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妾是皇後送到将軍府的,皇上過問一句也是正常,可從皇上的嘴裡說出厚葬二字,便是奇怪了。
雲錦曦的腦中一個想法稍縱即逝的劃了過去,雲錦曦瞪大眼睛,猶豫着說道,“皇上是不是已經猜到那四個侍妾的死因了。”
陸翊點了點頭,“那侍妾本就是皇後派來監視将軍府的,皇上對這事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隻是後來,明月中了碧落,皇上的态度這才發生了轉變。”
幾年之前,那碧落讓後宮很是人心惶惶了一段時間,就連皇上自己,都曾憂心于它,如今那蠱再次出現在将軍府,皇上如何不會震怒。
更何況,那人還是皇後送來的,多年前的幾樁舊案再被重新提及起來,當時已經定過罪的,現在統統有了疑問。
所以,在将那四人殺死之後,陸翊第一時間便告訴了皇上,且将從那四人身上搜來的東西,如數私下交到了皇上的手中。
那天皇上坐在龍椅上閉眼沉思了許久,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卻示意陸翊将此事遮掩過去。
畢竟是一國之母,畢竟剛為蒼稜生下了唯一一個嫡子。
不能因為皇後,讓剛出世的小皇子臉上蒙塵,若是這事被捅了出去,嚴重點可能會廢後,小皇子才剛出生,自然不能這樣迅速褫奪了他的身份。
聽完陸翊的講述,雲錦曦沉默了幾秒,随後扯了扯嘴角,說,“我說皇後近日怎麼那樣沉得住氣,即使知道那四個侍妾死在了将軍府都未曾來找過我麻煩。”
“我還以為是上次我在宮門口暈倒給了她教訓呢,原來是她還懂得些利害關系,隻希望她在後日的滿月宴不要借此發難與我才好。”
陸翊搖了搖頭,他的手掌貼在雲錦曦的小腹上,身上的熱度通過兩人接觸的地方源源不斷的傳遞到雲錦曦的身上。
“不會,至少在滿月宴有我在。”明明陸翊沒有說很多話,也沒有保證很多,可這話聽在雲錦曦的耳朵裡,卻帶來了很大的安全感。
是啊,有陸翊在,自己隻會被護的好好的。
此時的皇宮,皇後已經可以下床行走,手中正拿着一份密文,細細讀着。
看完後,皇後的嘴角挂起了一絲殘忍的笑,将那份信,随手丢進了火盆裡。
信紙在火盆中掙紮着,最終還是抵不過火焰,在火焰中燃燒成了灰燼。
“姚嬷嬷。”皇後喊了一聲。
姚嬷嬷推門走了進來,規規矩矩的站在了皇後的後面。
“近來芳華殿那邊可有什麼消息。”皇後坐在梳妝鏡前,保養得宜的手在自己的眼角處輕輕摁了摁。
即使平時保養的再好,那裡終究還是有了些細紋。
雖然許久未曾踏出過翊坤宮,可這後宮裡的動靜,她還是了如指掌,作為後宮之首,如若沒有不出宮便能掌握後宮動向的能力的話,估摸着不就就會被大把的人拉下去吧。
姚嬷嬷點了點頭,說道,“雖說那位還在禁足,可皇上卻是時常過去看看,裡頭伺候的宮女太監也都換了一批,不知道是不是皇上親自插了手,那裡面我們再也安插不進新的人去,有些消息自然也就打探不到了。”
啪嗒一聲,皇後手中的镯子沒拿穩落在了桌子上,摔出了細細的裂紋。
“這玉妃倒是深得皇上寵愛,果真是年輕啊。”皇後感歎道。
近來皇上來這翊坤宮,總是看一眼恪兒就匆匆離去,連見她一面都不肯見,皇後摸了摸自己的臉,難不成自己真的是人老珠黃了嗎。
“娘娘與那玉妃看起來并無差距,想是那玉妃是新來的,又是異族,皇上貪個新鮮罷了,小皇子可是在娘娘這裡,不管外面那些妃子如何,皇上的心定是在娘娘這裡的。”姚嬷嬷寬慰道。
皇後嗤笑一聲,把摔在桌子上的镯子舉起來仔細看了看,原本成色極好的镯子裡面已經滿是細紋,上好的镯子就這樣廢了。
随手把那镯子丢了出去,皇後看着鏡中的自己,笑着說,“若他的心還在我這裡,這幾日就不會連來看都不看我一眼了,說到底,他還是喜歡别人罷了。”
從前的嘉貴妃到現在的玉妃。
無非是他的心裡從未有過她罷了。
皇後突然笑了起來,笑着笑着,眼淚便從眼裡滾落了出來。
所以,她的孩子一定要登上那至高無上的位子,既然他不愛她,那便别怪她往後心狠手辣。
那個位子隻能是恪兒的,隻有恪兒,才是蒼稜唯一的嫡子,最後資格繼承皇位的人。
皇後的眼中,漸漸有些瘋狂。
“傳我懿旨,讓溪王家的瑤娘子來宮裡陪我幾天,她出身不好,在王府恐難以受到重視,我這裡剛生産完,一應器具齊全,也省的她操心。”
皇後微微扯了扯嘴角,目前的敵人有兩個,總要借着一個先打倒一個不是,至于另一個,呵,隻要把這位捏在手裡,還怕他不就範嗎。
雲瑤原本正在小院子裡無聊的坐在台階上曬太陽看着天上的雲,近來她的身形越來越消瘦了,許是肚子裡的那個死胎,她不管吃多少,都沒辦法長一點肉,反倒是肚子裡那種難受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好在後日便是滿月宴,也不用辛苦太久了。
“瑤娘子。”翠湖提着裙擺,匆匆跑了過來。
見她神色匆忙,雲瑤的心裡生出幾分好奇。
殿下給她安排的這幾個伺候的,個頂個的沉穩,尤其這翠湖,不管發生什麼好像都不會影響到她,她倒是很少看到翠湖這樣慌張的樣子。
許是外面發生了什麼事,雲瑤心想。
“何事如此慌張。”雲瑤皺眉問道。
翠湖停在雲瑤的身邊,聲音都多了幾分顫抖,“瑤娘子,皇後娘娘召您入宮,說是您合了她的眼緣,肚子裡還有個孩子,宮裡器具一應俱全,讓您去宮裡養胎,順帶着跟她說說話呢。”
聽完翠湖的話,雲瑤自己也愣住了。
平心而論,她與皇後向來沒有什麼交往,可如今,為何突然下這樣的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