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0章 暗藏殺機
何楷彥的案子被劉叔接手後,由於劉叔知道現在的「何父」、「何母」並不是何楷彥的親生父母,故而沒有批準他們的探視權。
這倒不是因為劉叔心狠,不想讓何氏夫婦見到自己的兒子。
而是因為何楷彥並不是劉叔遇到的第一個「穿越者」,他以前還遇到一個和何楷彥情況很像的人。
那個孩子進入這個世界後,並沒有告訴父母實情,一家三口也像原來那樣生活著。
直到有一天,他回到家後,廚房依舊像往常那樣傳來飯菜的香氣,父親坐在沙發看著電視,母親忙著端菜舀飯。
他舀起一勺香噴噴的肉醬,澆在剛出鍋的米飯上,一口下去,他沒來得及品嘗味道,就痛苦地吐出了個一枚帶著皿的東西。
喉頭傳來皿的腥氣,舌尖更是被劃出了無數個傷口。
男孩定睛一看,地闆上的竟是一枚鋒利無比的刀片!
他家從來不用這種刀片,就算是母親做飯時疏忽了一下,飯菜裡也不可能出現廚房根本沒有的東西。
當他擡起頭時,母親仍然笑吟吟地看著他,似乎什麼都沒發生。
他幾乎都快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了,但疼痛感還在不斷地警醒著他。
男孩不知所措地看向父親,父親扭動了一下脖子,問道:「怎麼了,今天的飯菜有哪裡不合適嗎?」
他突然意識到,眼前的兩個人已經不是昔日那個對他寵愛有加的爸爸媽媽了。
但他有一種預感,如果自己表現出害怕和畏懼,這兩個人可能會立刻殺掉自己。
男孩強忍著痛意,含糊不清地說道:「我……我去西……洗手。」
他快步走向衛生間,當然不是為了去洗手,而是向著大門的位置沖了過去。
然而,當他的手握住門把手的那一剎,絕望淹沒了他。
門已經被反鎖上了,唯一的那把鑰匙在男孩父親的手裡。
等到男孩被從家裡解救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四個月以後了。
據當時的警察描述,男孩的情況隻能用體無完膚來形容,各種各樣的傷痕遍布他的身體,而這竟然都是他親生父母製造的。
男孩也說出了自己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真相,他本以為警察肯定會覺得自己精神出了問題,沒想到,他們居然並未懷疑男孩,還安慰他,會找一個專業的人來幫他。
這件案子被交到了劉叔的手上,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古怪的情況。
男孩的父母在面對其他人時,都表現得很正常,唯獨見到自己的兒子,就會像著魔一樣去折磨他。
一番調查後,才發現男孩所有的親人和朋友的腦內都出現了一種寄生蟲。
寄生蟲會不斷地攻擊他們的腦神經,導緻他們產生一些極為恐怖的想法並施行。
不過,他們的目標隻有一個人,那就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男孩。
但奇怪的是,像男孩穿越過來後才認識的人,比如他新交到的朋友,還有解救他的警察、劉叔自己,都不會感染這種寄生蟲。
不過,何父和何母並不知道這件事,他們也隻能偷偷溜進醫院。
如果運氣好,護士沒有拉上窗簾,他們還能從窗戶口看見何楷彥。
何楷彥心中並無波動,雖然這個世界的何父何母也算自己的父母,但畢竟不是陪伴他長大的爸爸媽媽。
況且,他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回去的方法。
「你……不想見見他們嗎?你真的……不想見見他們嗎?」護士呢喃著問道。
「謝謝,不用了。」何楷彥拒絕道,「在我恢復健康以前,我想我還是待在病房裡吧。」
隨即,他低下頭,不再說話。
他沒辦法和護士解釋自己的遭遇,即便是被別人誤會自己是個不孝順的孩子,那他也沒什麼辦法。
何楷彥此時心心念念的都是自明有沒有給他回信,他打開論壇,後台私信仍然是空空如也。
奇怪,難道是自明沒有看到他的私信嗎?
