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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廣陵春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送你離開 二

逍遙小貴婿 堵上西樓 6143 2025-03-20 14:59

  “老夫真的要去樓蘭。”

  “那我就陪你去樓蘭。”

  “會死的……!”

  “老夫死前就想看看那樓蘭國究竟有多強大,這也算是死而無憾了,而你……你正當壯年。”

  緊跟在仲伯身後半步的那個中年人咧嘴一笑,說道:

  “李辰安不是說死有輕如鴻毛或重于泰山麼?”

  “能随您去赴死,當重于泰山了!”

  仲伯一捋長須搖了搖頭:

  “我就是個垂暮的糟老頭子,不再是以前的奚帷了,你随我去死……恐怕比鴻毛還要輕。”

  他扭頭看了看那中年男子,又道:

  “燕基道……你還是應該繼續在碣石閉關的。”

  這個中年男子竟然是大宗師翻雲覆雨手燕基道!

  燕基道這時苦笑了一聲:

  “閉關……?”

  “碣石風景倒是美妙,滄海嘛……也還算是壯闊。”

  “我也閉關了半年之久,卻無法走到大宗師那條路的盡頭。”

  “甚至那半年的時間未能寸進,這或許就是欲速而不達。”

  “後來想想,練武這種事,順心意就好,刻意反而不美。與其閉門造車,不如出來走走。”

  “就是漫無目的的走。”

  “結果走着走着就到了北漠道的幽都縣,你想不到我在幽都縣遇見了誰。”

  仲伯沉吟三息:“那朵桃花?”

  “不是,是花滿庭花老!”

  仲伯一怔:“這老家夥跑幽都縣去幹啥?”

  “他說他也是出來随便走走,對了,他就住在幽都縣的那個縣令……叫、叫諸葛不亮的家裡。”

  仲伯聞言,問道:

  “他在哪做啥?”

  燕基道眉梢微微一揚:“你肯定猜不到,他在那幫諸葛不亮的妻子抓藥。”

  看着仲伯不解的目光,燕基道又補充了一句:

  “那個諸葛不亮的妻子是個郎中,醫術……聽聞……極高!”

  仲伯沒有再問。

  他隻是在想。

  若有所思,而後就笑了笑,便聽燕基道又道:

  “他說我呆在那礙事,如果無事,可來荒國的大荒城看看你,我便來了。”

  “本以為可以看見你風光的模樣,卻不料你又要走了。”

  仲伯笑了起來:

  “風光?”

  “曾經也風光過。”

  “其實風光過後再回頭去看,也就那樣。”

  “就憑這一點,我就不如花老頭。”

  “花老頭他不會是随便走走的,他去了幽都縣住在了那諸葛不亮的家裡,那麼肯定有什麼事。”

  “要說智慧,老夫也不如他。”

  “隻是他這個人一輩子都不喜歡争強好勝,老夫也沒有料到他老了竟然被雲安郡主說動,總算是做了一件天大的事。”

  這天大的事,就是為李辰安造勢,在暗中扶持李辰安成為了甯國的皇帝。

  “當年老夫還在玉京城的時候常去他的那小院,那個時候他若是同意與老夫攜手……哪裡有昭化皇帝登基之事!”

  “現在回想起來,其實他比老夫更識時務,也更知曉當時的局勢。”

  “他就這麼一直呆在那小院裡,數十年亦無風雨亦無晴,就那般安然的度過。”

  “還吃了一口嫩草……蕭饅頭那姑娘挺好。”

  “不似老夫,一輩子翻來覆去的折騰,結果呢……連甯國都不敢回去。”

  燕基道看着仲伯的背影,沉吟片刻說道:

  “奚帷這個名字已經死了多年,昭化年也已經過去,而今是貞安元年。甯國除了少數的幾個老人,也沒有人還認識你。”

  “那幾個老人對你也并無惡意,我倒是覺得你與其去樓蘭,不如回甯國。”

  “樓蘭有什麼好看的?”

  “莫如回甯國去養老。”

  “韋玄墨在玉京城,梅放夕也在玉京城,花老遲早也會回去……長孫驚鴻估計隻剩下了一堆白骨,商滌商大家也如此,”

  “不過桃花島依舊在,島上的那些桃花每到春天也依舊好看。”

  “京都還有你一些故人,你回去不會覺得寂寞的。”

  仲伯埋頭踏雪而行。

  過了片刻才搖了搖頭:“回去不便。”

  “有何不便?”

  仲伯沒有解釋,燕基道沒有看看他嘴角的一抹苦笑。

  “對了,九燈和尚與吳洗塵那一戰之後,他将那枚隐門的令牌藏在吳洗塵的骨灰甕中,我托付你去取,可有拿到?”

  燕基道從懷中取出了一枚玉牌遞給了仲伯,仲伯沒有接,甚至都沒有看一眼:

  “現在可以将它交給李辰安了。”

  他說的是現在。

  兩年前京都之亂,就在玉京城外的懷山郡,燕基道将吳洗塵的半個骨灰甕交給了李辰安。

  吳洗塵的另一半骨灰甕被不念和尚帶去了洗劍樓,葬在了劍山之上。

  而李辰安則在京都之亂結束之後,将手裡的骨灰甕葬在了廣陵城的桃花山上。

  李辰安知道這骨灰甕中還藏着一枚隐門的令牌,還是去歲深秋,王正浩軒從越國回來告訴他的。

  隻是李辰安根本就沒将這事放在心上——

  如果一枚令牌就能翻天覆地,那還搞個屁的科技!

  甚至李辰安都沒有去問不念和尚一嘴。

  卻不料這令牌竟然在燕基道的身上。

  那時候仲伯沒有叫燕基道将這令牌給李辰安,想必是那時候的李辰安并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擁有這枚令牌。

  懷璧其罪。

  但現在的李辰安已然成為了甯國的皇帝,那便是可以給他的時候了。

  燕基道又将這令牌塞入了懷中,忽然問了一句:

  “李辰安究竟是你什麼人?”

  奚帷腳步一頓,擡頭望向了天邊的夕陽。

  片刻,又擡步而行,“你就當他是老夫的忘年之交吧。”

  “可你們從未曾見過面。”

  “……神交也是可以的。”

  燕基道又看了看奚帷的背,對于這個解釋,他覺得有些勉強。

  “我要随你去樓蘭,這牌子……”

  “王正金鐘就在荒國,你若是真要去樓蘭,就将這牌子讓他帶去給辰安吧。”

  “這牌子并沒有号令隐門的作用,它其實是一把鑰匙。”

  仲伯話音未落,燕基道忽然說道:

  “你看,你還說那荒國的皇帝不會對你動手……!”

  仲伯轉身。

  燕基道沒有轉身。

  他伸出了一隻手。

  他的手就這麼在空中一抓……

  空中仿佛起了一道漣漪。

  一枚原本幾乎不可見的箭就這麼出現在了這道漣漪中。

  它的箭矢散發着冰冷的光芒。

  燕基道的手準确的抓住了它。

  它仿佛在努力掙脫,仿佛露出了不甘的兇悍模樣。

  燕基道輕輕一握,它的光芒消失不見。

  仿佛在一聲悲鳴聲中,它癱在了燕基道的手裡。

  枯石堡城牆上。

  白箋突然後退兩步,噴出了一口皿。

  燕基道看着仲伯,問了一句:

  “殺他麼?”

  這個他,當然不是射箭之人。

  而是……宇文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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