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章 整天做這小人心思,你累不累?
“二殿下得空還是去瞧瞧春桃吧。”
獨孤侃面上不動聲色,“春桃是誰?”
宋雲纓笑,“她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剛才九殿下一頓廷杖差點要了她的命,若是她嘴不嚴,一會兒醒過來非要攀扯些什麼,隻怕有人吃不了兜着走。”
今日是怎麼了?
宋雲纓這蠢丫頭一向溫順,平時除了倒騰些草藥什麼也不會,這會兒怎麼突然怼天怼地了?
母妃曾說,皇上年事已高,太子之位久懸,立嫡立長争論不休。
朝中舊臣多擁護嫡出的九皇子,若不搏上一搏,這輩子他們母子都要被人踩在腳下。
宋國公位高權重,隻有身靠這棵大樹,自己才有争一争的資本。
當務之急,還是先把宋家的姑娘娶進門再說。
*
臘月十六,黃道吉日。
皇家娶親,宋國公嫁女,一時成為徽京盛事,引來不少百姓圍觀。
宋家一門出貴女,隻因宋國公膝下無子,四個女兒各個嫁的豪門。
這其中,當屬宋雲纓嫁的三姑爺最顯赫尊貴。
今時不同往日,宋父和袁氏待她也格外客氣。
宋父道,“入了宮,一切要小心。皇上有意給九皇子封王,等王府修葺好,自會讓你們搬出宮住,在宮裡這段時間你斷不可生事。”
袁氏依舊保持慈母形象,“雲纓,如今你是咱們家最有出息的姑娘了,凡事要以大局為重。”
宋父點頭,“瑤仙從小嬌慣,你當姐姐的,多幫幫她。”
“是啊,以後你們姐妹之間可要相互扶持。”
“雲纓最是懂事,她會的。”
一衆人圍着宋雲纓道喜。
宋瑤仙平日裡衆星拱月慣了,此時無端被冷落,拉着袁氏開始抱怨,“小人得志。母親還上趕子去捧她,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你這浮躁性子何時能改改?按規矩你也得給她行禮,宮裡可不比宋家,由得你任性。”
“讓我給她一個庶女行禮?笑話。”
“糊塗,三丫頭進宮肯定是要吃苦頭的,你心裡明白就行了,嘴上奉承兩句又不掉塊肉。别讓你爹爹心煩。”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啰嗦。”
拜别父母,姐妹倆各自上了花轎。
宋瑤仙追上去,“恭喜姐姐要嫁高門了,有皇後娘娘護着,妹妹真是羨慕啊。”
宋雲纓亦是回笑,“你是羨慕,還是嫉妒?”
“什麼?”
“我猜四妹是嫉妒。”
“你說我嫉妒你?”
在家裡向來是宋瑤仙不要的,才輪的到别人去挑,打小她沒嘗過嫉妒兩字是什麼滋味。
宋雲纓絲毫不留情面,“你往香囊裡摻了什麼你心裡清楚。”
“豆蔻和合歡花沫是歡情之藥,你讓我帶着去見九殿下,是何居心?”
“皇後娘娘對桃子過敏,你卻往裡摻桃汁,不就是為了嫁禍給我?”
宋瑤仙被說得惱羞成怒,“你皿口噴人!”
宋雲纓逼着她後退,“宋瑤仙,你有沒有想過,若是皇後為此傷了鳳體,你我誰能獨善其身?宋家滿門下場又是如何?”
“你,你吓唬誰呢?”
“吓唬?莊妃對皇後大不敬,皇上一頓闆子就要了她的命。你還覺得我是吓唬你?要不咱們去父親面前分說分說?”
宋瑤仙自是不肯,“誰要跟你去?”
“想做狐狸就先把尾巴藏好。整天做這小人心思,你累不累!”
宋雲纓一把推開宋瑤仙,上花轎。
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懶得與她糾纏。
“你給我站住!”
宋瑤仙在後面起得跺腳,從小到大她哪裡被這麼訓斥過。
前世她想巴結皇後,特意選了西域進宮的玉蟠桃,結果弄巧成拙,惹得皇後大病一場。自己狠狠挨了一頓闆子。
宋雲纓憑什麼這麼好命能得皇後賞識?
宋瑤仙憤憤道:“宋雲纓你别得意,山高水長,咱們走着瞧!”
宋雲纓才不理她的閑言碎語,隻将自己的藥包放好。
今晚,還有場硬仗要打。
因為她要救一個人。
前世二位皇子的新婚之夜,亦是丹陽大公主的臨盆之日。
大公主被人所害導緻早産,終因下毒之人自盡找不到解藥,結果毒發,母子俱亡。
丹陽大公主是皇上最寵的女兒,因為此事,處死了太醫署十幾名醫官。
而宋雲纓的小師妹不幸就在其中。
師父臨終前曾将小師妹托孤于她。
既然前世來不及阻止,這次重生複仇之路,她非把人救下不可。
*
入夜,洞房花燭。
宋雲纓有些心不在焉,畢竟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按照以往,獨孤羽該是對洞房一事毫無興趣,呼呼大睡,這才惹得宋瑤仙被人恥笑,回娘家告狀訴苦。
今晚,怎麼瞧着不太一樣?
宋雲纓不禁又偷偷朝獨孤羽瞟了一眼。
“看夠了嗎?”
一晚上她沒少往這邊瞥。
宋雲纓忙收起鳳冠珠穗:“殿下生得俊秀,我……這才忍不住想多瞧兩眼。”
“油嘴滑舌。”
“哪有,我實話實說。”
“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她堅定:“沒有。”
獨孤羽雙臂伸開,等她寬衣。
平時見他多穿官黃服飾,乍一換了錦紅長鍛的喜服,褪去了一絲少年氣,多了幾分穩重。
“别以為你知道點兒什麼就與衆不同了。我娶你,是因為母後喜歡你。”
還挺傲嬌。
“是。”
宋雲纓心想,本也沒指望跟你心心相印,隻要你保住小命,好好活着,讓她背靠大樹好乘涼就行。
“那你這麼在乎皇後娘娘,還騙她?”
“我自有我的道理。你做為妻子,可以放心依附于我。”
宋雲纓面上不動聲色,裝作把姿态放低的樣子,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你的衣裳呢?”他挑眉。
說了半天,隻顧着給他寬衣,眼前獨孤羽已經是一襲薄衫了,她自己還裹得像粽子。
縱然宋雲纓不是頭一次入洞房。
可讓他當着小叔子面寬衣,還是需要勇氣的。
她胡扯了個理由,“我怕冷,夫君不如先進被窩,也好先替我暖一暖?”
獨孤羽攥住她的手:“想得美。”
他倒是毫不害羞,說着就要剝她的衣裳。
“殿……殿下,”宋雲纓緊緊捂着,“我知道你急,可你先别急。”
年輕人真是心浮氣躁。
月色漸深,他的呼吸淺淺撲在她的額發,氣氛暧昧。
常言道,月滿撩人心。
他不松手,“你我即是夫妻,還這般扭捏做甚?”
宋雲纓快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