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千四百八十七章 寂滅的因果
陳莫白看着眼前充塞了視野,比星系還要龐大,囊括了所有的黑洞漩渦,瞳孔驟然收縮。
虛空在這裡已經徹底扭曲,沒有上下、左右、前後之分,如果施展挪移之術,修為低的瞬間就會被撕裂成無數碎片,能夠支撐的七階存在,也會向着黑洞漩渦中心那無法言喻的“暗紅色劫眼”坍陷。
甚至就連時間,在這裡也已經失去了意義,陳莫白看到一條條彩色的絲帶,從時光長河之中被抽離而出,過去、現在、未來無窮無盡的畫面在其中閃爍、重疊、湮滅。
一切都在泯滅之中化作了混亂。
任何接近黑洞邊緣的,哪怕是大道,也都會無聲無息的溶解、消弭。
太虛真王就屹立在黑洞漩渦的最前面,在其身後,還有一尊尊偉岸的道君法相,如同宇宙中的巨人,氣息強橫,至少也是七階的存在。
他們聯手結印,以宇宙根基的諸般大道,形成了一層堅韌無比,類似天地胎膜的七色光罩,死死抵住黑洞劫眼中湧出的混亂。
隻不過,随着時間的流逝,這片彩色光幕,也正在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嗤嗤”聲,被混亂的泯滅劫氣侵蝕同化,灰敗暗紅的色澤如同跗骨之蛆,不斷沿着光幕四周蔓延,将其黯淡。
太虛真王古井無波的面容,此時也顯露出一絲疲憊。
這方宇宙本源靈機,被他以太虛大道為樞紐,輔以懸壺道君等等諸般大道,布下了一座玄奧無比的八階大陣,顯化出這彩色光幕。
隻要宇宙尚存,這大陣的力量就是源源不絕,阻擋泯滅之劫的擴散。
然而,泯滅之劫的黑洞漩渦,能夠不斷的湮滅宇宙中的三千大道,化作混亂的寂滅之力。随着時間的流逝,會越來越強大,直至将整個宇宙都吞沒,湮滅所有。
這樣下去,按照太虛真王的推測,可能不到萬年時間,整個中央道場北境都會被寂滅。
到了那個時候,紫霄宇宙也會徹底的進入衰敗期,開始不可阻擋的進入最終的末劫。除了那些修行涅槃之類超脫大道的,哪怕是他這個純陽大能,也有可能消亡。
也正是因此,中央道場的這些道君,都到這裡拼命。
因為他們這些後天道君,在末劫引發的寂滅之中,幾乎不可能存活下來。
隻不過,現如今,想要控制這泯滅之劫的擴散,已經是有些做不到了。
“道祖,要不要啟動那大千渡世舟?”
星幻道君忍不住開口問了太虛真王一句。
泯滅之劫的情況,中央道場早有研究,知曉就算是沒有這個,宇宙也終有寂滅之時,所以用以法界煉制了一艘巨大的舟形法器,上面已經準備了所有的種子,隻等末劫降臨,就帶領着宇宙最後的生靈,前往混沌之中。
雖然不清楚,能夠在混沌之中支撐多久,但萬一撐到了有大能在寂滅中複蘇,如同紫霄道尊一般,重開宇宙,他們就可以避開這一劫。
“還沒有到那個時候。”
對此,太虛真王卻是搖了搖頭。
大千渡世舟,雖然理論之上,能夠帶領着一部分生靈在混沌之中生存,但這樣一來,就是将大部分希望,寄托在有人能夠重開紫霄宇宙。
畢竟法界的靈氣,不是無窮無盡的。
按照太虛真王的推算,估計是等不到那一天的。
所以大千渡世舟,還有另外一個功能,就是豁盡所有的能源,前往混沌深處,尋找天海等紫霄宮大能開辟的新宇宙。
但那更是天方夜譚,畢竟天海帶慈悲他們離開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會在哪裡開辟,更不用說是留下坐标了,靠運氣的話,還不如等候。
天帝倒是能夠與祖龍真身感應,卻也是模模糊糊。而且,天海他們到底有沒有開辟成功,也是個未知數。
所以不到最後關頭,太虛真王是不會走上這條路的。
雖然,這也是他的造化機緣所在。
當初紫霄道尊,就是在破敗中崛起,在寂滅中複蘇,開辟混沌,證了九階。而在紫霄道尊超脫離開之後,就是太虛真王繼承了他的大道。
隻不過,紫霄道尊能夠做到,不代表太虛真王能夠做到。
所以,能夠阻止宇宙寂滅的話,還是要阻止的。
說不定就在這段時間之内,走通了另外一條更加穩妥的九階之路。
想到這裡,太虛真王突然感知到了什麼,轉頭向着遠處看去。
“師兄,我來助你!”
