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是掐著點來京城的嗎？」劉曉雅沒好氣的說道，「本來爺爺都說你今年不來團聚，明年開始不讓負責警戒的戰士讓你通過了。」

　　「結果沒想到，你今天晚上居然來啦，爺爺還沒有回來，應該是和老領導們在開小會。」

　　劉國正點點頭，看向周志高，「那個志高啊，爸來得匆忙有點餓了，要不你幫我煮個麵條？」

　　周志高自然不會拒絕，自己搶走了人家的小棉襖，這點小要求還是要答應的，不然，以後劉國正記仇怎麼辦，有女兒的老父親之心，周志高已經能初步理解。

　　因為周志高自己也有了女兒，哪怕女兒小洛汐才一歲多點大，屬於什麼也不懂的幼兒時期，周志高依舊開始擔憂，以後女兒會不會被黃毛給騙走。

　　不過周志高已經想好了，他會一直跟著女兒走，並且在不左右女兒的意志前提下，把自己調任到女兒所在的省市，這樣就不用那麼擔心了。

　　而且等到小洛汐長大，周志高的級別也會越來越高，誰敢欺負他的女兒，周志高一句話就能將對方整到家破人亡。

　　別的事情可以商量，和小洛汐有關的一切都沒得商量，必定會在合法範圍內竭盡所能整死居心不良的混蛋。

　　在周志高起身去煮麵條時，劉母沒好氣的說，「劉國正你能耐了啊，差點沒趕上除夕也就罷了，還這樣使喚志高。」

　　「等老爺子回來，肯定有你好果子吃。」

　　呃？！

　　劉國正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是在父親的住處，在這裡他來晚了，差點沒趕上除夕飯，剛來就讓周志高去忙碌，被老爺子知道，確實有可能會收拾他。

　　想到這，劉國正的臉上浮現出尷尬的笑容，說道，「老婆，你是知道的，我隻會吃不會做，要不你幫我一下？」

　　「畢竟我是真的餓了很長時間，感覺都要前兇貼後背了。」

　　等著！

　　劉母讓周志高坐下，再怎麼說周志高也是客人，是女婿不是兒子，這樣使喚人家周志高不合適。

　　就算周志高沒有意見，劉母也不樂意劉國正那樣做，而在劉母剛剛煮好麵條端出來，劉國正就要大口開吃時，劉老回來了。

　　劉老一進屋，就瞧見劉國正正準備狼吞虎咽地吃那碗剛端上桌的麵條。

　　他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最後落在劉國正身上，微微皺了皺眉，「國正，你這是唱的哪出啊？大過年的，差點連年夜飯都趕不上，剛到就使喚志高。」

　　劉國正嘴裡塞著麵條，含糊不清地說道：「爸，我這不是餓壞了嗎？麵條是我老婆做的，不是志高下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忙不疊地咽下口中的食物，站起身來，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

　　劉老搖了搖頭，走到沙發旁坐下，「你呀你，都這麼大個人了，還像個孩子似的。」

　　他看向周志高和劉曉雅，眼神裡滿是慈愛，「志高、曉雅，你們別見怪，國正就是這脾氣，大大咧咧的。」

　　周志高笑著回應：「爺爺，您別這麼說，爸也是趕路趕得辛苦，餓了很正常。」

　　劉曉雅也在一旁點頭附和：「就是，爺爺，我們怎麼會介意呢。」

　　劉母在一旁忍不住說道：「老爺子，您可不知道，國正剛進門就嚷嚷著要志高給他煮麵條，我都看不下去了。」

　　「這才自己去給他煮麵條，哪有這樣使喚人的。」

　　哼！

　　聽到劉母告狀，劉老冷哼一聲，「你不是說沒叫志高，麵條確實是兒媳婦做的，但你第一時間叫的卻是志高！」

　　劉國正連連點頭，「爸，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

　　他撓了撓頭，又說道：「這次工作上臨時出了點狀況，我這才耽擱了時間，緊趕慢趕才在今天到了京城。」

　　劉老微微頷首，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工作固然重要，但也不能不顧家。」

　　「這大過年的，一家人就該整整齊齊地聚在一起。」他看向周志高和劉曉雅，「志高、曉雅，你們倆在化安縣的工作幹得很不錯，給咱們老劉家爭了光。」

　　周志高謙遜地說：「爺爺，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離不開組織的信任和領導，也離不開曉雅的支持與配合。」

　　劉曉雅也笑著說：「爺爺，志高才是主心骨，我也就是輔助他。」

　　劉老滿意地笑了笑，「你們夫妻二人相互扶持，這是好事。」

　　「對了，你們倆關於年後工作的安排，考慮得怎麼樣了？」周志高和劉曉雅對視一眼，劉曉雅開口道：「爺爺，我們還在商量。」

　　「我們不想分開，可陽市的情況又比較複雜，我們擔心去了之後工作不好開展。」

　　劉老沉思片刻，說道：「我也聽說了陽市的一些情況，那邊利益團體錯綜複雜。」

　　「不過也沒什麼問題，你想去宣傳部，志高就去招商局，現在陽市宣傳部的負責人正接受調查，很快就能有結果，估摸著你們回化安縣的時候，就能得到消息。」

　　「這陽市的宣傳部負責人，簡直是頂風作案，一點也不消停。」

　　「被查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反正你們都可以去陽市任職，我說的，不會出什麼意外。」

