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赤半個身子已是落入了懸崖,冷風飕飕,直将淩赤的衣袍吹拂而起。
這神秘的老和尚雖是看着弱不禁風,但身形之快、單臂之猛,将淩赤拉着,倒像是毫不費力一般。
沙佛陀目光一瞪,冷不丁地又是沉喝一聲,手中“金佛萬象掌”卻又是朝着老和尚的後心攻去——
“老不死的,今兒個我就一掌拍死你們兩個人!”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得老和尚大臂一掄,手掌狠狠一甩,立時将淩赤給拉了上來:“小朋友,方才那功法,再跟貧僧展示一番!”
淩赤上一刻還在懸崖生死之間徘徊,下一刻卻又被老和尚給甩了出去,直朝着沙佛陀撞去。
淩赤亦是沒有絲毫的落腳之處,身子軟綿綿的,像是一根橫柱一般朝着沙佛陀砸去。眼見沙佛陀“金佛萬象掌”就要落到淩赤的身上,淩赤急忙催動體中内力,“九龍皿甲”瞬時一現!
“金佛萬象掌”再一次沉沉擊中淩赤,淩赤再一次毫發無傷,但依舊是如同斷線的紙鸢一般直飛出去。
但這一次,淩赤沒有撞牆,僅在将要跌落之時,一雙肉掌自後方緊貼着淩赤的背心,又将淩赤給放了下來。
老和尚頗有幾分贊許地拍了拍淩赤的肩頭,道:“這套好功夫着實不凡,隻可惜你沒有受人指點,還不懂得如何以這麼一套武功化為攻招。”
淩赤頗有幾分疑惑,用手捂着兇膛方才被沙佛陀“金佛萬象掌”所擊中的位置,略有些許不适地嘟囔着嘴。
他哪裡會想到這神秘的老和尚竟然會将淩赤當作是沙包一般丢出去?若不是淩赤這麼一招“九龍皿甲”算得上幾分精湛,淩赤如今豈有命在?
但老和尚卻是絲毫沒有要寬解淩赤的意思,又将淩赤推上前去,還一個勁兒地叫喊道:“小朋友,隻管用這一招去對付那逆徒!”
淩赤不由得一愣,若是真要比拼實力,淩赤雖然學有萬般武學,可實力尚還未能踏入“虎嘯之境”,又怎麼能跟沙佛陀硬碰硬呢?
淩赤還未發火,但脾氣不小的沙佛陀卻已然被這老和尚看輕的态度給惹得怒火中燒:“好,老不死的,你越發看不起和尚我了是吧?今天,我便要叫你看看,面前這個小子,對我而言,那簡直屁都不是!”
沙佛陀這麼一番話,卻又是撞上了淩赤的怒火。淩赤少年心性,心高氣傲,又豈容沙佛陀這般看輕?立時隻見得淩赤身形一隐一現,手中雙掌翻開,又是“赤煉神劍掌”的招式!
沙佛陀擰身一側,左手瞬而一拿,朝着淩赤的手腕捉去。
隻見得淩赤手腕翻轉,“赤煉神劍掌”掌風連連,如同是利刃一般劃去。沙佛陀手掌還未觸及淩赤手腕,這掌風何其淩厲,立時将沙佛陀的袖袍撕碎。沙佛陀見狀,隻好撤開雙掌,沉喝一聲,猛跨一步,霍然一拳自淩赤兇膛拍去!
“小朋友,用方才那麼一招哇!”
淩赤本是無意施展“九龍皿甲”,但如今沙佛陀拳風凜凜,若是擊中,那必是重傷無疑,隻好又将“九龍皿甲”催動出來。
沙佛陀如此一拳拍在了淩赤的兇膛之上,“砰”的一聲,淩赤卻是毫發無傷。但巨大的拳風沖擊力之下,盡管淩赤雙足紮緊馬步,卻仍是不由得被沙佛陀硬推出去。
“淩赤,和尚我打不死你,那便把你推出這萬丈高崖,我倒不信,泰山之巅,這還摔不死你麼?”
沙佛陀如今已是失去了理智,又是重重一拳狠狠砸在了淩赤的兇膛,雙臂用力,将淩赤狠狠推往了方才被砸出的洞口。
“小朋友,天突、玉堂、中庭!”老和尚一聲沉喝,“趕緊催動内力至如此三處大穴!”
淩赤如今被沙佛陀推得步步敗退,無奈之下,隻好跟随着老和尚的言語開始将“九龍皿甲”的内力緩緩催動。
霎時間,淩赤兇膛的“九龍皿甲”并未散去,但内力一湧入“天突”大穴的時候,隐隐像是有着一條毒蛇遊弋在淩赤體内一般,瞬而直下,很快也便打通了“玉堂”和“中庭”兩處大穴。
這種感覺的确甚為奇妙,仿佛是淩赤體中的内力不僅僅隻能夠催動“九龍皿甲”如此一門武功,隐隐之間,似乎更有一門高深莫測的功夫隐藏在了淩赤的體内。
“好,将這些内力全部都化散開來!”
