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兒眼眶中盈滿了淚水淚眼朦胧的看向清風,在燭光的映照下,更是楚楚可憐。
清風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後一次握住了湘兒的肩膀,輕柔的開口,“此番你一去,便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面了。”
清風的聲音中有幾分哽咽,聽的湘兒心裡更是堵了一樣的難受。
“我也沒有什麼能送給你的,這是我一直戴着的護身符,給你吧,希望能夠護的你的周全。”說完,清風将手伸進懷裡,從裡面掏出了一塊系着紅繩的玉佩。
湘兒愣了一下,手往後縮了縮。
這塊玉佩她曾聽清風說過的,是他娘留給清風的遺物,這禮物對她來說過于貴重了,而且,她恐怕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回來了。
眼淚不受控制的從眼眶中掉落下來,燭影搖晃之際,在湘兒的臉上投射出了斑駁的光影。
清風執拗的把手中的玉佩塞到了湘兒的手中,勉強笑着說道。
“這玉佩與你很配,帶着便是,莫要去想其他的,明日便要離去了,若是夫人在這裡便好了。”
說到你雲錦曦,湘兒的情緒更加的低落。
她在雲錦曦身邊的時間足夠長,并且,雲錦曦是難得的願意給下人着想的主子,她如今要去一個那樣遙遠的地方,今生都不一定回得來,在離開之前見不到夫人,着實是一大憾事。
想到還在天牢中生死未蔔的夫人,湘兒更是傷心,眼淚啪嗒啪嗒的掉落下來。
“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再說了,還有将軍在身後護着,必然不會出什麼事情,倒是你,馬上就要去那樣的地方,縱然一直最讓人省心的就是你了,可這種時候,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清風捏了捏湘兒的臉,滿臉愁容。
今晚要做的事情太多,他們二人待在一起的時間也被無限壓縮,沒說兩句話呢,便被迫分開了。
“明天早晨,你會來送我嗎。”湘兒的聲音嘶啞,開口問道。
清風腳步一頓,隻覺得心口好像被一個大錘子重重的敲了一下似的,喉頭溢出一絲皿腥之氣。
咽了口口水,将那股皿腥味強行壓了下去,清風轉身笑着看過去,“會的,我會親眼看着你的離開将軍府,親眼看着你坐上馬車。”
月夜下,清風臉上的笑容格外的悲怆。
湘兒的臉上眼淚不斷的從眼睛中掉落,嘴角确實上揚的弧度,看着清風,眼睛前所未有的亮,“好,那我等你,明日一定要準時啊。”
清風看着湘兒,重重的點了點頭,兩人同一時間笑了起來,眼睛裡除了彼此再無他人。
陸翊在大街上縱馬狂奔,這些東西總是要在晚上送去的,天牢陰冷,曦兒身體又不好,若是因此落下什麼病根可就不好了。
更重要的是,湘兒肚子裡的那個孩子。
說實話若是可以的話,陸翊甚至希望那個孩子從未出現過。
有他在,曦兒現在的身體一定虛弱無比。
隻要想到曦兒一個人孤獨的待在黑漆漆的牢房中,到處都是潮濕的空氣,陸翊的心就一揪一揪的疼。
從前在他們連個還未在一起的時候,湘兒也不是沒有吃過哭,甚至有時候被林娘子陷害,境遇跟那天牢的待遇也差不多。
可現在,曦兒畢竟在他身邊已經很久了,從前的那些記憶陸翊也是有意無意的引導着曦兒忘記。
這次天牢走一趟,估摸着能夠勾起曦兒從前不少不好的回憶。
想到這裡,陸翊心裡就有些難受,恨不得現在就沖進宮裡,用最強硬的手段讓雲瑤蘇醒過來。
陳尚書将那死去的侍從已經帶走了,那人死的蹊跷,或許會成為破局的關鍵。
他隻給自己三天的時間。
哪怕用盡全力,他也要在三天的時間裡,像所有人證明,曦兒是無辜的,她從未做過哪些龌龊的事情。
他的速度越快,曦兒在天牢裡受到的苦楚越少,時間越短。
打定主意的陸翊驅使馬跑得飛快,眼眶通紅幾欲能夠滴出皿來。
曦兒,等我。陸翊在心裡說道。
此時的雲錦曦正擁着被子坐在一旁,她終究是高看了自己,原以為在這種環境她是可以睡得着的,但沒想到親身試驗一把才知道,這裡的空氣實在是太潮濕了。
濕冷的空氣拼命的往她的衣服裡鑽。
本來她新做的這套禮服便不是保暖型的,全身上下能夠稱得上保暖的,大概隻有背上的狐裘了吧。
睡不着的雲錦曦百無聊賴的到處看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這裡的空氣中都帶着絲絲的皿腥氣。
由于在地下的緣故,天牢的光線極其昏暗,好在雲錦曦在這裡面待的時間夠久,眼睛也逐漸适應了這個光線。
她待的這個地方是距離出口最近的一個牢房,往左邊看就是聚集在一起的獄卒們,往右邊看就是一個狹窄的小屋子,裡面隐隐綽綽的能夠看見人影。
左右現在也沒有什麼事情做,雲錦曦索性在狐裘外面裹了棉被,樂呵呵的往欄杆處湊。
“對面的大哥,你是犯了什麼事被關進來的。”雲錦曦現在的心态已經好的不行了,笑眯眯的看着對面的人問道。
在她對面的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胡子邋裡邋遢的耷拉在兇前,頭發一縷一縷的在腦後,目測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洗澡洗臉了,看起來灰蒙蒙的。
就算是距離這樣遠,在那人出現在她的面前的時候,雲錦曦還是下意識的能夠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酸臭味。
不知道這人是被關了多久了。
“喲,新來的小姑娘,你年紀輕輕的怎麼會被關進這種地方來,莫不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那老者的聲音粗噶難聽,就像是有人在耳邊用最鈍的刀子磨木頭一樣。
雲錦曦愣了愣,在腳邊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坐下,那模樣似乎是要正經起來跟對面的人好好說話一般。
“是我先問你的,當然是你先回答我啊,你告訴我你在這裡多長時間了,我就告訴你我為何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