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璀璨,羅曼萦繞。十多個西域美女身着火紅豔裝翩翩起舞,腰肢扭動,如是水蛇緩緩輕遊;凝脂般的小臂輕搖一擺,片片七彩花瓣随風飛揚,整個公主寝宮好似蓬萊仙境一般。
小桌幾盞,清茶澀香。周雨亭雙指輕輕扣緊茶杯,緩緩搭上上唇,唇一沾茶水,清香立時萦繞在整張嘴中,久久不散,回味無窮。
“這茶葉真好。”周雨亭淺笑道,“也多虧了公主,否則恐怕我這一輩子都喝不上這麼清香的茶葉了。”
對桌的阿妮公主将一塊糕點放入口中,隻是淺淺一口,咀嚼幾次,便下了喉嚨。聽到周雨亭這般恭維,阿妮公主也隻是淡淡的微笑:“周女俠身出雲深書院,聽聞中原的雲深書院都是高雅之士所聚集的地方。我這荒荒大漠裡的苦茶葉子,竟然能被周女俠這般誇獎,也實在是有幸了。”
兩人推杯換盞,又是将剛滿上的清茶淺淺一口,兩人都覺眉目清明、呼吸順暢,這茶自然是上好的。然而卻依舊不能夠将周雨亭、阿妮公主兩人淡淡彎折的柳眉給掰回來。
周雨亭輕聲問道:“不知道簡女俠為何沒來?”
阿妮公主搖了搖頭,輕聲歎氣道:“我已叫了人請簡女俠過來,可簡女俠不肯,多半還在擔心淩赤少俠吧。”
簡叮咛天生活潑,本就是靜不下來的人,要她喝酒還好,可是要讓她老老實實坐下喝茶,那簡直是跟要了她的命一般。更何況如今淩赤與海德國師比試正焦灼,已然一整天都沒了消息,簡叮咛又豈能安心坐下?
周雨亭也是将目光飄向了大門之外,白雲朵朵,在天際飄揚。阿妮公主輕輕擺手,那些舞女全都退下。阿妮公主這才說道:“周女俠,你看淩赤少俠此場比試,勝算有多大?”
周雨亭也是搖頭:“淩赤雖然也算半個獵戶出身,可海德國師可是自幼草原長大的,更何況又居住大漠多年,淩赤這兩點來看,恐怕還是比不上海德國師的。”
阿妮公主濃眉緊皺,眼前的精緻點心也是一口都吃不下。周雨亭自然看得出阿妮公主對淩赤的重重情愫,見到阿妮公主這個樣子,也隻好安慰道:“不過淩赤少俠這人藏得很深,上次比試箭術不就正是說明了這麼一點嗎?他既然勢在必得,想必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我們隻要相信他就好了。”
阿妮公主隻好點點頭。
兩人相談不過半炷香,卻突然聽得公主寝宮之外一陣銀鈴般的叫喊。阿妮公主不由得鎖緊眉頭,道:“這些日子沒有管她們,這些侍女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明知道我在同你叙話,卻還這般大聲吵鬧。改日真得要好生管教一番了。”
周雨亭卻是朗聲笑道:“公主啊公主,你的侍女們可乖得很呢!不過這月輪國之中,除了你的侍女,當然還有其他的女子這般活潑開朗了!”
阿妮公主眼神一頓:“是簡女俠?”
兩人趕緊起身,走到門前去。隻見一紫袍女子風風火火地沖了過來,腰間别着一捆金色的長鞭,行如風、立如柳。走近一看,這女子兩道彎眉齊斜,鵝蛋的臉蛋如玉石般白嫩可愛,除了簡叮咛,又能夠是誰呢?
簡叮咛一鼓作氣沖了過來,也不知道是跑了多久,累得氣喘籲籲的,話都說不明白。周雨亭不由得淺笑道:“簡女俠,你慢慢說,咱們現在可有的是時間!”
簡叮咛眼神一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阿妮公主急忙給他拍了拍後背以此順氣,簡叮咛不等歇夠,急忙說道:“海德那個臭老流氓回來了!”
此話一出,周雨亭與阿妮公主的眼神都是不由得直了起來,異口同聲問道:“那淩赤少俠呢?”
簡叮咛搖了搖頭:“淩赤那賊漢子還沒回來,就是海德老流氓一個人回來的!”
周雨亭眉頭也跟着鎖了起來,嘴唇微微翕動,似乎沉吟着什麼。但是阿妮公主與簡叮咛都還未能聽清,便聽她說道:“話不多說了,咱們還是先趕快過去吧!”
三人立刻快速離開了公主寝宮,城門一旁,已有不少諸國高手圍聚在那裡。當然,人群的最中心自然還是方才回歸的海德國師。
海德國師全身上下衣衫真是沒有一處完好無損,處處抓痕,甚至還有不少皿迹沾染其上,看上去就是一番激烈的厮殺過後,顯得十分狼狽。然而海德國師的臉上卻是神采飛揚,本就上翹的胡須也跟着他飛速打轉的雙目也變得飛揚跋扈了起來。
海德國師的腳旁還擺放了一顆大大的狼頭,乍一看,竟然比牛腦袋還要大上一圈。海德本也不覺得,一回到月輪國,一比較,這才發現那狼群裡的每一隻狼都是這般巨大。之前能夠僥幸逃生,也實在是萬幸了。
阿妮公主既然來到,人群自然要先讓出一條道路給阿妮公主。阿妮公主走上前去,咬了咬牙,問道:“淩赤少俠呢?”
