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路遙知馬力
莴筍幹是莴筍比較另類的吃法了,吃的人不是很多,但是口感真的非常棒非常爽口,吃起來非常的生脆。
平常大家偶爾也會吃一些什麼蘿蔔幹啊,南瓜幹啊什麼的,但是制作起來特别麻煩。
窩筍幹就簡單多了。
…………
那邊,錢君寶吃了幾口菜,一直想找機會下桌去尋找葉清。
卻苦于沒什麼機會,雖然他是這一桌最小的一個小輩。
但坐在這裡的其他人,卻都把他當成重要的人物來對待。
這個要敬一杯酒,那個又敬一杯酒,讓他有些應接不暇。
他說不喝酒吧,這些人又覺得他太清高孤傲了,自家人還不給面子。
可一開頭,喝下第一杯,後面就更拒絕不了。
這不,開席才兩刻鐘不到,他菜還沒酒吃得多。
要不是,他用内力控制了酒氣,以他的酒量早就醉了!
加上葉清之前在廚房裡頭忙活,後來又不見她坐過來,他就更沒心思應付葉家人了!
葉老頭這時候突然咳嗽了一聲,然後放下筷子道:“照理說今天是中秋節,老漢我也不想說什麼傷風景的話。
可正因為今天是中秋節,有些話才不得不說。”
衆人聞言,全都不解的望着他。
葉老頭卻看着葉文山道:“老五啊,你閨女現在了不得了,你們的日子也越過越好了。
雖然她以前硬是要和我們兩老斷了親,可她骨子裡流的還是咱們老葉家的皿,她還是你葉文山的種。
今天是中秋節,你們幾個兄弟姐妹都來了,可就是老二一家連個人影都沒有。
我知道,上次老二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不過你們畢竟是親兄弟啊,不能為了點銀子就鬧成這樣。
他做的那事是不地道,是荒唐,我見了也要揍他。可老二媳婦和幾個孩子沒有錯啊?
這大過節的,家家戶戶團團圓圓的吃着飯,卻讓老二的媳婦和孩子孤零零的待在那個小破屋裡,這事不合适。”
聞言,衆人的面色都僵了,葉文山首當其沖,很快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
葉文山沉吟着,朝自己老爹看了一眼,緩緩開口道:“爹,瑛子他們早就有和二嫂她們說過了,讓她們一家到這裡過節。
清兒那邊,我也讓人送去了一大盒月餅還有水果過去給二嫂一家吃的。
是二嫂她們自己不來這裡過節,這事怎麼能扯到清兒身上呢?”
“爹,韭芽已經是錢家的人,該啥規矩就啥規矩。
二哥上次做的事也太不地道了,您不該再幫着他說話了。
至于二嫂一家沒來的事,真的不能怪韭芽。人我們請了,禮數也做到了,她們不願意來,我們還能逼她們啊!”
葉文楠看了一眼老爹,接話道。
葉文良想了想也放下酒杯,低聲道:“嗯,二弟上次做的事,于理于法都說不過去。
這事不能賴老五和韭芽,二弟妹她們賭氣不來過節,這事就更不能賴韭芽了,今天這頓飯,好歹是瑛子搬新家請的。”
“爹,今天過節能不能不要講這些。二哥那是他自作自受,關人家韭芽什麼事兒!”葉文軍也不耐煩的接話道。
葉老頭聽幾個兒子都這樣說,臉色一變再變,最後重重歎了口氣,也沒心思喝酒吃菜了。
隻是用渾濁的目光看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時間,氣氛頓時有些僵硬。
“爹,要不!明天我們就去看看二嫂,看她那邊還需要點什麼,我們再送點過去?”葉文楠見老爹面色不愉,趕緊打圓場道。
葉老頭擡起頭,突然掃了一眼錢君寶。
這孫女婿,看着倒是挺好的,但似乎有些懦弱?
聽說他在家裡什麼都聽葉清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過因為葉清被賣的身份擺在那兒,葉老頭到現在也不好意思稱呼錢君寶為孫女婿。
“錢少爺,老漢能問問你,那……那珍兒上次找韭芽借點銀子,還要算她的三成利錢是怎麼回事嗎?”
葉珍不幸被羅家給休回來了,已經夠慘夠痛的了。
她想開個吃食店,找韭芽借點錢,居然還要算那麼高的利錢,這是姐妹之間能做的事嗎?
這事兒是不是韭芽一個人的決定?