溫潤如玉的聲音響起,随後宇宙上空一座古樸的大殿浮現,本來已經是有些頹勢的諸位道君,突然就發現自身的大道開始變得活躍,就連太虛真王也是如此。
無量聖光從紫霄宮中亮起,一個身披仙袍的清秀少年踏出,沿着三千大道凝聚的階梯拾級而下,落在了太虛真王的身邊。
陳莫白以紫霄宮,将聖德大道的權能催發到極緻,很快被黑洞漩渦侵蝕的七彩光幕,好似被聖光淨化了一般,變得無比明亮,甚至是反過來,将八階大陣向着泯滅之劫的方向壓制了回去。
“師尊的宮殿!”
“此人是誰?”
“怎麼當初聽道的時候,從未見過?”
看到紫霄宮的刹那,曾經在其中聽過課的懸壺道君等七階存在,都是又驚又喜,但對于陌生的陳莫白,卻是滿臉疑惑,不曉得是何方神聖。
太虛真王卻是一臉欣慰:“師弟,你終于來了!”
看到已經合道聖德的陳莫白,太虛真王仿佛窺見了解決一切問題的曙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師兄,這泯滅之劫為何會如此可怕?”
陳莫白以紫霄宮加固了八階大陣之後,指着遠處玄宮核心的暗紅劫眼,心有餘悸的問道。
“師弟,這泯滅之劫,實際上就是宇宙邁向終結之時,才會誕生的寂滅之果。理論之上,唯有末劫降臨,元始出世,才會發生。”
面對如今的陳莫白,太虛真王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話之間,他伸手一指那黑洞漩渦核心處的暗紅劫眼。
很快,所有的扭曲混亂虛妄盡皆是消失,一朵如同火焰綻放的紅蓮,落入了陳莫白的眼中。
“原來是這個……”
陳莫白看到紅蓮的刹那,面色恍然。
這就是當初滅世大磨之上的那朵,紫霄道尊看到都隻能歎息。
之前陳莫白境界不夠,無從知曉,現在以聖德大道的權能,在太虛真王的指點之下,卻是知曉了真相。
寂滅紅蓮的綻放結果,就代表着一方宇宙的終結,這也是一件先天至寶。
隻不過按照常理來說,需要滅世大磨引發末劫,令得萬物生靈,甚至是大道時空盡皆湮滅消散之時,才會出世。
所以,寂滅紅蓮才會紮根在滅世大磨之上。
“師尊沒有将這朵紅蓮帶走嗎?”陳莫白開口問道。
以紫霄道尊永恒的實力,應該是能夠輕松解決這個才對。
太虛真王搖頭:“師弟,這朵寂滅紅蓮,就是寂滅大道,也是三千大道之一,師尊若是帶走,這方宇宙大道不圓滿,甚至就連孕育下一次重啟的機會都不會有了。”
這又是陳莫白不知道的新知識,不過在聖德大道權能之下,看到了過去紫霄道尊在紫霄宮中上這節課的畫面。
原來,宇宙寂滅之後,雖然萬物凋零,時空湮滅,但隻要寂滅之時,三千大道完整,就會歸源孕育出下一次重啟的種子。
而重啟宇宙,開天辟地,便是一枚九階道果。
若是帶走了寂滅紅蓮,雖然宇宙永遠不會歸于寂滅,但也沒有了新生的希望,末劫之後,哪怕是證了超脫大道的那些純陽大能,也無法複蘇。
“這樣的話,莫非我們就隻能夠眼睜睜的看着寂滅在這方宇宙降臨嗎?”
