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營長心裡窩著火，壓根兒不想搭理他，扭過頭去，又重重地哼了一聲。

　　那架勢彷彿在說：「你就裝吧，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趙副營長卻沒把這當回事，依舊樂呵呵地擡手點著他，笑著說：「你們家老二學習也特別好。

　　說不定明年也能給你捧回一份大學錄取通知書。

　　到時候你可就該樂開花了！」

　　王營長實在憋不住了，猛地扭過頭，狠狠地瞪了趙副營長一眼。

　　沒好氣地說道：「你少在這兒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就問你，你跟你們家秋池現在到底過得怎麼樣？」

　　趙副連長先是一怔，臉上很快又揚起笑容，篤定地說：「我們兩口子當然過得好著呢，你沒事兒問這幹啥？」

　　「你說幹啥？」王營長瞬間炸了，像連珠炮似的一頓搶白，「你們家秋池都向方政委提交離婚申請了，

　　這能叫好？過得好誰願意離婚？

　　哪個女同志願意拋家舍業，不要自己的孩子而提出離婚的。」

　　趙副連長滿臉不可置信，眼睛瞪得老大，「不可能，你別胡說八道。

　　我們家秋池不可能和我離婚。

　　你們家劉秀英能和你離婚，我們家秋池都不會！」

　　「放屁！」王營長暴跳如雷，眼睛瞪得像銅鈴，「我和秀英才不會離婚。

　　我們就算偶爾吵吵鬧鬧，也會溝通交流，晚上還睡一個被窩。

　　哪像你，在我們面前裝得像個好丈夫、好父親，回家後對自己老婆孩子什麼樣？

　　你別逼我在這兒揭穿你，你乾的那些事，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趙副營長眼中閃過一絲心虛，轉瞬又冷下臉，語氣不善：「姓王的，你什麼意思？

　　就算你嫉妒我們家連黨考上大學，也不至於到處造這種謠言吧？

　　我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清楚，我回家對老婆孩子怎麼了？」

　　王營長個頭比趙副營長略矮些，可此刻他掐著腰，仰著頭，氣勢絲毫不弱，「你自己幹了什麼事，心裡有數。

　　是個男人，就痛痛快快自己說出來，別等我把話挑明了，讓你下不來台！

　　咱倆一個新兵連出來的，又一起提的幹，這麼多年一直並肩奮鬥，我就算盼著誰過得不好，也不可能盼著你不好。

　　但現在秋池實打實把離婚申請遞上去了，你要是沒做對不起她的事，一個女人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被王營長這一連串怒懟，趙副營長頓時啞口無言。

　　他先是望向顧南海，又看向方政委，最後帶著一絲期盼問方政委：「政委，我們家秋池真遞離婚申請報告了？」

　　方政委神色凝重，緩緩點頭：「昨天給我的。」

　　「她……說什麼了？」

　　「什麼都沒說，把報告給我就走了。」

　　趙副營長又轉頭看向王營長，追問：「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王營長氣得滿臉通紅，指著自己鼻子，聲音拔高：「我怎麼知道的？

　　嘿，你不關心你老婆為啥要跟你離婚，反倒來問我怎麼知道的？

　　你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趙副營長眉頭緊皺，眼中閃過一絲惱意，瞪著王營長道：「你是出了名的八卦狂。

　　一丁點兒小事到你嘴裡都能被無限放大，哪怕是一陣微風，到你這兒都能變成12級狂風巨浪。

　　也不知道你從哪兒聽來的小道消息，跑方政委和顧團長這兒來搬弄是非。

　　你剛才也說了，咱們從一個新兵連出來，這麼多年的戰友情誼，你拍拍良心，你這麼做對得起我嗎？」

　　王營長萬萬沒想到趙副營長會倒打一耙，氣得臉都扭曲了。

　　咬牙切齒道：「我搬弄是非？

　　我道聽途說？

　　我是愛聽八卦，也愛傳些小道消息，但老子從來不幹搬弄是非的事。

　　向來有話當面說！

　　我活了40年，一直頂天立地，沒做過對不起任何人的事。

　　不像某些人，到現在自己不承認，還想往我頭上扣帽子，呸，這帽子老子不戴！」

　　趙副營長也被徹底激怒，眼睛瞪得溜圓，咬著牙，猛地揮起拳頭。

　　可手剛舉起來，就被顧南海一把拽住，用力甩了回去。

　　顧南海冷聲道：「有話好好說，我和方政委還在這兒呢，你就想動手？」

　　他目光如炬，冷冷地盯著趙副營長，「你別轉移話題，直接說，你平時夫妻感情到底怎麼樣？」

　　趙副營長和顧南海對視一瞬，便心虛地移開視線，硬著頭皮道：「我和秋池挺好的。」

　　「那你說秋池嫂子最喜歡吃的菜是什麼？」

　　趙副營長沒料到顧南海會問這個，頓時一愣，猶豫片刻後說道：「她喜歡吃紅燒肉。」

　　「不對！」王營長不假思索地反駁，「我不止一次聽秀英說，秋池喜歡吃鍋包肉。

　　去年春節聯歡晚會做遊戲，秋池當著大家的面兒也說，她最喜歡吃鍋包肉。」

　　「哦……那我記錯了。」趙副營長連忙解釋，神色略顯尷尬。

　　「嘁！」王營長滿臉嘲諷，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顧南海接著問：「那秋池嫂子最喜歡什麼顏色的衣服？」

　　趙副營長一下子有些慌神，右手拇指和食指不自覺地緊張揉搓起來，這些細微動作全被顧南海收入眼底。

　　趙副營長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黑色。」

　　「不對。」這次顧南海直接否定，「秋池嫂子在家庭小課堂上講課的時候說過，她喜歡紅色。」

　　趙副營長尷尬地僵在原地，愣了好幾秒才囁嚅道：「那……那我是記錯了，她應該第二喜歡黑色。」

　　王營長氣得滿臉通紅，狠狠地瞪了趙副營長一眼。

　　罵道：「我看秋池跟你離婚一點兒都不虧，我要是她，也不跟你這忘恩負義的王八蛋過日子！

　　那天家庭小課堂咱們都參加了，你當時還跟我說秋池講課講得好。

　　結果她課上明明說最不喜歡的顏色就是黑色，你怎麼全忘了？

　　還第二喜歡黑色。

　　呸！我看你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傢夥！

　　你根本配不上人家秋池，不配做人家丈夫。

　　人家秋池不僅賢惠，而且文化程度也高，既孝敬公婆，又把子女教育的這麼優秀。

　　你姓趙的拍拍良心，你都做了什麼事兒？

　　把人家這麼一個女人傷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