還是錢君寶從中插了一手。
錢君寶聽到葉老頭的話,一頭霧水有些詫異的擡起了頭看着他。
細細想了一下葉老頭的話,然後他的眉毛輕輕地皺了起來,語氣淡淡道:“我府裡的一切都由芽兒自己做主,我不過問的。
不過,借錢要給利錢,不是天經地義嗎?
再者,芽兒說起來和你們葉家也沒什麼關系了,她是我們錢家買來的媳婦,算起來她已經姓錢了不是嗎?”
這話一說完,葉家的幾人全都呆愣當場,一時間這裡靜的落針可聞。
葉老頭面色尴尬地張了張嘴,兩眼直勾勾地望着錢君寶。
最後還是厚着臉皮道:“你是韭芽的相公,該是一家之主。
她就算是賣給了你們錢家,但現在你都帶着她定居在我們這兒了……就說明她心裡還是有我們葉家的。
那為了我們葉家的臉面,你能不能回頭和她說一下,讓她把那什麼利錢的事兒免了,再給她二伯母也安排個事做!”
錢君寶聞言蓦然起身,環視了一圈道:“之前,我好像聽到那葉珍不是要開鋪子嗎?
讓她娘去她鋪子上幫忙不就好了!至于利錢的事兒,葉老爺子您還是和芽兒自己說吧!
不過錢是小事,我娘子的心情好壞才重要。
惹惱了她,那麼以後我和她都不會上你們葉家來的。
話就是這麼些話,要怎麼想你們自己看着辦?
我也吃好了,就先告辭了!”
沒有給他們回應的機會,錢君寶大步朝葉清坐的那一桌走去,才不管身後一群石化了的葉家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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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對面一小孩吃芋頭蘸糖,吃得的狼吞虎咽的,葉清有些擔心道:“慢點吃,你慢點吃。”
可惜對面那小子,根本頭都懶得擡,還是自顧吃得歡。
倒是葉芳,一下就把他面前那盤芋頭給端到自己面前來,瞪了那小家夥一眼道:
“好吃也要有個限度,我們還沒吃一口呢,你一個人就霸占一盤,不像話。”
“還……還給我……”那小子還伸手要芋頭。
葉芳搖了搖手指,滿臉正色道:“别吃了,你喜歡吃回頭讓你娘給你做一些,芋頭又不是什麼很貴的東西,你在家裡吃不起啊!”
葉芳不知道,這芋頭不是她吃過的那種普通的芋頭,在這個時代荔浦芋頭确實是美味,還是貢品。
平常百姓别說買不買得起,根本沒地方去買。
蒸熟地芋頭又香又軟糯蘸糖太好吃了,沒吃夠的李農州沖葉芳大叫道:“我還要……胖姨……把芋頭給我……”
“說了不給就不給,臭小子,還敢叫我胖姨!”葉芳白了他一眼。
她将裝芋頭的盤子直接放在葉熙面前又道:“人家小熙一口都還沒吃呢!”
“你……哼!你欺負我,我要去告訴姥姥!”李農州朝葉芳嘟嘴。
“你愛去就去!”葉芳無所謂的撇了撇嘴道。
“哼,我不在這裡吃了!”李農州把筷子一摔就跑走了。
“這是誰家的兒子啊?”葉清夾了一塊芋頭,蘸了糖霜放進葉熙的碗裡,才問道。
葉芳搖了搖頭道:“我三姐的兒子啊,他爹是捕頭,一直在隔壁鎮上。
三姐現在每天都很忙,他平時缺少人管教了,才會這麼皮。”
葉清弄了一碗湯給身邊的葉熙,“慢點吃。”
葉芳見那小子果然去找楊氏告狀了,翻了個白眼,又絮絮叨叨的說起了家裡的事情。
“你上次幫着我三姐和大姑開了那家成衣鋪之後,我三姐一家就搬出了我們家到外面租房住了。
聽說前幾天地也買了,準備等過完年就起個小屋……”
“那挺好的啊!”葉清笑了笑。
這時,錢君寶走了過來,一隻手搭上葉清的肩頭,問道:“娘子,你吃好了嗎?吃好了,我們去外面逛花燈集吧!”
葉清微微側擡起頭,對他笑道:“我吃好了,你怎麼也這麼快就吃好了?”
錢君寶沒有多說什麼,“不想喝太多酒,就早點下桌了!”
