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煥怔住了，讷讷道，“那我當年提親，你也沒有反對呐……”

　　蔡氏一張臉漲得通紅，快要被氣死了。

　　這時候，小元寶幾個孩子從角落裡偷聽牆角，聽夠了，笑得直打跌兒。

　　三寶大聲道，“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你是哪裡冒出來癞蛤蟆，想打我們娘親的主意，問過我們同意了嗎？”

　　小元寶連聲應和，“窩不同意！寶寶不同意！這個乞丐又臭又髒，寶寶不喜歡。”

　　二寶是個老陰陽先生了，他開口道，“現在呐，咱們家日子好過了，就各種蒼蠅往咱們家來蹦跶了，也算是見怪不怪了，連乞丐都來了，妹妹，咱們回家去，看樣子要把風水搞搞，讓這些不要臉的臭蒼蠅們識相的滾遠點！”

　　小元寶偏頭認真地考慮起來，“好哒，二哥哥，寶寶回去就想辦法。”

　　蔡氏見到孩子們來了，緊張的一顆心，松落下來。

　　楚煥再不濟，也是落難的秀才。

　　他這樣在蔡家門口徘徊是想見蔡三丫一面，先與蔡三丫在熟悉的街道，熟悉的環境裡拉攏了一下感情，探探她的口風，下一步再打算去湯家村的。

　　直接去湯家村，他也是怕被人打出來。

　　沒想到，蔡氏竟然一點情面也不給他留，還說要去見官。

　　幾個孩子們看起來個個都耀眼，都優秀，但是，都不好惹。

　　這一出口，讓他恨不得去找個地洞鑽下去。

　　“對不起，蔡氏，是小生今天唐突了，你既然無意，那就是小生打擾了。”

　　用最後的倔強，來挽留了一些他的臉面。

　　轉身走了。

　　小元寶拍手大笑，“噢噢噢，臭乞丐走啦！臭乞丐，你下次再來騷擾我娘親，寶寶就會揍你哒……”

　　楚煥走得更快了。

　　大寶目送他遠去。

　　等他走遠了，大寶問妹妹，“你之前說他身上有大量白色文氣，現在還有不？”

　　小元寶搖頭，“沒有啦，大哥哥。”

　　大寶嘴角噙笑，點了點頭。

　　那就好。

　　三寶一握拳頭，“沒有了好！該！依我說，應該把他抓起來坐牢去才對，竟然敢來騷擾我們娘親，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蔡氏長舒一口氣，“我沒事，你們不要吓着了就好。”

　　大寶帶着幾個弟弟妹妹原本準備出來逛逛七裡鎮，順便找找娘親在哪裡的。

　　沒想到，遇上這茬兒。

　　也失去了逛街的心思。

　　大過年的，遇上這種瘋子，家破了，親娘被抓去坐牢了，他不急，反而覺得自由了，跑來找蔡氏瘋言瘋語，這等人腦子已經出了毛病了。

　　晦氣。

　　剛好，蔡大山已經将馬車租了回來。

　　“走，上馬車，舅舅帶你們回家吃晚飯去。”

　　天還沒有到傍晚，因為要趕回家，所以，蔡家提前準備了晚飯。

　　中午吃得多，間隔時間又短，連小吃貨小元寶都沒有吃多少。

　　吃完晚飯，蔡大山趕車送小元寶一家人回去。

　　送到了，天已經黑了。

　　蔡大山又連夜趕車回去，蔡氏給他裝了事先準備好的年禮，算是沒有空手回娘家。

　　到了晚上，小元寶她們都洗漱上床了。

　　蔡氏一個人在廚房裡收拾的時候，大寶悄然走過來。

　　“娘親……”看樣子是有話說。

　　“怎麼了？大寶？”

　　大寶壓低聲音道，“娘親，其實，如果你想招個上門女婿回來，也不是不可以，我定能說服弟弟妹妹他們，你确實還年輕，不必須為了我們……”守活寡。

　　這不該由他這個當兒子的來說。

　　但是，大寶怕蔡氏臉皮薄。

　　“今天那個楚秀才，娘親您要是還有意的話……”

　　蔡氏立刻打斷了他，“大寶，娘親對他絕無意，娘親也不想再嫁人了，也不想招上門女婿，娘親隻想守着你們幾個過活，這是娘親的心裡話，你不用操心這些事情。”

　　大寶感覺到了尴尬，“好吧。以後要是有了合意的人，隻要人品好，我們也是會同意的。”

　　說完，不等蔡氏趕他。

　　灰溜溜地走了。

　　蔡氏哭笑不得。

　　随即又罵那個楚煥，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不是個東西。

　　***

　　親戚走完了，年也拜得差不多了，接下來的幾天，小元寶她們就在家裡耍。

　　哪裡也沒有去。

　　小元寶在琢磨怎麼做五帝錢。

　　先把古錢按品相來分類，再清洗。

　　古錢因為時間長了，上了一些銅鏽，有的字都繡掉了，邊角破損的，這些不能用。

　　“妹妹，是不是品相越好的古錢，制作出來的五帝錢，效果越好？”

　　小元寶奶呼呼道，“對呀！到時候，咱們把最好的五帝錢留着自己用，給咱們家東南西北每個角落都挂上一串。”

　　“好呢！”

　　“妹妹，你說要怎麼做，我們給你幫忙，不等了，現在就開始吧。”三寶是個急性子。

　　小奶團子笑道，“不行，先把錢晾好，等個黃道吉日，要請八方神靈來幫忙，你們幫不上忙，窩一個人也制作不了，看機緣。”

　　這過于神神叨叨了，超出三寶他們的認知。

　　“好吧，那就不着急。”

　　到了大年初六，湯家村的私學就開門了。

　　讀書要趁早，天公作美，開年就一直是大晴天的，私學就提前開了。

　　蔡氏得到了消息，一大早的就帶小元寶她們兄妹去報名了。

　　村裡的村學是個秀才老夫子教的，隻有一個老夫子，也不限制人數，收費也不高。

　　本村的孩子，一個人一年收兩吊大錢，外村的加倍，逢年過節的拎點東西講講禮性。

　　這些本身不貴，但是，讀書要買書，要買紙墨筆硯，這些都是金貴的東西，是開支大頭。

　　所以，再省一年大概也要好幾兩銀子的開銷。

　　對于吃喝都困難的門戶，一兩銀子是一家人好幾個月的夥食費。

　　沒有這個閑錢拿出來讓孩子讀書。

　　所以，村學裡的人也不多。

　　幾個村裡合起來，也不過，三四十人的樣子。

　　大部分家裡都是勒緊褲腰帶，才送家裡最受寵的兒孫們來讀的。

　　蔡氏一下子把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都送去了，引起了村裡不少鄉親們的轟動。

　　今天是年後第一天上學，好多家長們都是閑得無聊，所以，趁着送兒孫們去上學，走動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