　　聽到爺爺霸氣的宣布，劉曉雅連忙抱著劉老的胳膊撒嬌，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劉國正有些羨慕的看著劉曉雅，現在父子倆的關係已經緩和，以前沒有做過的一些事情，到了這把年紀的劉國正，竟然想試一試。

　　因為他不知道，已經如此高齡的父親，到底還能陪他幾個年頭。

　　劉老的年紀太大了，就算有著專業的醫療隊負責，但人隻要是老了，身體各項機能都會下降，器官也會逐漸衰竭，最後離開人世間。

　　還不待劉國正說話，劉老沒好氣的說，「一個幾十歲的中年老男人，這樣看著自己的老爹，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不會是想學我寶貝孫女一樣，來抱著我胳膊晃吧？」

　　劉國正嘴角抽搐，沒錯，還是原來的味道。

　　以前不管自己有沒有錯，隻要是涉及到劉曉雅，那就肯定是自己的錯，壓根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

　　換成普通家庭，父母對孩子有著絕對的話語權，但在他們老劉家，可不存在那回事，一切都得劉老說了算，誰來都不行。

　　而且，也沒有人敢和劉老對著幹，他的身份地位擺在面前，一家子誰有勇氣與他較勁？

　　周志高想笑又不敢笑，沒辦法，現在被教訓的是嶽父大人，他這個做女婿的怎麼能笑，除非實在憋不住。

　　罵完劉國正，劉老繼續說道，「關於曉雅和志高的職位任命，你給我盯著點，要是有人從中作梗不用管，直接打電話給我來處理。」

　　「我會看哪個老傢夥出手，然後再十倍百倍還回去，以前我是懶得管這些破事，不代表管不了。」

　　「在那些老傢夥中，除了龍老和周老之外，我誰的面子也不會給，更何況不管是龍老還是周老，對志高的表現都是極為欣賞，對他的能力表示認可。」

　　劉國正連連點頭，表示自己會關注，不會讓他們的任命出幺蛾子。

　　沒有劉老的提醒，他也打算這樣做，萬一他們被安排到養老部門，再想調回來可沒這麼快，除非是劉國正直接以權謀私才能做到。

　　一家人團聚，除夕的布置早已做好，根本沒劉國正什麼事。

　　早上，龍國流行在今天吃早飯，這是有著習俗傳承下來的，而且就是近百年的習俗。

　　當時龍國正處於危難之中，家裡的男子天還沒有亮，需要吃飽肚子趕路去打鬼子，所以這一餐會特別豐盛。

　　各種好東西都會上桌，平日裡不捨得吃的東西都可以吃上。

　　因為這一餐，也許就是前往戰場的男兒在家中最後一餐，是踐行飯！

　　有些地方在當天還會拜神燒紙錢，這是為了迎接當初離開去打鬼子，卻沒能活著回來的男人們，可以在今天吃飽喝足。

　　劉老入座後，開口說道，「距離趕走小鬼子那些畜生東西，也有了數十年了，我曾經有一個戰友和我說過，他這輩子吃過最好的飯菜，就是大年除夕那頓天還沒有亮的豐盛飯菜。」

　　「這是他倒在皿泊中，彌留之際告訴我的，所以這個傳統我一直保持著，就和他的家鄉人一樣。」

　　「可能一些年輕人不喜歡，他們更喜歡睡懶覺，但我老劉家隻要我還在一天，那麼這個傳統就不能改變，希望你們能理解。」

　　周志高重重點頭，沉聲而語，「爺爺放心，我們也會將這個傳統傳下去，別人是不是會記得，我無法去改變，但我們肯定不會忘記。」

　　「曉雅，你覺得呢？」

　　「我也一樣！」劉曉雅沒有多說一個廢話，隻有短短四個字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接下來劉國正夫妻同樣表示沒問題，劉老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隨即對小洛汐說道，「我的寶貝曾孫女哦，你知道嗎？」

　　「現在你能過上吃穿不愁的好日子，那是因為你曾爺爺那輩，有著太多太多的英雄，他們奮不顧身的上沙場去殺敵，這才有了龍國今天的好日子。」

　　「但不能有了好日子就忘記了我們的英雄們，數典忘祖隻有畜生才做得出來，我們可不能當畜生哦。」

　　「甚至還有人污衊他們，像這樣的人，以我以前的脾性，直接就帶走給他斃了！」

　　小洛汐伸出小手，劉老也伸出布滿皺紋的手，一大一小兩隻手貼合在一起，像是在完成某種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