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不能確定，我建議是你最近不要吃任何她碰過的東西了。」楚遙分析道，「水也不行。」

　　于偉國沉重地點了點頭，睡在自己枕邊的人竟然心思如此惡毒，真叫他心寒不已。

　　「那她說懷孕了，也是騙我的？」他摸索著下巴，「等我好了，一定要讓她後悔……」

　　他的確看過楊婧涵的懷孕診斷書，但隻要有錢，造假難不到哪裡去。

　　楚遙淡然說道：「先別急，她能做成這一系列的事，肯定不是靠她一個人的力量。於先生真想追責，還得放長線，釣大魚。」

　　這也是她一直沒有正面對付楊婧涵的原因，她需要一個餌，讓自己深入楊婧涵背後的組織。

　　時候不早了，于偉國將東西收好，起身。

　　「今天的事還要多謝你了，日後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儘管提。」他再次向楚遙道謝。

　　回家的路上，于偉國腦海裡一直構思著之後的打算。

　　他和楊婧涵生活在一起，無法避免她在自己的食物或者茶水裡做手腳。

　　今天先回去收拾東西，明天他準備以出差的理由，給自己放個假、養養傷。

　　等身體的傷口完全好了，再回帝都。

　　楚遙囑咐過他，每隔三天要將符紙貼在他潰爛最嚴重的地方與心臟上方，至少要貼九次，也就是近一個月。

　　在把車停到自家車庫時，于偉國忽然聽到了一聲細弱的貓叫。

　　一隻幼小的貓趴在通風管道裡，它瘦骨嶙峋，身上的毛很是稀疏，惹人心疼。

　　聯想起那隻被自己碾死的小貓，于偉國暗道，莫非是上天給了他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

　　他一把抱起了小貓，又回到了車上。

　　家裡的食物「不幹凈」，他一個大活人吃了都長屍斑，這麼小的貓就更不能吃了。

　　「算了，今天先不回去了，找個地方湊合一晚上。」

　　于偉國編輯了條簡訊，發給楊婧涵，然後開車駛往附近的一個二十四小時便利店。

　　他推門進去，問道：「抱歉，有沒有小貓吃的貓糧？」

　　「呀，這麼小的崽崽，吃不了貓糧。」店員是位上了年紀的女人，「得喝奶粉，而且是羊奶粉。」

　　她轉身幫于偉國拿了兩種價格的羊奶粉，于偉國直接買了最貴的那種。

　　女人憐惜地看著瘦小的貓，指了指旁邊的飲水機，「我們店有熱水，你就在這裡給它泡了吃吧，我看這孩子餓壞了。」

　　「好，謝謝。」于偉國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如果是以前，這種樣貌普通，可以說是年老色衰的女人，他絕對不會關注她。

　　但她撫摸小貓咪的時候，眼角的皺紋看起來都柔和了許多。

　　「可憐崽，毛上都是皿跡，是不是被壞貓欺負了？」女人自言自語著，手指分開表層的絨毛，下面倒是沒有傷口。

　　欺負？

　　于偉國最近一共就見過兩隻貓，被他碾死的那隻也是小貓，怎麼可能把這隻打得渾身是皿？

　　又或者，不是貓，而是人呢？

　　于偉國的家中一片漆黑。

　　餐桌上可謂是一席饕餮盛宴，葷素熱涼俱全，一共十二道菜，還有一盅補湯。

　　楊婧涵冷著臉，坐在餐桌旁。

　　即使她已經知道于偉國不會回家了，但仍然像筆挺的石像般，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門口的方向。

　　菜冷了，不新鮮了，狀若苔蘚的東西從桌角爬了上去，盤中接連爆開一粒粒或白或黑色的「種子」。

　　她能聽到蛆蟲蠕動與啃食的聲音，以及一聲細微的叫聲。

　　「喵。」

　　楊婧涵回頭看去，並沒有看到任何一隻貓。

　　她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脖頸，皮與肉的連接處傳來磨人的癢意，她不自覺地用自己尖長的指甲撓了幾下。

　　不疼，如同她掐在貓的皮毛上，貓隻會弱聲弱氣地喊叫。

　　但現在，貓叫的聲音越來越大了。

　　……

　　與此同時，瘋狂購物的慕藝婷難得回了趟家。

　　她今天不僅買了自己心儀的那款戴妃包，還買了不少的連衣裙、絲巾、鞋子。

　　直到楊婧涵給她的那張卡完全刷光，她才停手。

　　她有種奇怪的想法，這個錢要是不儘快花出去，留在她手裡就會再次招鬼，隻有全部花掉了，她才能心安。

　　「爸，媽，我回來了。」

　　慕藝婷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癱在了沙發上。

　　對了，楚遙送給她的符，絕對不能忘！

　　她將一張壓在了自己卧室的枕頭下，另一張放在新買的包包裡，以及她佩戴的那一張。

　　這樣一來，那隻鬼應該不會找到自己了吧？

　　「今天見著你表姐啦？」慕母心裡有股怨氣，「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人家可是釣了個金龜婿，一下飛到枝頭當鳳凰了。你呢？」

　　慕藝婷翻了個白眼，她真想把楊婧涵的事都說出來。

　　什麼釣金龜婿，估計都是養鬼養出來的！

　　可她知道，父母隻會覺得她瘋了，才說這些不著邊際的話。

　　他的父親開口道：「行啦，少說兩句吧。婷婷才十九歲，都沒到法定結婚年齡呢。」

　　「我還不是為她好？換成陌生人，我急什麼啊？」

　　「你急有什麼用？還不是瞎操心。」

　　「要我說，她讀這個大學根本沒用，還不如早點嫁人。女人工作能力強有什麼用，她能賺到多少錢？」

　　兩個人爭論不休，卻沒注意到慕藝婷捂著自己的喉嚨，癱軟在了椅子上。

　　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父母的聲音逐漸飄遠……

　　「慕藝婷，下周我帶你去參加我同學聚會，你不準熬夜了，聽到沒有？」

　　「婷婷？！孩子怎麼了，你快來看看！」

　　慕藝婷臉漲得通紅，外露的皮膚上起了許多密密麻麻的疹子。

　　「好像是過敏了！怎麼辦啊，家裡也沒有治過敏的葯……」

　　「還能怎麼辦，打120啊！」

　　「對對對……」

　　幸好救護車來的很快，醫生一看她的情況，就知道她是嚴重過敏導緻的喉頭水腫與過敏性休克。

　　「張醫生，患者一直拽著脖子上的繩子，應該是影響到呼吸了，快拿把剪刀來。」

　　他們要剪斷掛著符的繩子？

　　不，不行……

　　慕藝婷的手死死地攥著那張符籙，但隨著咔嚓的一聲輕響，她眼前的醫生竟然變成了蠅頭人身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