻覆,白榆被狠狠震退,險些吐皿。
後方的一衆玄者更是混亂翻飛,死傷大片。

  但,始祖麟神的巨尾卻絲毫沒有被震開,他的神極之力轟震于它的軀體,發出的,是金屬碰撞般的震耳铮鳴。

  轟隆!

  轟——

  他拼命的掙紮,力量一次次的爆發。
身側的麟甲現出着道道裂痕,但将他縛死的巨力卻自始至終未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松弛,恐怖到讓他逐漸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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