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加冕(一更)
儘管這麼多人突然沖了進來,但南宮楚還是第一時間淡定得把容曉摟在自己身前,擋住其他人的視線,再淡定的從床上用長腿勾來一床被子將容曉跟裹粽子似的渾身裹住,才轉過身,對著臉上表情各異的眾人道:「大晚上諸位不去睡覺,為何要過來擾人清夢?」
小黑雖然臉色難看,但沒有說一句話。隻有霍達氣憤道:「楚王殿下,你……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
南宮楚挑挑眉頭,面不改色道:「本王做出了什麼事情?」
霍達被他這一句反問竟然震得有些說不出話來,連滿腔的怒火似乎都被壓得消了大半。他今夜是聽有人密報說楚王和王後在寢殿中偷情,所以才叫上國王,帶上一群人氣勢洶洶的來捉姦。
等他們把門踹開,果然看到他們衣裳不整的在一起,王後甚至脫得隻剩下褻衣。這樣證據確鑿的捉姦現場,那楚王卻依舊氣定神閑的。他的語氣雖然平淡,可是那眼神卻如冷箭一般,彷彿犯罪的倒成了他們。
難道這王後之前真的是楚王妃?若真是這樣,那豈不是他們西涼棒打了鴛鴦拆散了人家夫妻?
但霍達轉念一想,既然這容曉是塔桑國王在遺詔中指定的王後,而且明日的加冕大典也不能沒有王後,就算是棒打鴛鴦,那這棒子也不能停下來。
他沉聲道:「楚王殿下身為西涼國的貴賓,卻與我西涼王後做如此苟且之事,楚王殿下這樣做,怎麼對得起國王陛下,對得起西涼大胤締結下來的兩國之誼?」
南宮楚「哦」了一聲,「都護大人如此聲色俱厲的指責本王,除了王後怕熱穿得清涼些,本王衣裳完整的站在這裡,都護大人哪隻眼睛看見本王與王後做了苟且之事?」
霍達氣得身子都在發抖,「若不是我們闖進來打斷了你們的好事,楚王殿下還能衣裳完整的站在這裡麼?」
南宮楚似笑非笑:「這麼說這一切都是都護大人想象出來的。莫非堂堂的西涼國,給人斷案定罪都不是靠證據,而是隻憑著自己的想象?」
見霍達被南宮楚堵得說不出一句話來,雲小七哼道:「楚王殿下既然與王後是清白的,那這大晚上為何會無端跑到王後寢宮來?」
南宮楚淡淡道:「王後好歹是我大胤人,孤孤單單的嫁到西涼來。本王作為大胤人,也算得上是王後的半個娘家人。娘家人在新娘子出嫁前一晚來看看新娘子,難道也不可以嗎?」
容曉忍笑,這把黑的說成白的的本事,也隻有南宮楚這張嘴巴能做到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小黑突然開口道:「你們都退下吧,我想和王後說幾句話。」
霍達猶豫道:「陛下若是不知如何應對這事,可以交給微臣來處理,不必為難自己。」
小黑擡高了音量,「難道孤身為國王,連跟自己的王後說幾句話的資格都沒有嗎?」
這是他第一次以國王的身份自稱,也是第一次展示君王之怒,不僅霍達被震住,連南宮楚都多看了他幾眼。
南宮楚低聲對容曉道:「記得將冰蠶軟甲穿在身上,不要讓別人知道。」
容曉點頭,「記著了,你趕緊走吧。」
他們這樣落在外人眼裡,就像是兩人在耳鬢廝磨,又把霍達氣得全身發抖。
等所有人都退下,房內隻剩下容曉和小黑時,容曉第一次覺得面對小黑覺得尷尬,隻能裹緊身上的被子乾笑道:「小黑,你渴不渴?我去給你倒杯茶吧。」
小黑看著她,「曉曉,你喜歡他對嗎?」
容曉一怔,但還是很爽快的答道:「是,我喜歡他。」
「那我呢,你喜不喜歡我?」
容曉也看著他,她臉上的神情好像從來沒有這麼溫柔過,「我也喜歡你。」
