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風開口說道：「這本書裡有一些暗語，但隻有前面七章做了記號，最後三章的內容不知道是沒來得及標註，還是真的沒有暗語。」

　　楚遙翻開書，快速將第一章的內容閱讀了一遍。

　　她很快就發現那些被特別標註出來的句子，直到她看到第十章，她忽然說出了一連串不明意義的數字。

　　「第二、第三、第五、第七、第十一、第十三……」

　　「什麼意思？」淩風一頭霧水，這些數字和書有什麼關聯嗎？

　　「質數，又被稱為素數。」楚遙翻開小說的第二章，「從第二章開始，被標註的數字是按質數的順序排列下去的。」

　　比如，第二章被標註出來的句子，位於整章的第二段，第三章則是第三段，以此類推。

　　「所以，第八章對應的句子位於第十七段，而第九章的句子位於第十九自然段。」楚遙快速地說出了它們的位置。

　　淩風沉思了一會兒，又問道：「你剛才一共說了八個質數，對吧？這本書一共有十章，每一章都有一個被標註的句子，那應該是十個句子，剩下的那兩章呢？」

　　「第一章被標註出的是第一個句子，而第十章也是。」楚遙翻到最後一頁。

　　也可以說，第十章被標註的是最後一句話，因為第十章隻有這麼一個句子。

　　她和淩風想的一樣，這絕對不是一本普普通通的小說，而是一種用來打暗號的形式。

　　從表面來看，它是一本關於未來世界的科幻小說，但那些質數句子裡隱藏著不少的秘密。

　　譬如，第二章的句子便寫到，「自從我們收留了那隻『瓦沙克』起，它變得越來越像人類了，我不知道這是一件好事或是壞事。」

　　現實的研究所裡，同樣有著兩種對立的生物——人類和變異體。

　　就像小說的瓦沙克一樣，變異體智商低下，大多都具有攻擊性，但也有一部分可以和人類溝通。

　　書中的主角正是落單的瓦沙克的飼養員，在她的眼中，這隻瓦沙克乖巧得像是一隻貓的幼崽。

　　她是為數不多不討厭瓦沙克的人，其他人類都十分厭惡這種愚蠢又粗魯的生物。

　　更有甚者，想要偷偷放跑瓦沙克，讓它回到它的地上世界去。

　　他們嘗試過給瓦沙克投餵食物，但瓦沙克無法從人類的食物中獲取能量，它隻能吃一些含有毒素的果實。

　　為了研究這隻瓦沙克，人類特意圈出了一小塊地方，專門種植果樹。

　　這對人類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挑戰，因為地下根本沒有毒果樹生長需要的營養物質。

　　好在，經過多次試驗以後，他們終於獲得了一顆小小的幼苗。

　　那隻瓦沙克從來不會攻擊人類，久而久之，連那些厭惡它的人也漸漸開始喜歡上了它。

　　某天清晨，主角照常給瓦沙克的食盆裡添加食物，正當她準備離開時，突然看到瓦沙克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

　　它學著人類，站起身，模仿起了主角添飯的動作。

　　「這種動作不應該出現在一隻未開化的生物身上，以至於我驚訝地沒有拿住手中的食物，鮮艷得泛著毒光的果實灑落了一地，釋放出的毒氣直接灼傷了我的腳踝。」

　　「它的雙眸濕漉漉的，擁有著與我、與任何一個人類同胞那樣的眼神，我的心瞬間軟化了，我像是一個母親一樣，想要用手去輕撫它的額頭。」

　　楚遙清冷的聲音如同古琴之弦鳴，又似碎冰相互碰撞時發出的悠揚曲調。

　　她已經讀到了第三章的第三句話，也就是這一章的「暗語」。

　　「一種前所未有的清醒扼住了我的柔情，瓦沙克本來就擁有人類無法匹敵的蠻力，當它再擁有人類的情感、人類的智慧，它會不會成為超越人類的存在？」

　　淩風「嘖」了一聲，他不禁開始思考，如果真的存在這樣一種生物，人類該用什麼去對付它？

　　他能想象到的手段，隻有科技這一種。

　　但萬一人類無法運用科技呢，比如說他們現在的處境，就是連手機都無法使用。

　　楚遙忽然問道：「你不覺得這個飼養員有點兒奇怪嗎。」

　　「比如呢？」

　　「她一開始的自我介紹裡有一句話，她來地下的時間很長，長到比其他所有人的時間加起來還要長。她確實對地下的環境很熟悉，但……」楚遙低下頭，「所有人都不知道晶礦的位置，她卻能立刻找到。」

　　晶礦，是一種非常特殊的礦物質。

　　它唯一的優點就是很漂亮，有著極為豐富的色彩，缺點也很明顯，它生長在地表與地下的交界處，它含有的毒素高得嚇人。

　　不要說去觸碰晶礦了，但凡走到晶礦的附近，人類就會出現嚴重的反應，如四肢發顫、體溫下降、眩暈嘔吐等等。

　　晶礦的位置是隨機的，沒有人能弄明白它的生長規律。

　　當人類發現晶礦的時候，便會在周圍做一個標記，然後用一種防護層將晶礦隔離起來。

　　自從人類搬遷至地下以來，也就發現過四五次晶礦，而且都是隔幾年才會發現一個。

　　但瓦沙克對這種亮晶晶的小礦石很是喜歡，飼養員便經常會去尋找外面的晶礦。

　　不知是她運氣好，還是天生的直覺，她幾乎每次外出都能帶回來一些晶礦，送給瓦沙克。

　　然而，那些晶礦也會在第二天被其他人強行收走，為了防止晶礦的毒素蔓延開來，他們會用一種防護布包裹晶礦，然後直接丟進熔爐裡面。

　　讀了三章內容後，楚遙和淩風發現了一件事，書中的地上世界被描述為一個空氣中瀰漫著毒霧、水和土壤全部都被有害物質侵襲，實則更像是核污染。

　　如果真的是由毒性物質造成的，那麼地上就不會再出現之前存在的動植物，隻剩下可以免疫毒性的瓦沙克。

　　但人類上一次冒險進入地上世界時，還能發現許多變異的動物。

　　它們並沒有直接死亡，而是變成了類似喪屍的物種，自身的習性也得以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