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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八百二十五章 他要做仙帝,便給他!

  皇氣的更替從來都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并非有人闖進金銮殿,一把攥死了人皇,就能順其自然的接替大位。

  先要擁有足夠的名義,還要能鎮得住朝堂,最後讓偌大的朝廷運轉起來,一道道旨意傳遞四洲,經由無數朝官的努力,方才能徹底坐穩這片天下。

  但那玄裳青年好似壓根不在意這些東西。

  龍椅上仍舊染着皿漬,金銮殿中的文武百官無一人敢于發聲,更别提離開這座大殿,自然也無法推舉對方做一位真正的人皇。

  神朝已然破落,皇權似乎也變得兒戲起來。

  對方根本不像是尊貴的陛下,更像是一個腰間别着殺豬刀的屠夫,一個兇戾的痞子。

  他提着刀撞進朝堂,奪了那把椅子,殺完人以後有些疲憊,便堂而皇之的躺在污穢的砧闆開始休息。

  相較于衆人在意的朝廷大事,他好像甯願聽身旁的兩個女人講述那些已經過去的故事。

  顧離和葉岚一左一右,分立龍椅兩邊。

  就如同在曾經的庭院酒池,隻不過那個男人變成了眼前的沈儀。

  “六位真佛齊聚皇城,他死了……到死也沒有動用那筆皇氣……”

  顧離眼眶泛紅,她親眼目睹了朝廷對人皇的背叛,此刻顫抖的嗓音裡充斥着殺意。

  太子是至親,林書涯是至信,人皇至親至信的兩人,最後都沒有選擇站在他的那一邊。

  可即便是這個故事,似乎也無法攪動沈儀的心緒。

  他閉上眼,滿臉平靜。

  “嗯?”

  葉岚怔了一下,因為她發覺沈儀居然陷入了沉睡,周遭彌漫的皿腥氣是如此的刺鼻,卻完全沒能影響到對方,反而還讓青年俊秀的臉上多了幾分安詳。

  說來倒也奇怪。

  在有人皇庇護的時候,沈儀累的像是一頭老牛,從頭到尾不肯放松,此刻這男人死了,他竟覺得渾身的重負突然就卸了下來。

  大概是因為,最後一位能站在他身後,替他頂着這片蒼天的那人已經沒了。

  退路也沒了。

  比起剛剛來到這方天地的時候,沈儀自覺成長了許多,他開始學着那些大人物去做什麼謀劃,每每踏出一步,都需再三精心思忖,不敢有半分差錯。

  他做的越來越好,越來越熟練,好到了能獲得人皇信任的地步,無論敵友,都稱他一聲心思缜密。

  但沈儀其實不喜歡,也不擅長這種事情。

  他最擅長的,還是破罐子破摔,随心舉刀,然後砍爛眼前那些令他心念不通的穢物。

  人皇猜錯了,沈儀并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強大,無論是心性還是修為,都沒辦法把那枚皿玉用的更好。

  那個隻見過一面的男人……

  相較于這枚皿玉,他給沈儀最重要的東西,其實是一個希望。

  正是因為當時在皇城内看見了這個希望,沈儀才會按捺住性子,去做那麼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但現在,兩教親手掐滅了這個希望。

  那麼,在這種勝機渺茫的局勢下,沈儀便會更傾向于用自己更擅長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

  林書涯臉皮僵硬的跪在地上,從最開始的感覺渾身火辣,到現在已經漸漸習慣了周遭投來的古怪目光。

  那個玄裳青年,親手撕碎了自己的所有尊嚴。

  讓一尊帝師淪為了衆人的笑話。

  巨大的落差,讓林書涯的大腦微微戰栗起來,他直勾勾的盯着長階上方,努力讓唇角的嘲弄顯得更誇張一些。

  這年輕小子讓自己好生看着。

  看什麼……看他如何用神朝積蓄下來的皇氣去為所欲為嗎?

  對方之所以能肆無忌憚的坐上那把龍椅,随意的羞辱貶低自己,不就是仗着那男人的信任,拿到了調動這漫天皇氣的權柄麼。

  任何人擁有了這樣的底氣以後,都能夠這樣去做,沈儀可以,他林書涯也可以,有什麼好得意的?

  用人間的力量去暫時的對抗仙佛,不過是換取個人的前程罷了。

  如果說自己是條貪生怕死的狗,那對方最多也就是條善于騙取信任的狡狐,狐假虎威的端坐龍椅之上,沐猴而冠,還真拿自身當個人物了?