在小黑眼睛一亮的時候她又接著道,「但和喜歡他的那種感覺不一樣,我喜歡你,是因為我把你當成親人,當成自己的弟弟。」
小黑的眼神瞬間暗淡下去,前一刻他還是威嚴的君王,這一刻他脆弱的像個受傷的孩子,「既然你不喜歡我,那為何要答應做我的王後?」
容曉堅定道:「因為明天的加冕大典,你不能沒有王後。你還有那麼多兄弟在虎視眈眈的盯著你這個王位,而且如今王宮暗潮洶湧,明日定會有許多人跳出來破壞你的加冕大典,我作為你的親人,就必須站在你的身邊。」
小黑沉聲道:「我近日在書上看到一句話,一個男人,即使再無能,起碼要會保護兩樣東西,腳下的土地,懷裡的女人。明日就算真的有危險,也是由我,來保護我的王後。」
容曉被他這句話弄得發怔,小黑已經推門出去了。
翌日,西涼的新王加冕典禮終於如約舉行。除了南宮楚代表的大胤,連西涼周邊的藩國也都派遣使者前來朝拜西涼新王。
容曉聽身邊人講述才知這西涼國王加冕儀式與中國古代皇帝登基儀式大不相同,反而跟西方信奉天主教的國王加冕儀式類似。原來除了那石林中的狼神像和月神像,這四方城中還有一座很大的雙神廟,供奉的神靈自然是狼神和月神。
每一屆西涼國王的加冕典禮都是在雙神廟中舉行,並由雙神廟大祭司主持,隻有當大祭司將王冠戴到國王和王後頭上,才能正式宣布國王登位。
可是當小黑和容曉穿上華服,乘坐黃金馬車,在四方城臣民的歡呼聲中駛向雙神廟時,在門口等候的不是大祭司,而是那寨主。
寨主仍舊穿著一身白衣,但料子明顯比平日更加輕盈華貴,她盈盈而立,眉心還畫著一彎淺月,彷彿隨時都要羽化成仙。
有人已經驚呼道:「這莫非是月神下凡了?」
霍達走到寨主面前,皺眉問:「為何是聖女出現在這裡,大祭司呢?」
寨主落下一行清淚,「大祭司已於昨晚追隨先王而去了。不過他在臨終前,已遣派我作為月神聖使,為國王陛下和王後娘娘加冕。」
眾人都一片嘩然,原來大祭司就這麼突然去世了。
霍達繼續皺眉道:「按照西涼祖訓,必須由大祭司為國王陛下和王後娘娘加冕,從未聽說過可以要有什麼聖使代勞啊。」
小黑淡淡道:「無妨,既然聖女受大祭司臨終囑託,那孤便封聖女為新一任雙神廟大祭司。」
容曉看了一眼小黑,身穿國王聖袍的他一夜之間褪去了少年的青澀,一言一行都極具君王的威嚴氣勢。
在那高高的加冕台上,當已成為大祭司的寨主將綴滿寶石的王冠戴到小黑頭上後,她正準備拿一枚小一些的王冠給容曉戴上,卻見小黑將王冠接過,親手戴在了容曉的頭上,還看著她柔聲道:「曉曉,今日有月神狼神為證,孤的百萬臣民見證,從此以後,你便是孤的王後了。」
容曉一怔,看到小黑這麼鄭重的樣子,她剛想說她這個王後是假的,臨時用來湊數的,卻見小黑衣轉過身,從守在一旁的大將軍手裡接過國劍,揚聲道:「今日國劍在握,專事扶正壓邪,興利除弊,衛孤助寡,永興西涼。」
頓時,雙神廟內外的樂隊齊鳴,與敲響七十二下慶賀新王登位的皇家鐘聲練成一片,伴隨著臣民的歡呼聲,如排山倒海之勢,直衝雲霄。與此同時,空曠的四方城廣場響聲大作,禮炮依次鳴放。雙神廟內外的臣民一同鄭重的對著新王山呼九叩,「國王陛下萬歲萬萬歲,王後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容曉站在高台上,內心也是抑制不住的激動,能親身經歷這樣偉大的歷史時刻,她這一次穿越就沒有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