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周書記。」趙局長是真的很感激周志高，一句自語完美體現了他的內心。

　　他回到了家中，以往總感覺疲憊的身子，今天卻格外的輕鬆。

　　就好像放下了一切，沒有什麼可以再給他壓力一樣。

　　周志高的人格魅力就是這麼的恐怖，在他身邊的人，與他共事的人，總是會不知不覺間受到他的影響。

　　當然，這種影響是非常好的，是在影響大家為民服務，而不是為自己謀取私利。

　　「老公你今天心情很好，是因為一鍋端了恆遠地產的管理層嗎？」趙局長的老婆田蜜很少看到趙局長的笑容，今天讓田蜜有些意外。

　　「以前你回到家中，總是愁眉苦臉，就好像有什麼大山壓在你的肩膀上，讓你有點喘不過氣來。」

　　「我真的很長時間沒有看到這麼輕鬆的你，當初我們一起交往結婚，再到生兒育女，剛開始你還喜笑顏開，隨著你的職位越來越高後，笑容也少了。」

　　趙局長笑了笑，回道，「老婆，你說的很對，以前我一直處於黑白的分界線，不知自己的路該往哪邊走。」

　　「走向黑暗的一邊，我們的生活肯定過得更好，會帶來物質上的滿足。」

　　「但走黑暗那一邊，遲早會東窗事發，我怕還沒享受幾年，就被自己經常帶著的手銬給自己戴上，還好我認識了周書記，他將我的另一隻腳，從黑暗一面拉了回來。」

　　「現在的我，已經身處光明之中，再也不會被黑暗所侵蝕，所以我感覺到渾身輕鬆，沒有任何壓力。」

　　田蜜露出甜甜的笑容，他們的孩子已經很大，現在家裡隻有他們二人住。

　　雖然他們已經步入中年，可是此刻的田蜜卻像熱戀中的姑娘，依偎在趙局長的懷中。

　　隻見田蜜說道，「老公你早就應該想通的，我跟你結婚生子，圖的從來都不是你大富大貴，而是希望你平平安安。」

　　「你是執法部門的工作，經常要和違法犯罪分子打交道，每年公安部門都會有很多同志犧牲，所以我特別的擔心你。」

　　「不過我也明白，什麼工作都需要人去做，既然你選擇了公安這條路，那就要走好這條路，今天看到老公的狀態，就像是看到了年輕時候，意氣風發的你，真好。」

　　「周書記真是一個奇人，他為人民群眾做了太多太多事，不止當地區負責人是一把好手，抓捕腐敗分子同樣是龍國第一人！」

　　趙局長摟緊了田蜜，指尖觸到她後頸那道淺淺的疤痕——那是七年前他執行任務受傷住院時，她日夜守在病床前急得上火留下的。

　　此刻燈光下，那道疤痕像條細銀線，晃得他眼睛發澀。

　　「當年在刑警隊追毒販，你總說我是刀尖上舔皿，」他聲音發悶，埋在她發間，「現在才明白，跟自己人鬥心眼，才是真的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田蜜推開他，伸手撫平他皺巴巴的領帶：「上周你半夜說夢話，喊著『徐萬益別跑』，我就知道這事壓你心裡多久了。」

　　她轉身去廚房端水果，青瓷盤子裡的葡萄顆顆飽滿，像浸在水裡的黑珍珠。

　　趙局長盯著她的背影，突然想起剛結婚時，她總穿著碎花圍裙在出租屋做飯，油煙味裡都飄著甜絲絲的笑，哪像現在，連切水果都帶著股一絲不苟的認真。

　　「對了，」田蜜把盤子放在茶幾上，突然想起什麼，「今天下午社區王阿姨來收物業費，說看見周書記的車停在咱們小區門口，好像跟信訪局老陳在說話。」

　　趙局長正捏起顆葡萄，聞言手指頓了頓——周志高從不在非工作時間來這片居民區，除非……他想起上午紀委交接案件時，周志高特意交代的那句「注意徐萬益的社會關係網」，心裡隱隱有了數。

　　夜裡十點，趙局長的手機突然震動，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趙局，城東廢品站見，有東西給你。」他皺緊眉頭，田蜜湊過來看了眼，臉色立刻變了：「別去，會不會是圈套？」

　　窗外不知何時起了風，颳得防盜網嗡嗡作響，像誰在暗處磨牙。

　　趙局長沒說話，起身從衣櫃最底層摸出箇舊手機，那是他當卧底時用的，屏幕上還貼著道膠帶。

　　廢品站的鐵門銹跡斑斑，推開時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裡面堆著小山似的紙箱，在月光下泛著慘白的光。趙局長握緊了口袋裡的防狼噴霧——這是田蜜硬塞給他的，說比手銬管用。

　　「誰？」他沉聲喊道，迴音在空曠的倉庫裡蕩來蕩去。

　　角落的紙箱後突然鑽出個人影，瘦得像根麻稈，正是恆遠地產的前會計小李。

　　「趙局，我……我把東西帶來了。」小李的聲音抖得厲害，懷裡抱著個油紙包，油垢滲出來，在紙上暈開團可疑的黃漬。

　　趙局長接過油紙包，觸手冰涼，打開一看，裡面竟是個U盤和本破舊的筆記本。

　　「這是徐萬益的私人賬本，」小李咽了口唾沫，「他讓我藏在老家，說要是出事就……就銷毀。」

　　風突然大了起來，捲起地上的碎紙片子，糊了趙局長一臉。

　　他盯著小李手腕上那塊廉價電子錶——秒針每跳動一下，都像踩在他的神經上。

　　「你為什麼要給我？」他把U盤和筆記本塞進風衣內袋，指尖觸到金屬的涼意。

　　小李低下頭，踢著腳邊的易拉罐：「我老婆懷孕了，徐萬益之前說要給我封口費，現在人進去了，我怕……」

　　回到家時，田蜜還坐在沙發上織毛衣，針腳歪歪扭扭的，顯然心不在焉。

　　趙局長把油紙包放在桌上，她立刻站起來：「怎麼樣？」

　　他沒說話，徑直走進書房，反鎖了門。

　　U盤插進電腦，裡面隻有一個加密文件夾，密碼提示是「第一次開盤」。

　　趙局長盯著屏幕，想起徐萬益曾炫耀過第一個項目開盤那天，正好是他兒子的生日——0823。

　　「咔噠」一聲，文件夾開了。

　　裡面是密密麻麻的轉賬記錄，收款人名單看得趙局長頭皮發麻：既有國土局的老同事，也有財政局的分管領導，甚至還有……他猛地按下暫停鍵，額頭上滲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