老和尚又是一聲沉喝,隻見得淩赤頓時不解,急忙問道:“什麼?這……這若是化解開來之後,‘九龍皿甲’不就立時解除了麼?那……那沙佛陀雙拳緊貼着我,我哪裡還有活命的機會?”
老和尚更是焦急地踱起了步子,叫喊道:“你就信我一回!莫非貧僧還要騙你不是?”
淩赤内心糾結,然而後背已是涼風習習,他已然被沙佛陀給推到了洞口一旁,距離被沙佛陀推出懸崖,不過僅僅三步之遙!
“好,橫豎都是一個死,那我便豁出去了!”
淩赤立時将聚集在“天突”、“玉堂”、“中庭”的三處大穴一起化解散開,兇膛之上的“九龍皿甲”也緊跟着緩緩消退。
就在“九龍皿甲”将散不散之際,淩赤突然感到自己的體内似乎隐隐有着一股膨脹的内力還在迅速擴散。
“淩赤,相鬥數次,今兒個,總該死在我的手上了吧!”
沙佛陀一聲獰笑,淩赤的腳跟已然觸及了牆角,半個身子都懸入了半空之中。
“淩赤,給我去死吧!”
沙佛陀緊接着一聲沉喝,雙拳更是用力将淩赤往前一推,然而就在這一刻,沙佛陀的拳面卻感到了一陣強勁無比的能量在抗拒着沙佛陀。
“啊!”
淩赤一聲怒吼,一股磅礴無匹的能量自淩赤的體内突然迸射出來,仿佛是煙花一般立時爆炸!
沙佛陀被這股能量的爆炸給炸出數十步之遠,身子更是将另一側牆壁給砸出了好一個巨洞。然而沙佛陀眼疾手快,立時手掌也便扣住了牆壁一角,身形一翻,又落回了屋内。
沙佛陀滿眼震驚地望着面前的淩赤,方才自淩赤兇腔之中所湧動而出的内力無疑已是邁入“虎嘯之境”的水平。但淩赤的武功距離“虎嘯之境”明明還有一段距離,尋常人要想從此處邁入“虎嘯之境”,少說也需要三四年的時間!
淩赤亦是不可思議地緊盯着自己的雙手,他一直以來都以為“九龍皿甲”無非隻是用以防禦的武功罷了,哪裡會想過“九龍皿甲”竟然也能夠爆發出如此可怖的攻擊力!
方才情急之下,淩赤體内的内力不過僅僅是催動了十分一二,也就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卻将邁入“虎嘯之境”的沙佛陀給擊飛如此之遠,若是淩赤将内力全盤催動,那麼“九龍皿甲”還會給他帶來怎樣的驚喜呢?
沙佛陀掃了淩赤一眼,掌中又是暗扣了一股内力,心中不由得下了狠意:“這個小子終究是個禍害,若是今日借了這個機會把他除去……”
念頭一動,沙佛陀身子亦是随之消失不見,下一刻,突然出現在了淩赤的身側——
“淩赤,給我去死吧!”
沙佛陀下定了決心,手中“金佛萬象掌”更是十足的内力使出,淩赤還在沉迷于方才“九龍皿甲”強大的攻擊波,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覺得面上一陣掌風呼嘯——
“哈!”
等淩赤再睜開雙眼,隻見得老和尚速度竟是更快,不過一個指頭,已然戳中了沙佛陀的腋下。
沙佛陀“金佛萬象掌”使到一半,腋下突然被老和尚一指戳中,所有的内力竟然全都洩了下去,手掌也是癱軟地垂了下來。
“退!”
老和尚又是一聲厲喝,一隻手掌自兇前霍然拍出,立時将沙佛陀打出屋外。
沙佛陀雙目盡是狠意,但自己的武功無疑難以對抗老和尚,更何況老和尚的身邊還有一個淩赤呢?
沙佛陀無奈之下,隻好一甩袖袍,放下了狠話:“老和尚,我還以為你這些年早就荒廢了武功。沒想到你還是執迷不悟,那也别再想要勸說我,是我的東西,我遲早都會拿到!我就不信,你活得會比我更長!”
沙佛陀說罷,身子立時一閃,很快也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待得沙佛陀離去過後,老和尚緩緩轉過身子,對着淩赤,面帶着一副慈祥的笑意,道:“小朋友,這麼一門功夫,你又是在哪裡學來的?貧僧我也算是看過不少武功了,但你這一門功夫,倒是的确新鮮得很!”
淩赤眼見這個老和尚面容和藹,絲毫沒有要迫害淩赤的意思,也是将“九龍皿甲”的來曆同老和尚全盤說出來了。
老和尚越聽越是一陣新奇,連連點頭,不由得啧啧稱贊道:“嗯,原來是開元宗的《開元密錄》哇!小朋友,你的奇遇倒是不少嘞!”
淩赤正說着,突然想起來自己來三無廟的原因,急忙問道:“前輩,你可知道三無廟裡面有一個高人,卻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