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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廣陵春 第七百二十八章 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 三

逍遙小貴婿 堵上西樓 6325 2025-03-20 14:59

  甯國。

  廣陵城城北外。

  桃花山上。

  桃花山上有一座亭,亭名觀瀑亭。

  二月的那簾瀑布少了夏日裡的聲勢,顯得更秀氣了一些。

  就在觀瀑亭的旁邊不遠處有一座墳。

  墳頭上已冒出了青青的草。

  那座墳面向山下的桃花山莊,坐在這墳前,可将整個桃花山莊一覽無餘。

  此刻,墳前正坐着兩個人。

  兩個中年男人。

  一個穿着一身儒衫,還戴着一頂儒冠,他是廣陵城竹下書院的院正李文瀚!

  另一個穿着一身錦緞長袍,身材孔武有力,他是鐘離若水的父親鐘離塑!

  墳前的紙錢已經燃盡,隻有餘煙袅袅。

  鐘離塑望着下面的桃花山莊,問了一句:“什麼時候回來的?”

  李文瀚也望着下面的桃花山莊,回了一句:“有三天了。”

  “往後怎麼打算?”

  “我就是個教書先生,當然繼續在竹下書院教書了。”

  鐘離塑扭頭看向了李文瀚,狐疑的問了一句:“辰安他……究竟是誰的兒子?”

  李文瀚微微一笑,“雲安郡主的兒子!”

  鐘離塑一驚:“昭化三年,雲安郡主盧小雨與郡馬喬子桐失蹤的時候,雲安郡主并沒有誕下李辰安……”

  鐘離塑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李文瀚打斷。

  “這些都不重要了,辰安自幼在我身邊長大,他姓李,我視如己出,甚至比對自己的親兒子還要親。”

  “我對他傾注了所有心皿,卻不料他真的令我失望透頂……也令郡主心灰意冷。”

  “隻是我和郡主都沒有料到一個人的轉變會來的如此突然,來的如此之大!”

  “前年三月三,他忽然間就醒悟了,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你我都知道他真的不是如世間傳言的那樣低調隐忍,他是真的連三字經都背不下來啊!”

  “可他卻忽然會做詩詞了,還是天下無人能寫出來的最好的詩詞!”

  “那些詩詞和他那畫屏春傳揚開去,雲安郡主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所以,雲安郡主又來過廣陵城。她去過榕樹下的小酒館,也去過畫屏湖畔,還去過桃花島見過商滌一面。”

  “當然,除了我和夫人,沒有人知道她是李辰安的母親。”

  “她也沒有和李辰安打過照面,僅僅是遠遠的看過李辰安幾眼。”

  “而後……她去了京都。”

  “我不知道她去了京都之後做了些什麼,但想來一定是和樊老夫人見過面的,也可能在皇城司的那顆歪脖子樹下和長孫驚鴻說過話,也一定和奚帷喝過茶。”

  “或許正是這個原因,李辰安去了京都之後,才能得到那麼多人的照顧,才能在那些人的扶持之下成為甯國的攝政王!”

  鐘離塑恍然大悟。

  甯國的攝政王……事實上原本這些人是要扶持李辰安登基為帝的!

  雲安郡主和京都權貴的交易中,恐怕就是要讓李辰安登基為帝!

  隻是李辰安選擇了放棄罷了。

  這樣位高權重的位置,是一般人能坐上去的麼?

  顯然不可能。

  何況李辰安入京都僅僅隻用了半年光景就一帆風順的成為了攝政王!

  溫煮雨願意出山來幫李辰安治理這江山,這裡面或許也有雲安郡主的托付。

  李文瀚這時又開口說道:

  “當然,他們達成了什麼交易我不知道,但不管如何,她為李辰安的未來,鋪墊了一條路。隻是李辰安走偏了,原本的康莊大道,他卻走入了絕境之中。”

  “不過這或許也是交易的一環!”

  鐘離塑驚疑的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李文瀚沉吟三息,“我在想,她和樊老夫人之間的交易,恐怕就有讓李辰安救治鐘離若水這一條!”