他再次點開自明的頭像,卻發現這個叫自明的人已經註銷賬號了。
一種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何楷彥擡起頭,隻見護士仍然站在配藥的桌子前。
平時的她隻需要三五分鐘,就能將何楷彥要吃的藥片分出來,今天也不知是怎麼了,竟然還沒有弄好。
何楷彥正想叫她,卻又發現眼前的護士好像不是以前經常來的那位。
「那個,葯……好了嗎?」何楷彥小心翼翼地問道。
護士不說話,從她背對著的姿勢,隱約能看出來她的手還在機械性地捶搗著藥片。
可是,何楷彥每天需要服用的各色小圓片裡,並沒有需要打磨成粉的藥片。
身側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何楷彥側過頭,那籃水果竟然在無規則地聳動著。
幾秒後,裡面爬出來了一條三指粗細的銀紋黑蛇!
何楷彥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蛇頭呈三角形,多半是有毒的蛇。
那蛇的腦袋本來沖著桌子的方向,忽又迴轉。卻並沒有急著撲上來,而是在等待著什麼。
何楷彥沒敢動,他一隻手握著床邊的護欄,再將自己半邊身子慢慢地移動到門那邊。
他沒有穿鞋,地面很光滑,幾乎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不過,正在搗葯的護士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蛇很快就找到了她的方位,隻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它就竄到了護士的腿邊。
何楷彥心急如焚,他看出來了,這隻蛇的視力不怎麼樣,聽力卻非常敏銳。
它是聽聲辨位,隻要不發出聲音,就是安全的。
但他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護士死在自己面前呢?
何楷彥深吸了一口氣,他平時以聰明過人自居,一定能想出辦法的。
病房裡的東西其實還挺多的,但他現在正好站在離門差不多四五步的地方,唯一一件能拿到的,也隻有掛在牆上的一幅「洗手步驟圖」。
他現在得慶幸,這家醫院在某些地方偷工減料了,因為那幅圖外面沒有玻璃框,隻是掛在了掛鉤上。
何楷彥稍微轉了一下身子,他伸手將牆上的掛畫取了下來。
這期間,雖然發出了一些細微的聲音,但仍是護士那邊的動靜比較大。
那條毒蛇盤桓在護士的腳邊,似乎正在尋找完美的下嘴時機。
何楷彥將掛畫卷了起來,用力向著窗戶的方向投去,掛畫的金屬邊框擊中了玻璃,發出了一聲巨響。
而蛇似乎也有些疑惑,它呆愣在原地了幾秒,很快又撲向了窗戶的方向。
但好巧不巧,護士不僅沒意識到身後驚心動魄的一幕,反而愉悅地哼起了小曲。
這條蛇明顯對人聲更為敏感,就在它要爬出窗框的時候,又折返了回來。
何楷彥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他先跑到了門口,又對著護士喊道:「有蛇!快過來!」
但蛇的速度比他快太多了,何楷彥甚至還沒有看清蛇去了哪裡,那條蛇已狠狠地咬在了護士的小腿上。
「快來人!有蛇!」
何楷彥向著外面喊道,平時走廊裡擠滿了病人,此時卻是連一個人都沒有。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他不知道怎麼處理蛇,但他的病房離這層樓的公共衛生間很近。
想到這裡,他快步跑了過去,取了一把掃帚出來。
他心裡也沒有底,那蛇的速度太快了,但他還是得拼一拼。
畢竟,他現在是在醫院裡,就算被咬了,得到救治的可能性也很大。
何楷彥再次衝進了病房,但那條蛇已然不見蹤影,他緊緊握著掃把,警惕地搜尋著。
「那條蛇呢?你有沒有看到——」
話語戛然而止,護士緩緩轉過身,那條蛇正是掛在她的胳膊上。
不對,是她捏住了蛇的七寸。
何楷彥稍微鬆了一口氣,趕忙指向窗外,喊道:「快,快把它丟出去!它剛是不是咬到你了?」
護士沒有說話,何楷彥清晰地看到她咽了一下口水。
他以為護士是太過害怕了,誰曾想,護士直接將黑蛇的腦袋塞進了自己的口中。
她大口大口地咀嚼著,彷彿自己吃的不是活生生的蛇頭,而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珍饈美味,臉上亦是浮現出極為滿足的笑容。
而何楷彥已經被嚇傻了,再一看,桌子上的也並非配好的藥丸,而是一種灰綠色的、散發著刺激性的液體。
量杯中漂浮著還沒有完全融化的膠囊,其數量至少有上百顆之多,背地還沉澱著一些看似玻璃碎片和釘子的東西。
一滴液體順著杯壁滑落,直接在護士的手上灼出一個焦黑的大洞,這杯液體不僅放了緻死量的藥物,還有強烈的腐蝕性。
她想殺了自己?