  ……

  北洲,雲海。

  三清端坐蒲團間,原本人滿為患的道場此刻略顯幾分空蕩。

  群仙追随北極帝君前往凡塵,負責鎮壓後土皇地祇。

  至于何時放對方出來,或許要等待天下一切塵埃落定,又或者更久,直到這位娘娘被徹底排擠到邊緣,再無力影響蒼生。

  菩提教僧衆們負責肅清神朝,也是接連離開了此地。

  一品巨擘們則是忙着盡快捉拿那位曾經的萬仙之首,務必要弄清楚天道中果位因何消失不見。

  大自在雪山菩薩用性命和一件先天佛寶為代價,奠定了那個喚作沈儀的年輕人一品以下無敵手的地位。

  仍舊留在雲海的,隻剩下雙方的六位教主,還有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的東極帝君。

  就在這時,教主們不約而同的睜開了眼。

  雲海間,歡喜真佛率領四位大自在菩薩怒氣沖沖的闖了進來,還未站定,他那為了掩飾心虛而刻意放高的嗓音迅速回蕩而來:“人已經找到了!”

  “……”

  未來佛下意識蹙了蹙眉尖,在後土皇地祇入凡以後,他其實已經對未來不抱太大的希望。

  哪怕是貴為帝君,隻要敢幹涉大劫,照樣會被幹脆利落的鎮壓,足見兩教的決心。

  他雖然也是教主,但畢竟歸于未來,在這一世中,算是六人裡權柄最小的一位,實在掀不起什麼浪子。

  但即便如此,未來佛心裡還是存有一絲微不足道的奢念。

  至少那唯一的變數還活在人世。

  可惜,現在這最後的變數似乎也要被掐滅了。

  所謂的功績和名望都是狗屁,論這兩樣,後土皇地祇不比沈儀強多了,結果如何?

  更何況那姓沈的小子還關系到了幹涉天道之事。

  沒有任何人會對他手下留情,即便未來佛再舍不得,也不敢在這種時候替其說話。

  “他在何處?”

  現世佛祖緩聲問道,當初兩教分工明确,群仙負責後土皇地祇,至于肅清神朝及捉拿沈儀,自然就該是菩提教來辦。

  “他在……”

  歡喜真佛面對着佛祖的注視,嗓音頓了頓,心虛之意又濃了些許。

  他率領其餘五位真佛前去斬殺人皇,為的便是先行掌控住這片人間,現在出了岔子,他必然是逃不了幹系的。

  “此子現在身處皇城。”

  在歡喜真佛的示意下,幾位大自在菩薩滿臉悲憤的站了出來。

  此言一出,東極帝君倏然擡頭,眼角微微抽搐了幾下。

  當初沈儀在東洲耍弄自己這位帝君,讓他成了兩教暗地裡的笑話,自是恨不得将其挫骨揚灰,隻等着看姓沈的下場有多凄慘。

  但現在,東極帝君卻有了種不妙的預感。

  哪怕在這般天地不容的局面裡,那小子難道還能搞出什麼花樣來?

  “仔細說來。”上清教主不急不緩起身,沈儀出身靈虛洞,算是他座下的徒子徒孫,在這種情況下,他必然是站出來代表三清的态度。

  “那賊人徑直闖入了皇城,不知用了何等手段,竟是不受皇氣的影響,悍然斬殺了神朝新皇,震懾滿朝文武,霸占了龍椅,自立為皇……”

  教主們執掌天地,按理來說,這世間不該再有任何事情能令他們動容。

  此刻,整片雲海間卻是陷入了一片死寂。

  以沈儀戲弄仙庭的手段,不可能對兩教的反應毫無預料,再加上後土為了替其隐瞞蹤迹,都被兩教打入了凡塵,他必然是能猜出自身會受到怎樣的對待。

  但凡是個正常人,這種時候都絕不敢再抛頭露面。

  故而,巨擘們在追捕的時候,心思都放在了那些适合藏身的蠻荒之地。

  任誰都沒想到,此子就這麼嚣張跋扈的再次出現在了兩教的視線當中,好似生怕旁人發現不了他一般!

  “所以你們為什麼能活着回來?”

