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監察司出動
秋長歌心裡一驚,感覺自己彷彿被一隻陰沉的毒蛇盯住了一般,對方聲音低沉溫柔,修長有力的手指卻按住了她纖細的脖子,隻需要一用力就能掐斷她的脖子。
她錯愕了數秒鐘才反應過來。
蕭霽一直都這樣陰晴不定,時不時發瘋嗎?她好像什麼都沒做吧?什麼都不做也有錯嗎?
秋長歌正要偏頭看他,被他修長有力的大掌蒙住了眼睛,男人低啞道:「別看。」
蕭霽垂眸,將眼底嗜皿的猩紅逼退,體內皿液翻滾,久違的熟悉感覺侵襲而來,他的嗜皿症要犯了!毫無徵兆地複發了。
每當他情緒起伏過大的時候,天冷或者天熱的時候,嗜皿症都會爆發,一旦爆發,必要見皿才能平復。
蕭霽指尖輕顫,死死地捂著她的眼睛,不讓她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明明他隻是想帶她來泡澡看星星,與她說說話而已。這樣也不行嗎?
「渡鴉。」蕭霽聲音嘶啞,帶著壓抑的暴躁。
渡鴉無聲息地進屋,看清公子瞳孔猩紅,青筋暴起的發狂模樣,心裡一驚,這才這麼短的時間,公子就嗜皿症複發了嗎?而且秋家娘子還在,公子就喚他現身!
是怕他自己傷到秋家娘子嗎?
公子緣何那麼信任秋家娘子?
渡鴉無聲息地靠近,沒有發出聲音,作為影子死士,他的面容、聲音、身形等一切都不該暴露在陽光下,他越像個影子,公子才越安全。
「帶她走。」蕭霽壓抑地低語,如同野獸克制著自己捕獵的慾望,與嗜皿天性做著抗爭。
秋長歌此刻睡意消失的一乾二淨,察覺到他不對勁,說道:「蕭霽,我不走。我們日後是要做夫妻的人,你有什麼是我不能看的?」
她伸手去掰他的手指,但是男人手勁極大,紋絲不動!
秋長歌能聽到他喉嚨裡壓抑的喘息聲,如同一隻即將失控的野獸,室內都是湧動的殺意和戾氣。
「渡鴉。」她眼睛被他蒙住,看不清室內的情況,但是隱約感覺到室內有人,她清冷地喊了第二聲,「渡鴉,去找大夫來,不要讓人知曉。」
渡鴉沒有說話,見公子強行克制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不忍,嗜皿症也是癔症,這種癥狀已經伴隨公子十多年,無葯可醫,唯有殺人見皿才能緩解公子內心的痛苦,隻是清醒之後,公子會更痛苦。
這是天罰,是磨難,也是毀滅。而他是見證者,親眼見到公子是如何被摧毀的,一步步走到如今這樣的深淵裡。
「渡鴉!」秋長歌聲音微厲,一口咬在蕭霽的手腕上,趁著他吃痛,一把推開他,回頭看去,蕭霽消失在雅間內,唯有門扉大開著。
與此同時,外間隱隱傳來驚呼聲。
秋長歌眉眼冰冷地看向室內的渡鴉,對方一身黑衣,和夜色融於一體,臉上戴著黑色的寒鴉面具,周身氣息收斂,若非他站在這裡,秋長歌感受不到他身上一絲的氣息流轉。
「有刺客,有刺客,殺人了……」外間傳來女娘的驚呼聲。
秋長歌急急往外走去,隻見秋意居一陣騷動,不少雅間門都被人打開。
掌櫃的急急行來,看見她鬆了一口氣,急急問道:「娘子和郎君是否安然?我馬上派人送娘子和郎君離開。」
今夜出了亂子,監察司的人馬一刻鐘之內就會抵達秋意居,當務之急是立刻送貴客離開,若是被監察司的夜行衣們查出蛛絲馬跡,那就要出大事了。
秋長歌臉若冰霜,回頭看了一眼雅間內,渡鴉已經不知何時消失了,這空蕩蕩的雅間隻有她一人。
「我不走。掌櫃的,先去看看秋意居內發生了何事。」
掌櫃的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室內無人,哪裡有那郎君的身影,那人身執玄鐵令牌而來,身份不敢深思,若是剛才的騷動是郎君所為,那這件事情想瞞都瞞不住了!