難道說,這名護士也認識原本的何楷彥?
何楷彥拔腿就要跑,卻直挺挺地摔在了地闆上,他低下頭,腿上又什麼都沒有。
或者說,那個牢牢抓住他的腿腳的東西,他看不見。
「你需要……接受治療……」
護士慢慢逼近,她右手端著那杯詭異的藥劑,左手狠狠鉗住何楷彥的下巴。
何楷彥每掙紮一下,她的力氣也就增大三分,甚至讓何楷彥都覺得,自己的下巴快要被護士捏碎了。
眼看藥水馬上就要灌進自己的嘴中,何楷彥拼了命地將頭側到另一面。
「……唔……放、放開……」
「八門,開!」
眼前的景象驟然變換,何楷彥也重重地向後傾倒,他低頭一看,自己竟然立於一座陡峭的崖峰之上!
而端著藥水的護士已然跌落下去,怕不是摔了個粉身碎骨。
「來這邊!」
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何楷彥眼中透出了些迷茫,但很快就找到了那聲音的來源。
然而,東北方向卻是一面高聳入雲的山壁,少說也有幾十米高。
就算有趁手的登山工具,像何楷彥這種從來沒有攀登經驗的人,也不太可能爬上接近九十度的山崖。
何楷彥再轉過身,懸崖也不見了,而是變成了另一座巍峨壯闊的山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沒有來得及細想,兩面的山峰竟然同時向中間擠壓!
轟隆隆的巨響,地面如波浪般的震動,何楷彥隻能蹲下身,用雙臂抱緊自己的身體,竭力將自己蜷縮成一個球狀。
「你……的都……不是……閉上眼,向後倒退著走!」
那道聲音再次出現了,何楷彥確定是自己認識的人在說話,他卻完全想不起來那人的身份。
不過,他還是下意識地相信了。
他閉上眼,晃動似乎減弱了一些,但仍然很難站穩。
一步一步地向後退去,不知是山在阻攔他,還是有什麼東西拴住了他的雙腿,每邁出一步,他都覺得無比痛苦。
小腿很快就傳來沉重的酸痛,他用盡全力,才能勉強將自己的腿擡出來。
「快了!再堅持一下!」
聲音鼓勵著他,何楷彥咬緊牙關,克服著腿上的劇痛,又向後退卻了兩步。
身體忽然變得輕盈了起來,耳邊吵鬧的震動聲也停止了。
他睜開眼,自己居然還是在醫院裡面,隻不過他是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
「劉叔……剛才是怎麼回事?」他迫不及待地問道。
劉叔卻沒有解釋,隻是催促道:「有東西混進來了!你去收拾自己的東西,要快,我先帶你離開。」
何楷彥尚且處於一片迷茫之中,但還是趕忙回到自己的病房裡,將電腦、手機一股腦的塞進背包,其他不重要的東西都留在了醫院。
而劉叔見到他出來後,立刻拉起他的胳膊,飛一般地向醫院外跑去。
直到兩人安安穩穩地坐在了車上,劉叔才再次開口,「那個護士,也被寄生了。你現在就像是一塊鮮嫩多汁的肉一樣,被寄生的那些人就像野獸,會不惜一切代價地找到你。」
他啟動了車輛,又說道:「我低估他們的程度了,隻要被寄生的人,就已經不是人了。我隻能帶你去那個地方了。」
「那個地方?」
「嗯,是我過去的一所住所。提前告訴你,那裡可是一座兇宅,有不少的厲鬼,你得適應了一下。」劉叔頓了一下,「不過,煞氣越重,越能壓住你對寄生蟲的吸引力。」
何楷彥低頭不語,他也猜到那個護士可能是被寄生了,但那條蛇又是怎麼回事呢?
他沒有招惹誰,為什麼那麼多人都想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