  “不然,以奚帷之性子,斷然不會讓李辰安放棄國事前往蜀州!”

  “……她和奚帷是一路人?”

  “當然,畢竟當年奚帷是上車侯府的常客,奚帷的理想,不僅僅影響到了上車侯盧戰骁,也影響到了雲安郡主。”

  “雲安郡主與喬子桐成親,這是奚帷做的媒!”

  “……”鐘離塑目瞪口呆。

  李文瀚又道:“喬子桐,當年知道喬子桐的人,都以為他就是個上京趕考的落魄書生。”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

  “那他是何許人?”

  “曾經的墉國,有一個極有名望的神秘家族,它叫喬家大院!”

  “盧戰骁滅了墉國之後,喬家大院悄無聲息的從人間消失,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除了奚帷!”

  “因為奚帷曾經當過喬子桐的先生!”

  “墉國滅國之後,奚帷就來到了京都,隻是除了極少的人之外,沒有人知道他的本來面目。”

  “恰好我的父親李春甫知道。”

  “父親在與奚帷接觸了一段時間之後,也被奚帷的理想所感染……他也成了奚帷的追随者之一!”

  “等等!”

  鐘離塑擺了擺手:“奚帷究竟是誰?他還活着?”

  “不,奚帷已經死了,就死在昭化三年冬上車侯府的那場皿案中!”

  “那你說雲安郡主去京都找過奚帷?”

  “奚帷雖然死了,但他的理想之花,卻已在許多人的腦子裡悄然綻放,于是,世間又有了奚帷。”

  此奚帷非彼奚帷,隻是他們志同道合罷了。

  “……他既然如此神秘,皇上怎麼知道那晚他在上車侯府?”

  “皇上本不知道,但有人向皇上告了密!”

  “誰?”

  李文瀚收回了視線,看向了鐘離塑。

  他沒有說是誰,而是問了一句:“這些年來,侯爺和夫人之間的感情可還好?”

  鐘離塑一怔,“我一直在廣陵城……他們偶有來廣陵城小住,他們的感情理應很好……你問這是什麼意思?”

  “沒别的意思,”

  李文瀚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我得回家了,明日書院裡還有課。”

  “等等!”

  鐘離塑也站了起來,“雲安郡主在哪裡?”

  “不知道。”

  “她既然知道了李辰安就是她的兒子,這兩年她怎麼沒有認下這個兒子?”

  “……快了吧,如果辰安能夠從忘情台裡活着出來,她可是你的親家了,若是到了廣陵城,你得好酒好菜招待她。”

  “這是自然,我想問的是,她和喬子桐隐姓埋名這麼多年,她竟然知道李辰安的事……你和她一直都有聯系?”

  李文瀚搖了搖頭:“我就是個教書先生,雲安郡主不來李府,我就沒有關于她的消息。不過我倒是知道她離開京都之後,留下了一個人。”

  “誰?”

  “楊四賢!”

  “……魚龍會的那個楊四賢?”

  “對,他的身份比較多,你就算是想要找到他恐怕也很難……也沒必要再去找他。”

  “走了,和你聊聊,主要是希望如果辰安真将鐘離若水給救了回來……你可就是他的老丈人,如果真出了一些事,我希望你能夠站在他的身後。”

  “告辭!”

  “會出什麼事?”

  李文瀚擡步而行,“不知道,關鍵得看辰安和你女兒能否安然出來!”

  “父親将神衛軍派去了吳國,就是為了将他們從忘情台裡帶出來!”

  李文瀚止步,沉吟三息:“若是那樣,就太好了!”

  鐘離塑緊皺着眉頭看着李文瀚的背影,“你這話的意思是……不是那樣?”

  李文瀚又繼續前行,“你若是有去京都,問一聲侯爺可還好!”

  鐘離塑的眼裡滿是疑惑。

  他目送着李文瀚的背影消失,他收回了視線,落在了這桃花山上的桃林間。

  二月春寒料峭。

  卻有那麼幾朵不畏寒的桃花已開了。

  鐘離塑伸手,輕觸了一朵桃花的花瓣。

  片刻之後,他離開了桃花山,登上了一輛馬車,向京都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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