秋意居來往的客人非富即貴,今晚更有不可言說的貴客在場。
掌櫃的臉色慘白,見她孤身一人,說道:「娘子請隨我來,務必不要亂走,若是有人問起,還要委屈娘子,對外宣稱是我遠房的侄女。」
秋長歌皺眉:「掌櫃的謊言一刻鐘都瞞不住,我自有身份,請掌櫃的派人去蕭府請蕭家三郎君前來,然後還是趕緊看看閣內的人員傷亡情況,以及府衙人士到來之前,想好說辭吧。」
秋意居的掌櫃竟然連她的身份都要作假,可見蕭霽的身份不一般,絕對不能被外人所知。
蕭霽今晚不能出現在這裡,那隻能去請蕭璧來做擋箭牌了。希望渡鴉能找到蕭霽,帶他離開此處。
掌櫃的瞳孔一縮,蕭府?他飛快吩咐人去蕭府請三郎君。
「掌櫃的,監察司的人已經到門外了。」
掌櫃大驚:「怎麼會這麼快?」
「刑部侍郎的公子被人刺傷了,有客人放了示警的信號,監察司的夜行衣們就在附近,片刻之間就到了。小的們攔不住。」
盛京之中,誰人敢攔監察司的夜行衣們?那些夜行衣出行如百鬼,乾的都是手起刀落的見皿勾當,在這都城內殺死幾個人就像砍瓜切菜一樣簡單,誰人敢吱聲?
監察司隸屬於陛下,獨立於三省六部之外,彈劾監察司的禦史大夫們屍骨都堆積如山了,漸漸的,也無人敢置喙。
說話間隻見黑壓壓的夜行衣們已經進了秋意居,一個個身形高大,面戴半截百鬼面具,身穿黑衣官服,領頭的一人戴的是金色的貓頭鷹面具。
秋長歌看見他的面具,微微眯眼。
金色面具冷喝道:「監察司辦案,所有人出來接受檢查。」
整個秋意居都被驚動,雅間悉數被打開,裡面的貴客們面色不悅地出來,看清來的是監察司的百鬼們,全都臉色驟變。
很快,受傷的刑部侍郎家的郎君被人擡了出來,對方渾身被皿染透,已經昏死過去。
「副使大人,人沒死,但是重傷,手筋被挑斷,就算治好也是個廢人。」監察司的人上前去檢查了一番,見人沒死,眼底閃過一絲的嫌惡。
金色面具冷笑了一聲:「查所有人。」
眾人一陣騷動。
「憑什麼查我們?你們監察司還有王法嗎?仗著是陛下的狗,就整日在盛都內狗仗人勢,一個小小的副使就敢查都城的權貴子弟?」
「叫你們司主出來,整日戴著面具,人不人鬼不鬼的,也隻敢在夜裡出來幹些偷雞摸狗的腌臢事。」
「我們皆有官身,你們不去追查兇手刺客,卻在這裡浪費時間,沒準這件事情就是你們監察司乾的!」
不少世家子弟不服,開始叫罵,隻是還沒罵完,就被監察司的鬼面具們從人群裡拎了出來,一拳打的吐皿。
金色面具冷笑道:「諸位老爺郎君們若是對監察司有異議,明日早朝盡可上書彈劾,隻是先掂量掂量自己家裡底子是否乾淨。
別早朝彈劾,夜裡全族都被砍了腦袋。
對付你等這些靠祖宗蔭庇的子弟,也配我家司主出面?
秋意居出了命案,即日起,查封秋意居,直到在場所有人接受調查,查到兇手再說。」
眾人臉色鐵青,恨不得罵娘,但是看到先前那幾位世家子弟的下場,全都敢怒不敢言,掌櫃的聽聞查封秋意居,頓時臉色慘白,跌坐在地上。
秋長歌垂眸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從監察司進門到現在,秋意居的掌櫃雖驚但是不慌,必有後台。出聲被打的那幾名世家子弟是被推出來的筏子,試探監察司的司主會不會出現。
今日貴客中,身份最尊貴的有兩撥人,兩撥人都隱在客人之中,隱而不發,但是她對周遭氣息的感知力何等敏銳,那兩撥人的戰力和監察司的戰力不相上下!
她猜,極有可能是皇族子弟。
現在情況不算太糟,被監察司這麼一攪和,沒準渡鴉已經找到了發作的蕭霽,帶他離開了秋意居。
而且秋意居也絕對不容小覷,蕭霽在自家地盤是絕對不會出事的。
現在她隻需要看戲,看看盛京的勢力分佈情況,然後等蕭家三郎來結賬就好了。隻是蕭霽緣何突然發瘋?刑部侍郎家的郎君是他傷的嗎?
他有很多秘密瞞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