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沒有忘記,本質上自己是派來保護雲錦曦安全的,準确點說嚴格監視一切雄性生物的靠近。她和湘兒不一樣,因此有些時候還是不要說清比較好。
“你有沒有覺得有人在盯着我們看?”湘兒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上面泛起一層薄薄的雞皮疙瘩,看着漆黑的四周,打了一個哆嗦。
明月暗自看了某處一眼,笑着安慰道:“平日子話本子看多了吧,疑神疑鬼的。快回去歇着,明個兒一早還要伺候小姐。”
湘兒想到明天她們小姐還要給老夫人請安,便點頭回了自己的住處。
雲家不是傳統勳貴人家,晨昏定省的規矩是後來加上的,至于具體是哪天,怕是雲良澤也記不清。老夫人不在京都的時候,府裡便沒了這規矩。如今老夫人回來了,每逢初一十五,雲錦曦總是要過去請安的。
原本這樣的場合最是讓人難受,雲老夫人不待見她,柳姨娘說話夾槍帶棒,還有個沒長腦子的雲瑤。雲錦曦一大早就開始因為這事兒有些頭疼,可是等人到了祥瑞堂又是另一番風景。
“大丫頭來了,先坐會兒。”雲老夫人出奇的和善,倒讓雲錦曦有些迷糊,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事實上太陽還沒出來,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按照規矩雲錦曦,雲良澤還有林姨娘和雲瑤都得過來給老夫人請安。因為雲良澤還得上早朝,故而請安的時辰又提前了些。雲錦曦到的時候,雲良澤已經坐在一旁吃茶,看到她時微微點點頭。
林姨娘對自己那個女兒是操碎了心,一大早的便讓人過去喊,眼見着老太太快梳洗完了,這雲瑤還沒個影兒。
“二小姐怎麼還沒來?”雲良澤看着是問身邊的下人,眼睛看的卻是林姨娘這個當娘的。以前他還覺得林姨娘管家還可以,最近越來越發現,以林姨娘的能力要打理整個相府,到底是有些吃力。
林嬷嬷心虛的瞅着林姨娘,低頭說道:“二小姐身子不舒服,姨娘一早便派人過去叫了。”
好一個身子不舒服,雲錦曦心裡暗笑,她能看出來的把戲,雲良澤自己也能看出來。看破不說破,也是給林姨娘一個面子。簾子後面傳來老夫人輕咳了一身,“既然不舒服就不用來了,派下人過去說一聲,我這一把老骨頭又不是非得要這些小輩跟着一起折騰。”
雲老夫人由身邊的嬷嬷扶着,慢慢走了出來。有一段日子沒見着老夫人,聽聞她天天在小佛堂裡念經,還以為這老人家看開了,打算避開俗世。今日仔細看了看,發現卻是自己想多了。
那一身猩紅色的袍子,上面用金絲繡的牡丹花,衣袖領口上還有雲紋蝙蝠,頭上的抹額嵌着一顆鹌鹑蛋大小的東珠,耳朵上的翡翠耳環看着便是價值千金。這哪裡是吃齋念佛不問世事的老太太,活脫脫一移動的珠寶展示櫃。好在老夫人不知道雲錦曦此刻心裡想的是什麼,若是她知道了指不定露出自己早年罵街的好本事。
“母親心軟體恤小輩,可這瑤兒是該好好管教了。”雲良澤起身說道。
雲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兒子,将手裡的佛珠放在桌子上,和顔悅色的說道:“孩子病了就得好好在床上修養,說什麼管教不管教的,這話傳出去外人還以為我這個老婆子鐵石心腸。我倒是覺得大丫頭活蹦亂跳的,來的比你這個做父親還晚一些,這是不是得好好管教?”
雲錦曦微微挑眉,這雲老夫人心真是偏到南極去了,裝病沒來的什麼事沒有,自己這個眼巴巴早起的反而需要管教。看着雲良澤微微皺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雲錦曦起身向老夫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錦曦給老夫人請安,願老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雲錦曦還在地上跪着,姿态做的極低,禮儀周到雲老夫人也挑不出什麼錯,看了她一眼道:“起來吧,做子女的最重要的是孝敬父母長輩,要是讓外人知道我們相府的大小姐,早上請安來的比自己的父親還晚,傳出去像什麼樣子!”
“老夫人說的是,錦曦謹記在心。”雲錦曦乖順的應着,湘兒連忙将人扶起來,就算知道老夫人是故意為難,她又能怎麼樣,隻能替自己小姐心疼。
雲良澤将一切收進眼裡,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母親,兒子還要上朝,早膳便不用了。錦曦昨天陪着兒子在書房說話,回去的時候時辰晚了些,早上這才耽擱了。還望母親不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全是兒子的不是。”
聽了雲良澤這話,雲老夫人臉色微沉,以前自己說什麼兒子都會聽着,現在自己不過說了兩句,便趕着給她找借口,到底是那個女人的種,一個狐媚樣出來的。雲良澤說完便出了門,留在雲錦曦坐在椅子上裝聾作啞看着氣呼呼的雲老夫人,還有一旁咬牙切齒的林姨娘。
昨天她去了竹園,不過回來的可不晚,府裡凡是留了心眼的都能明白,這不過是雲良澤的一個說辭。雲錦曦想要的便是這樣一個說辭,她昨天還有今天做的這些,就是為了給雲良澤證明一個道理。即便她這個做女兒願意和林姨娘、元老夫人和平相處,她們也不會同意。
可是這證明歸證明,什麼事情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今天便是好的開頭。祥瑞堂的早膳花樣不少,老夫人年輕的時候吃過苦,臨老了便想把以前沒體驗過的富貴生活,好好享受一番。八仙桌上擺了十六道早點,單是粥便有三個種類,體驗過竹園的清粥小菜,再看看如今桌上的,對比可謂是太過明顯。
雲良澤孝敬雲老夫人,凡是好東西首先想到的便是這個娘。雲錦曦看着屋裡的擺設心中暗笑,可惜這老夫人是個不識貨的,雲良澤倉庫裡真正好東西這裡沒見着,林姨娘故弄玄虛的鎏金擺件,倒是布置的奪人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