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峰想把真相提前跟大哥說了，可看了看在身邊的母親大人，又堪堪閉了嘴。
葛麗瓊一邊喂妞妞吃米糊，一邊說，“沈檸那孩子确實是好，也幫了我的忙，隻是今天是咱們一家團聚的日子，人家來，也怪不自在的。”
顧光鐮聽了這話，心中已起了很大的不适，有些煩躁道：“不自在什麼不在自，你讓顧嬌蘭别來，這裡不歡迎她。”
葛麗瓊看向丈夫，眉心輕攢，忍不住道：“你這老頭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都沒看見嬌嬌最近的臉色有多差……”
顧雲峰連忙把孩子抱來，“你們可别吵了，當心哥受不了你們直接走了……”
顧家父母齊齊看向顧雲卿。
這孩子以前為了他們吵架，沒少離家出走。
顧雲卿勾唇，隻是淡笑不語。
大概是長年離家，少了少年的棱角，更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時間。
年歲的增長，和豐富的閱曆，讓他更學會了包容。
所以這會兒他未多說什麼，默默坐在沙發上翻報紙。
顧光鐮摘了圍裙給顧雲峰，“你幫着做菜，我去找接沈檸一家。”
“哦。”
顧雲卿問顧雲峰，“沈檸究竟是誰？”
好像大家都知道，似乎很重要，重要到不可缺席家庭聚會，卻隻有他不知道。
“就是……”顧雲峰看看喂孩子吃米糊的葛麗瓊，悄悄在顧雲卿耳邊說：“妹妹。”
“新認的？”
顧光鐮輕輕打斷他們的談話，“雲卿啊，你跟爸爸一起去，把沈檸一家請來。”
顧雲峰問：“加上大哥，車子夠坐嗎？”
“诶喲，那還是我自己去吧！”
正說着，門鈴響了，葛麗瓊急急去開門，果然顧嬌蘭帶着楊斌來了。
葛麗瓊喜上眉梢道：“看着你們倆好好的，我就高興。”
顧嬌蘭埋怨道：“媽，門鎖換了，給我把新的鑰匙啊！”
“不許給！”顧光鐮粗聲粗氣道。
媽的！
顧嬌蘭跺跺腳，“爸，你到底還要生氣到什麼時候去？”
顧光鐮捂着心髒，給憋悶壞了。
他現在連聽她喊爸爸，都接受不了。
如果不是妻子執意如此，他都要操起掃把趕人了。
敢那麼欺負大安小茹，絕對不能原諒！
楊斌主動跟顧雲卿問好，“大哥，你好，我是楊斌，是嬌嬌的愛人……”
當初顧雲卿離家去搞研究的時候，還不認識楊斌。
顧雲卿僅僅微微颔了首，算是打過招呼，但臉上更多是陌生的疏離。
他性子一向如此，對陌生人不太容易有客套的親近感。
也不想裝。
顧嬌蘭親昵地喊了一聲，“大哥……”
“嬌嬌，婚姻到底對你做了什麼，怎麼成這樣了？”顧雲卿似笑非笑，有些毒舌道。
顧嬌蘭難堪地摸摸自己暗黃粗糙的臉，又暗暗橫了一眼楊斌，“大哥，早知道我就不結婚了……”
婚姻催人老。
不行的婚姻會送命。
楊斌沒有言語。
像顧嬌蘭這種不分場合讓人下不來台的事情，結婚以來，她就沒少做。
葛麗瓊輕斥顧嬌蘭道：“不許胡說。”
到底懂不懂事，這話多讓楊斌難堪啊！
的确，楊斌很難堪，雙側的手都握成了拳頭。
顧雲卿僅是輕笑了一聲，便繼續若無其事翻閱報紙。
葛麗瓊又問顧光鐮，“你不是要去邀請沈檸一家嗎？怎麼還沒去？”
楊斌神色猛地一變。
顧嬌蘭的神色同樣是大變，聲音不覺拔高幾分，“爸，你還真要邀沈檸來家裡啊？她要是在，我就走！”
“那你走！”顧光鐮立馬把門打開，他還巴不得呢！
顧嬌蘭傻了眼。
這個爸爸真是老糊塗了。
居然為了外人一再糟踐親生女兒。
顧雲卿低低笑了起來，仿佛他隻是個外人，正在看一出好戲。
楊斌連忙勸說道：“爸，嬌嬌可能是産後抑郁，總是愛說些胡話，您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顧嬌蘭委屈得直掉眼淚，像過去那般惹人憐地撒嬌，“爸……”
“你别叫我，楊斌，你帶她走，我不想再看見她。”顧光鐮滿眼嫌惡道。
“我不走，這裡是我家，我哪兒都不去。”顧嬌蘭執拗地說道。
她這次回來就沒打算走。
“這兒是你家嗎？雲峰，你告訴她，這裡是她家嗎？”顧光鐮也是被逼到份上了，疾言厲色起來。
顧雲峰抿了抿唇，神色不自覺凝重起來，這時候聶敏心也加班回來了，不明就裡地問：“怎麼了這是？”
葛麗瓊拉着顧嬌蘭勸說：“你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句，非要把家裡鬧得雞飛狗跳才高興嗎？”
“我……”顧嬌蘭急了還想罵沈檸兩句，可是對上顧光鐮那雙冒火光的眼兒，又吓得不敢說了。
葛麗瓊說道：“老顧，飯菜好了就先吃飯吧，等過兩天你過生日，咱們再專門請沈檸一家來也沒事兒。”
“不行，就得現在請。”顧光鐮看看顧雲峰，顧雲峰說道：“媽，其實爸有話想對你說。”
顧光鐮噎了噎，看着一雙雙眼睛看向自己，頓時又慫了，“我，我……”
顧雲峰在旁鼓勵道：“爸，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現在大哥回來了，你就說吧！”
長痛不如短痛。
一家人不能再這麼不清不楚下去了。
顧光鐮：“我得等沈檸那孩子來了再說。”
“又沒差。”顧雲峰自認為耐心已經足夠好了，可碰到老父親猶猶豫豫的時候，真得氣到内出皿。
其實父親在其他方面是個非常果斷的人。
隻是不擅長處理家務事。
尤其是碰到母親的時候，就特别慫。
簡直是弱的一筆。
可如果沒有深沉的愛，又怎麼會有這麼強烈的患得患失感呢？
楊斌的拳頭握了握，緊張到掌心出了汗。
葛麗瓊疑惑道：“老顧，你究竟想說什麼？”
顧光鐮咽了一口吐沫，對上妻子不解的眼睛，“麗瓊，我……我對不起你……”
顧嬌蘭突然誇張地叫了一聲，“爸，你果然做了對不起媽的事兒對不對？你是不是真跟沈檸有一腿？”
所有人：“……”！！！！
顧雲峰：自尋死路！
顧雲卿挑高眉看向父親。
葛麗瓊神色變幻地看着顧光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