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一開始還沒認出穆九,畢竟八年不見,就算以前也沒見多少,衛策護得緊,又經常帶在身邊,他們總共也沒看過幾次。
而當他們看到穆九那張跟衛策有五分相似的臉,額頭金鳳抹額,以及手中的尚方寶劍,那裡還能不明白她的身份?
“你是衛殊?”
“長得跟衛策很像,應當是衛殊無疑了。”
确定了衛殊的身份,一人突然喝到:“你為何不在殿外等候?如此嚣張的進來,還有沒有規矩了?簡直目無王法?”
“我目無王法?”穆九輕笑:“那這位大人應該是眼瞎吧。”
穆九手腕一轉,尚方寶劍劍柄制止對方,劍柄上懸挂的盤龍玉佩泛着瑩潤光澤:“這位大人看清楚了嗎?你要的王法。”
“尚方寶劍......”
突然有人反應過來,雙膝跪地:“萬歲。”
因為燕帝還在裡面坐着,不喊稱皇上,但不跪也不行。
穆九都不等這群人跪完,邁步走進内殿,外面那群大臣站着,而裡面的一些年邁的重臣卻是能坐着的,燕帝坐在最中間的龍椅上,不到五十歲,正直壯年,一身龍袍坐在上手,無比威嚴,皇家天威,自然不是凡人能比。
剛剛在外面的聲響他們也聽到了,一群人目光都轉向門口看着穆九走進來。
一般小姑娘要是面對着這麼多當朝重臣以及天子威壓恐怕早就吓破膽了,可穆九卻走得非常悠閑,目光掃過衆人落在那最中間的人身上,笑意更深,語氣娴熟:“五叔,多年不見,你長得英俊了不少啊。”
衆人:“......”真是個萬萬沒想到的開頭。
便是燕帝景舜也愣了一下,忽而笑開:“你這個小滑頭,居然打趣起朕來了。”
一個自稱刻意咬重,似是在提醒什麼。
穆九倒是很上道,雙手在前作揖:“衛殊參見皇上,皇上吉祥,這次回來,舟車勞頓,身體不是那麼利落,那日路公公去宣召,我也就推了,想着好好準備再來面見天顔,不知道這路公公回來可有跟皇上解釋清楚?”
路公公:“......”他當時連大門都沒進去,解釋個屁啊?
然而穆九就是個睜眼說瞎話的,聞言還假意歎氣一副傷心的樣子:“看來是沒解釋清楚了,不過沒關系,我可是給五叔帶了不少好東西。”
燕帝挑眉:“哦?還給朕帶了禮物?”
大概所有人都覺得穆九會拔劍給燕帝刺過去呢,居然還送禮,這腦子秀逗了?還是認清現實準備拍馬屁?
帶來的東西在車上,早就讓宮人去搬了等在外面,十個宮人排成兩排,每人手裡一疊高的盒子,不過隻打開了最上面一個。
“當年我爹失蹤,我追着他去,找了這麼多年,杳無音訊,不過也并非一點兒收獲都沒有,諾,雪域的雪蓮,十三個品種的雪蓮,每樣都有一朵,昆侖的人參,一百年、兩百年、三百年、四百年、五百年,千年的本來看見了,結果它跑了,就抓到一條腿兒,不好意思拿來給五叔看。”
“還有這裡,千年首烏,黑漆漆的一坨太醜了,所以給切了片兒,看起來還是醜,還有這雪燕窩、龍涎、天香草......”
一個一個盒子打開,沒有一樣是金銀珠寶,甚至沒有絲毫光澤,而且有些黑漆漆的看起來特别醜,可當穆九将那些名字一個個說出來,頓時讓這群老大臣都瞪直了眼,這居然全都是千金難買的藥草,有的時候求都求不到一朵,結果穆九這麼一堆拿出來,怎麼跟大白菜一樣?
“真的假的?”
“這麼多藥材哪兒來的?”
一臉伸長脖子要看,卻又滿是懷疑不相信的樣子。
“啪。”穆九将盒子蓋上,冷着臉:“真的假的關你屁事兒,又不是送給你的。”
路公公拿起拂塵:“衛姑娘,大殿之上,不得放肆。”
穆九轉頭過去:“路公公眼神不好?我哪兒放肆了?”
她放肆的時候他還沒見過呢,目光轉落在燕帝身上:“五叔也覺得是假的?那算了,我都拿回去。”
燕帝看着那些藥材,真的假的自有太醫鑒定,況且這些都是奇珍藥材,他還真不好說不要,但是她送什麼不好,全送藥材,故意的,想咒他?
不管心裡怎麼想,面上卻還是得過得去的:“這麼多年了,你這小性子還是沒改,朕什麼時候說不要了?難得你一片孝心,來人!”
路公公明白了,立刻叫人上去收藥。
“慢着。”穆九擡手阻止。
燕帝皺眉:“又怎麼了?”
穆九聳肩:“沒什麼,就是有件事情要跟五叔說清楚,這些藥材都是野外尋得,我隻知道它珍貴,藥性如何也不懂,你最好讓太醫好好鑒定試用一下有沒有毒,萬一有個一差二錯,您可别怨我。”
燕帝大概沒想到穆九會挑明這樣說,這明顯就是把責任退卸得一幹二淨,日後誰也别想用這份藥材來對付她。
燕帝還沒說什麼,衛國公卻先跳出來了:“衛殊你太無法無天了,将毒性未去的藥材送給皇上,到底是何居心?”
穆九斜他一眼:“去除藥材毒性不是禦醫的本事嗎?我要什麼都幹了,太醫院的禦醫要來幹嘛?話說國公爺一把年紀還在啊,我還以為這麼多年你已經蹬腿兒了呢?今日看到你如此矍铄,老當益壯,中氣十足,顯然身體健朗得很,我真是倍感欣慰。”
衆大臣:“......”雖然這個場合不該笑,但實在是有些忍俊不禁,尤其是看着衛國公氣得憋紅了臉的樣子,真是太有意思了,這衛家丫頭的嘴,夠毒啊。
衛國公氣得差點兒一魂出竅二佛升天:“衛殊,你......你簡直太嚣張了,老夫可是你二祖父。”
穆九點頭:“嗯,分家了的二祖父,然後呢?”
“行了行了。”燕帝打斷:“衛殊,衛國公好歹是你長輩,不得無禮。”
穆九無奈攤手:“五叔你得講道理,不是我不尊敬他,我看到他老人家活蹦亂跳的可高興了,反倒是他好像看不慣我,明明八年不見,也沒見怎麼想念,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這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事,也真的是讓人歎為觀止了,燕帝都沒覺得自己臉皮可以厚到這個程度。
穆九:咱們是文明人,咱們講道理。
燕帝:全都是歪理,真是信了你的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