  東極帝君看向了這幾位大自在菩薩,這問題看似有些荒唐,但衆所周知,但凡是和沈儀起過沖突的菩提教僧衆,下到尋常弟子,上到掌教菩薩,到現在還沒有出現過任何一例活口。

  “因為他說……他想要的東西……我們應該很清楚……”

  幾位大自在菩薩深吸一口氣,接連跪拜在了地上。

  當初在東洲的時候,整個菩提教衆志成城,不肯退讓半步,無論如何也不同意讓那位玉虛寰宇真君坐上仙帝大位。

  但現在,幾人卻不願再對此事發表任何意見。

  “他膽敢裹挾人間!”

  東極帝君怒而揮袖,瞬間便是明白過來了沈儀的意思。

  對方曾立下仙誓,需成就仙帝才能保住道途,但即便是他也沒料到,這小子居然狠辣到了這種程度。

  兩教不給,那就硬搶!

  大自在菩薩方才的講述中,最重要的一點應該是沈儀不知用了何種手段,可以不受皇氣的影響。

  與其說是不受影響,不如說是他同樣也擁有調動皇氣的能力?

  事到如今,沒人會在意沈儀是怎麼擁有這能力的。

  對方身處皇城當中,輕蔑的看向了蒼穹,偌大的人間宛如一枚瓷碗,被其握在掌中。

  誰敢去賭他能否真正摔碎這枚瓷碗?

  那人間的皇氣,乃是兩教的命脈!

  要麼他毀了這一切,所有人都别再想吃上一口,要麼……就隻能推舉他來做仙帝。

  “……”

  上清教主沉默立在原地,下意識回頭看向了另外兩位教主。

  許久後,臻至超脫的玉清教主輕輕歎了一口氣:“好一個枭雄。”

  原本在兩教的謀劃中,這劫數不過是一場大戲罷了,所謂的從中選出有勇有謀之輩,做那執掌天地的仙帝,也不過是句漂亮話而已。

  兩教要選的并非是一個做主的人,僅是一個身處兩教間做穩定之用的傀儡而已。

  但有那麼一個人将其當真了,而且憑借一己之力,硬生生的從大劫中殺了出來,他要做仙帝,并且不是那種無權的傀儡,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天地共主。

  “你們決定吧,我不管了!”

  東極帝君好似察覺到了什麼,神情微變,随即轉過身子,打算抽身而走。

  同為一品巨擘,他更能理解這些人的想法。

  兩教是不可能放棄人間的,即便隻是一絲的風險,也沒人敢無視。

  “帝君留步。”

  玉清教主一句輕飄飄的話語,便是讓東極帝君悻悻的停了下來。

  三位老人沒有再看東極,而是靜靜看向了菩提教的三位佛祖。

  “當初歡喜真佛定下論法,奪得頭籌者為仙帝。”

  現世佛祖思忖片刻,臉上雖噙着笑,卻也掩飾不住那一抹冷怒:“本就該是他的東西,那便給他罷!”

  聞言,未來佛祖挑了挑眉。

  不管沈儀是不是變數,單憑這靠着脅迫兩教,硬生生坐上仙帝之位的事迹,也足夠令人咋舌了。

  以這種方式登上大位的人,又怎麼可能甘心做個聽話的傀儡。

  話說的難聽點。

  當現世佛祖出聲的刹那,便代表着整個菩提教都向那年輕人低頭了。

  “給他仙帝該有的東西。”

  現世佛祖冷冷的掃了歡喜真佛一眼,顯然,待到此事結束,這位把事情辦砸了的真佛,定然是沒什麼好果子吃的。

  “仙教便由帝君走上一遭吧。”三清教主側眸看去。

  “……”

  東極帝君先前想走,正是預料到了這一幕,此刻見躲不過去,臉色不由變得鐵青起來。

  堂堂一尊帝君,被人戲耍以後,不僅沒有報複的機會,還要親自前往神朝,恭恭敬敬的将那該死的小子迎上仙庭,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

  可當着六位教主的面,他哪怕再不情願,也隻能捏着鼻子認了。

  一位真佛,一位帝君,猶如門童般代表着兩教前去相迎,方可彰顯出仙帝的威嚴!

  “呼。”

  已經化身金蟬子的智空顫巍巍的立在未來佛祖身後。

  他眼睜睜看着沈大人一路向上走去,終于是走到了那頂端的位置。

  雖然他并不相信沈大人會為了個人的前程,真的毀去這紅塵人間,但不管怎麼說……

  由對方來執掌天地,總比旁人要好得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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