陳莫白看着暗紅劫眼中的那朵已經開始綻放的紅蓮,不由得眉頭緊皺。
他在地元星上,還有許多親朋好友,不希望就這樣子湮滅。
太虛真王:“師弟,凡事皆有因果,這寂滅紅蓮,理論之上最起碼還需要不知道多少億年之後,才會綻放,畢竟師尊開辟的這方宇宙,目前僅僅是成熟期。他之所以會提前綻放,是因為有人想要證九階元始,提前引發了末劫。”
聽了這話,陳莫白眸孔一亮,也反應過來,自己這次過來,主要是為了向太虛真王讨教有關魔主的事情。
“師兄,你的意思是,隻要解決了魔主,就能夠阻止這寂滅紅蓮的綻放?”
太虛真王點點頭:“正是如此,隻可惜我修行的非終結大道,無法抹除魔主。如今你合道聖德,可通過大道權能,執掌所有大道,有師尊的紫霄宮加持,相當于小造化,實力不在我之下。隻要将魔主的存在抹除,這泯滅之劫就會停止。”
“等到這寂滅紅蓮不再綻放,你就可以回來這方宇宙,合道末運,與聖德一起證那純陽境界。”
“到了那時,這方宇宙的末劫什麼時候降臨,就取決于你的心情了。”
聽完這些,陳莫白頓時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難怪需要以聖德對應末運,若不是聖人,豈能夠執掌一方宇宙的終末。
億兆生靈的未來,盡皆是在末運者手中,一旦心情不好,是有可能随時滅世,迎來寂滅的。
“師兄,既然如此的話,不如我們師兄弟先聯手去三界,将魔主鎮壓了吧。有紫霄宮在這裡加持大陣,這泯滅之劫短時間之内不會擴散出來。”
“不過我畢竟才七階,想要通過聖德施展終結大道,抹除魔主的話,可能力有不逮。”
“唉,為了三界以及這方宇宙的無數蒼生,大不了我舍下面子,去求一下夫人,請她出手。”
大是大非之上,陳莫白還是分得清的,雖然很不想對白光低頭,但想要抹除魔主的存在,也隻能夠請掌握了兩條終結大道的她了。
“師弟,我也很想陪你一起去,但這八階大陣的核心,就是我本人,若是我要離開的話,就隻能靠你駕馭紫霄宮來替代……”太虛真王歎了口氣,說話之間,一條條銀色的光絲,從他的眉心亮起,連接到了身後諸多道君的大道法相之中。
看到這裡,陳莫白更是覺得使命感強烈。
“既然如此的話,就讓我來拯救蒼生吧!”
雖然平日裡性格謹慎,但在如今兩界的未來,億兆生靈,盡皆懸在自己肩膀之上時,陳莫白卻是沒有任何退縮的想法。
“師弟,未來,就交給你了!”太虛真王面色鄭重的握住了陳莫白的手掌說,就在後者點頭之時,又問了一個問題,“師弟,若是可以犧牲中央道場北境的所有生靈,拯救整個宇宙的話,你覺得我是否應該去做?”
“理性的答案,自然是可以!”陳莫白給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最後,卻是又說了半句,“但我覺得,我和師兄作為老師的弟子,不能夠放棄任何生靈,所有的,我們都要去救!”
作為如今的紫霄宮之主,陳莫白已經将這方宇宙,看成了他們這一脈的。
甚至三界也同樣如此。
“不愧是師弟,年輕人就是心氣盛,是為兄格局小了。”太虛真王聽了之後,哈哈大笑。
“師兄,既然如此的話,我就不耽擱時間了。”陳莫白開口對着太虛真王告辭,準備回三界,解決魔主這個叛徒。
“師弟,你可将那滅世大磨也帶上,三界的末運,是天海師姐從那件先天至寶中抽取灌注,你執掌那件法器,可以反過來壓制魔主的末運大道。”太虛真王考慮到魔主八階巅峰的本質,深怕陳莫白和白光夫妻倆實力不夠,出了一個主意。
“多謝師兄提醒。”
陳莫白點點頭,随後轉頭看向了不遠處一尊尊偉岸的道君法相,很快就鎖定了懸壺道君,含笑隔空見禮。
懸壺道君微微一愣,雖然不認識陳莫白,卻也通過大道,感知到了兩人之間有線,立刻很有禮貌的回禮:“拜見這位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