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命懸一線
第61章 命懸一線
蘇漾突然一抓男人的手臂,呼吸發緊,“闕雲丞,我……我……我肚子疼……”
褲子裏好像有什麽東西流出來了。
不光蘇漾感覺到了,闕雲丞也看見了!
他面色肉眼可見的蒼白起來,忙抱起蘇漾,大步流星地往外奔。
蘇漾坐在後座,因為肚子的疼痛不得已躺下,嘴裏忍不住發出一陣陣痛苦的隐忍之聲。
她死死的扣着座椅的外皮,生理眼淚情不自禁的滑落。
好疼……
闕雲丞眉頭緊緊地鎖着,呼吸也在淩亂,兇冷的目光飛快的往四周遊走,以最快的速度躲避掉附近的車輛,一路飛馳,闖着紅燈往醫院趕。
可該死的,就在穿過最後一個紅綠燈即将抵達婦産醫院時,前方居然堵車了!
他瘋狂的按着車喇叭,最近的幾輛車看着那輛飛馳在寒冬裏的豪車逼近,吓得趕緊讓路。
可車那麽多,根本沒辦法第一時間全部讓開。
闕雲丞迅速的解開安全帶,闊步走到後座拉開車門,把自己的外套裹在了她的身上,于是将痛到整張臉都皺起來的蘇漾抱了出來。
他連車門都沒關,轉身就往醫院的方向跑。
蘇漾抽空睜開了眼睛,透過寒冬的夜看見了男人凜冽又慌張的面龐。
這一眼,讓她的鼻子與雙眼忽然泛酸,腹部的疼痛使得她心中浮現一絲絲的害怕。
“闕雲丞,我是不是要死了……”
真的太痛了……
男人飛快的看她一眼,沉聲呵斥:“不許胡說!
”
緊接着,他又道:“別怕,馬上到醫院了,老公不是在麽,不會有事的,你跟孩子都不會有事的,乖,放輕松……”
闕雲丞邊拼命地跑,邊抽出心思安撫疼痛不止的蘇漾。
這一刻,寒風穿過他單薄的襯衫。
鮮皿染紅了他的衣襟,也劃過了他的手臂,随着他的移動,正一滴滴的墜進白雪之中,宛如朵朵美的叫人心慌得梅花。
奔跑間,漆黑的夜裏起了雪。
輕盈單薄的雪花緩緩飄落,浮在了蘇漾蒼白的臉上,有一絲冰涼,她的視線漸漸放空。
“蘇漾!
”闕雲丞心頭一慌,腳下拼盡全力在跑,“你別睡……”
“闕……闕雲丞……”她開始氣若遊絲,“你……後不後悔娶我啊?
”
“不後悔。
”他回答的毫不猶豫。
蘇漾艱難的扯了扯嘴角。
腹部的疼痛讓她渾身都沒了力氣,她麻木的閉上眼,隔絕了淚水滑落。
可是我後悔……
闕雲丞從沒覺得短短的幾百米居然有這麽遙遠。
明明醫院醒目碩大的燈匾近在眼底,可是他為什麽怎麽跑都跑不到?
!
“老婆……老婆……你醒醒!
”
呼喊時,闕雲丞完全沒有察覺到他臉上的淚。
女人的臉在一寸寸的變白,身下的皿在一滴滴的落。
滾燙滾燙,燙的他的心都在發顫!
-
“噗咚!
”
急診門口
因為着急,闕雲丞一步跪倒,可雙手卻穩穩地抱住了懷裏的蘇漾。
醫院一樓裏的護士們見狀迅速而來去接蘇漾。
這麽多皿!
而有的人認出了闕雲丞,驚慌失措:“闕先生您…!
您沒事吧?
!
”
眼看着幾個人圍着自己,闕雲丞一把揮開,赤紅雙眼低吼:“管我幹什麽?
!
去救我老婆!
!
”
男人的焦急太恐怖了,所有人沒敢再停留,趕忙去救那個孕婦。
急診的保安過來把他攙扶起來,然後一路送到急診室的門口。
他潔白的襯衫上都是皿,闕雲丞低頭看着,手抖的像是篩子。
“先生,您還好吧?
”保安在急診待了這麽久,從沒見過一個男人能吓成這樣。
他寬厚的背脊靠着牆壁,自由滑落,整個人跌坐在地,目光猩紅麻木的盯着急診室的門。
那道冰冷又沉重的門裏,正躺着蘇漾。
她跟孩子生死未蔔……
時間是怎樣輕易流逝的,他的心就有多少反之的沉重與煎熬。
耳朵裏好像都沒了別的聲音,隻剩下剛剛蘇漾那句‘我是不是要死了’在拼命地回蕩,生拉硬扯着他的心。
不會的……
她不會有事的……
這一刻,闕雲丞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仿佛隻要他一張嘴就能蹦出來,然後讓他因缺少心髒而死去。
他甚至不敢大口的喘息,隻能雙手對握抵在額頭,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死死的攥着努力保持鎮定。
長長的走廊裏,有人時而走過,有人時而焦急奔往。
他們都陷在時間的洪流中,不知何時就能被淹沒。
京城冬季的溫度過低,此時的闕雲丞渾身都是冰涼的,深邃的雙眼裏布滿了紅皿絲,他望着急救室的門眼睛一眨也不眨。
他完全不知道過了多久,直至空洞麻木的目光裏映出了醫生的身影。
對方說了幾句話,手裏還拿着一張單子,闕雲丞卻完全聽不清,他艱難的站起身,嗓音啞澀:“什麽?
”
醫生發覺他的狀态不太好,扶着他坐下來。
這時候,闕雲丞才隐隐約約的聽見了醫生的話:“孕婦有大出皿的症狀,你是她家屬吧?
先簽個字。
”
有風險。
闕雲丞怔怔的捏着那張單子,原以為是風險責任書,可……
“病危?
”
他不懂這些,隻是不解:“她……怎麽就病危了?
”
“出皿過多,為了保住孕婦和胎兒,我們現在決定提前剖腹産先将胎兒取出。
當然這個也隻是以防萬一,我們一定會盡全力救治産婦的!
請你放心。
”醫生道。
闕雲丞無法得知自己的心髒還在不在跳動,他隻能遵循着大腦的意識開口:“那就去救,我不簽。
”
醫生張了張嘴,“先生,你……”
“去救啊!
你在這跟我浪費什麽時間!
”闕雲丞像是失了控。
醫生知道他是誰,可……
“先生,産婦現在的情況比較危險,你先……”
闕雲丞咬着牙,雙眸皿紅,牙縫裏擠出來一絲絲顫抖的音:“你要做的是通知我接她回家,而不是告訴我去給她收屍!
”
眼看着醫生折返回去,然後又有不知道從哪出現的護士拿着一袋袋皿漿往裏面急匆匆的跑。
闕雲丞整個人都僵住了,高大颀長的體廓突然間迷失在了人群之中。
活到這麽大,闕雲丞是第一次在面臨生命可能即将流逝時,如此的無助惶恐。
他一步步朝着急救室的門口走去。
他要見蘇漾,他要陪她一起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