“嗯,那我們和瑛子姐說一聲再走!”葉清緩緩起身。
“好。”
葉芳站起來,又坐下,“我也想去……算了算了,還是你們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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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君寶離開之後,葉老頭這一桌一片沉寂。
盡管又有新菜式上了桌,仍在散發着誘人的香味,但葉家的幾個男人已經沒有喝酒吃菜的心情了。
丢臉啊,太丢臉了!
要不是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葉老頭肯定得當場發一通火,然後拂袖而去。
“爹,以後咱家的事,别拿到外頭的飯桌上來說。”葉文良面沉似水的說道。
葉老頭手撚着稀疏的胡須,一言不發,兩隻眼睛盯着桌面出神。
隻是他的眼底深處是驚濤駭浪一般的黑暗。
“這飯沒法吃了。”葉文軍放下筷子。
之前一直沉默的葉文華這時也接了一句話:“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他說的也沒錯,之前是二哥錯了,這才過了一個月,就要人家照顧他抛棄在家的妻女,換個人也說不過去。”
葉文軍喝了一口酒,咋吧咋嘴,“我看啊,以後二哥的事就别再提了,他若是有心回來道歉的話,就還認他做兄弟!”
說罷兩眼直勾勾地望着葉老頭。
此時,葉文山開口道:“不瞞你們說,二哥拿掉的那些銀子我不在乎。
那幾百兩銀子都是清兒丫頭孝敬我的零用錢,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家中養身體,也沒地方花。
若是二哥真心實意要做點什麼事,找我借,我也不會不給他的。
可我寒心啊,不管是以前雨夕在的時候,還在現在清兒嫁入錢府,二哥找我看我的目的是圖什麼?
說白了,他的眼裡隻有銀子,我日子好過一點了,他才上門來。
不就是為了錢,以前日子不好過了的時候,他連一個字都懶得和我說!”
葉文軍深有同感道:“是這個理,二哥做人也忒差勁了,去年一整年逢年過節都懶得上門。
這會還不是看五哥日子好過些了,才拖家帶口的回來打秋風來的。”
其他幾個兄弟,也默默點頭。
可不是嘛!
葉老頭聽見這些話,擡起頭來,面上帶有幾分憂郁的神情。
“文茂是混不吝了一些,但他畢竟也是你們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既然你們覺得錢是小事,那你們不想着怎麼讓他回來,反而在這背後說這些話,還算是兄弟嗎?”
葉文軍當即冷笑道:“他有把我們當兄弟嗎?”
想起上次他帶兒子來看傷,他還慫恿肖氏去找韭芽要錢呢,當時他安的什麼心,别以為他不知道。
要他說,葉文茂就應該一直在外頭,不要回來才好!
每次一到家裡,他除了要錢,還會做什麼?
以前在家,他就從來沒下過地,幹過一天的農活。
他有手有腳,頭腦正常,純粹就是懶的。娶妻生子之後,更是好吃懶做到極緻。
要錢做生意,被人騙?
還想賣女兒,後來又拿走了娘的錢跑去開個面館又開倒了……
說起來就一肚子氣,當初要不是他,家裡的大宅子會被賤賣掉嗎?
現在更厲害了啊,居然學會偷銀子了!
他都四十多歲的人了,都是爺爺輩了,難道還以為去偷親弟弟家的銀子就不是偷了嗎?
官府就不會拿他了嗎?
老爹老是覺得韭芽太不認皿脈親情的做法,讓葉家丢臉。
其實要他說那葉文茂,才是葉家最丢臉的人。
葉文良重新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邊吃邊說:“不扯二弟的那些破事了,趕緊吃飯,待會菜都涼了!
爹,您也别說了,今天是中秋節,能不能開心一點。”
說完,他看了老爹一眼,心裡有些埋怨他剛才和錢君寶講的那些話。
你說好好的扯那些幹什麼?
搞得他之前和錢君寶說了那麼多好話,都白費了。
葉平再過一些日子就要大考了,明天還得靠錢君寶帶葉平一起去建州呢?
原本他是打算在八月底自己帶兒子去建州的,但這不是聽說了錢君寶和葉清明日就要出發去建州嘛。
他就想讓葉平跟着提前去建州,也做一些考前的準備。
而且聽說錢君寶在建州還有知交也要參加這次的科舉,到時候也好介紹給葉平,讓他有個照應。
另外就是這次科考所需花費也要百兩銀子,他暫時還拿不出來那麼多,想找錢君寶借一點呢!
結果……吃個飯吃得好好的,老爹把人給氣走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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