那海德國師微微欠身,行禮,卻絲毫沒有聽進阿妮公主的話,而是朗聲笑道:“多謝公主挂念,在下如今九死一生,也算是平安回來了。”
簡叮咛心系淩赤,見到這個海德國師竟然答非所問,心中之激動自然可想而知。簡叮咛怒吼道:“問你淩赤跑哪兒去了,你耳朵是聾了嗎?”
海德國師面色不由得閃過一絲凝重,然而突然便聽得不遠處一聲大叫:“族長到!”
原來是月輪族長過來了,同行的自然還有“鬼手棋聖”周莫測。兩人都是竭盡全力壓抑住内心的情緒,可雙眸之中還是透露出一股難以掩蓋的激動。這捕捉鬼狼的主意,正式由他們二人想出來的,就是希望讓淩赤與海德國師雙方都能打個平手,知難而退。
可如今海德國師竟然拿着了一顆狼頭回來,而淩赤呢?
月輪族長一過來,見到幾人相互僵持的場景,絲毫沒有理會過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鬼手棋聖”周莫測眼神自然比之月輪族長要敏銳許多,見到幾人僵持,已然猜準他們是在為淩赤的下落而着急。然而周莫測如今作為中原使臣,自然是大事為先,于是乎便拱手對着海德國師笑道:“海德國師果然厲害,此番歸來,定當要好生慶祝一番才是。”
海德國師抱起狼頭,哈哈大笑。周莫測目光也瞟到了海德懷中那一顆比牛頭還要大上一圈的狼頭,心中大為震驚,暗道:“莫非這就是鬼狼麼?”
周莫測微微欠身,以一副請教的姿态問道:“敢問海德國師,這懷中所抱的,便是鬼狼嗎?”
海德原本打算以這頭花狼裝作鬼狼,以此獲得勝利。後來又轉念一想,淩赤如今落入鬼狼狼群已是無法歸來,而他又手中得到鬼狼第一大手下花狼的腦袋,那比試終究來講,也是他海德勝出。更何況,鬼狼依舊嚣張于大漠,這般瞞下去,也不是一個結局。
于是乎海德國師歎了口氣,卻仍是笑道:“哎,在下狩獵技巧實在不好,這鬼狼雖然撞見了,卻未能拿下。隻能用這麼一顆花狼的腦袋取勝,不知道諸位可否同意?”
諸國高手聽見這顆狼頭竟然是花狼的腦袋,都是一陣唏噓。他們本就沒有想過淩赤或者是海德國師真的能夠将鬼狼的腦袋取回來,鬼狼危害大漠已久,其間請過的軍隊、殺手軍團讨伐鬼狼狼群更是數不勝數,想要拿回鬼狼的腦袋,真可謂是天方夜譚。
然而如今海德國師竟然能夠在鬼狼狼群當中全身而退,還将鬼狼的頭号手下花狼的腦袋給帶了回來,如此來講,海德國師已然在諸國高手的心中勝過了淩赤好大一截。
周莫測臉上透露出一股為難,不由得問道:“那海德國師可知道淩赤少俠如今身處何處嗎?”
海德國師哈哈大笑,道:“大家也不必等了,淩赤如今隻怕是已被鬼狼咬得骨頭都不剩了!”
此話一出,簡叮咛眼中突然迸射出了豆大的淚珠,嘶吼道:“你說什麼?我不信!”
“有什麼不信的?”海德國師依舊是笑着,“這淩赤太逞強,結果落入了鬼狼的手中,我想救他都沒那個機會啊!”
海德國師才剛說話,突然聽得風聲一震,簡叮咛腰間金鞭已然拔出,空中抖落數次,霎時金光燦燦的一片。
海德國師一伸手,雙指一彈便将簡叮咛的長鞭給彈了回去。簡叮咛不肯相信海德國師口中言語,但她又能做些什麼?隻好出手,腳底一踏,手腕繞轉,又是一招正要拍去。
“住手!”
“鬼手棋聖”周莫測一個閃身,雙指往簡叮咛脈門上面一搭,另一隻手奪過了簡叮咛手中長鞭。簡叮咛如今情緒不穩定,施展招式更是隻想着擊倒海德國師,絲毫沒有料到周莫測竟然會出手阻撓,是以周莫測輕而易舉地便奪過了她手中的長鞭。
簡叮咛怒罵道:“你要幹什麼?”
周莫測沉聲道:“不可亂來!”
海德國師露出了一副驕傲的面孔,笑道:“簡女俠,我知道你不願意接受。但既然已成事實,還是節哀順變吧。”
正是此時,阿妮公主卻突然面色凝重,以所有人都不敢違抗的語氣說道:“規定的是三天,還有時間,你着什麼急。淩赤少俠一定會回來的,你現在還算不上獲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