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古穿今,滿級綠茶卷爆娛樂圈

第804章 消失於人群

  

  秋長歌沉默,濃如鴉羽的眼睫垂下,遮去眼底的幽光。

  她看著桌子上的台曆,翻到她和傅懷瑾領證的那一日,問道:「他是這一日消失的嗎?」

  文理看著日期,瞳孔一縮,點頭道:「是。」

  秋長歌薄唇抿成一條線,果然是那一日。今冬的第一場雪日,她和傅懷瑾去領證,陸西澤消失在這個世界。原來這世上的一切都要付出代價。

  陸西澤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唯一理由就是滅世,但是她的出現,奪走了主角副本,改變了他,也間接改變了滅世的結局,所以陸西澤就沒有存在的理由了。

  作為一縷執念入世,陸西澤另一個存在的理由就是愛情,這也是他放棄滅世之後還能存活的原因,但是她在後來選擇了傅懷瑾,所以最後一個理由也不復存在。對這個世界而言,他已經是被天道拋棄的棄子,自然也沒有存在的理由。

  所以在她和傅懷瑾正式領證的那一日,陸西澤這個人也消失於這個世界。

  這些都是秋長歌在瞬間就想通的事情。

  她皺起眉尖,或許在傅懷瑾破了三十而逝的命格之後,陸西澤就註定要消失。她不禁想起這段時間宋星河的浮躁不安,猛然攥緊手心。

  還好,宋星河和她的羈絆足夠深,放棄了前世的執念,退而求其次選擇了親情,更是發願為萬民發聲,所以天道沒有抹除他的存在。

  長歌打了一個冷顫,大道無情,從來不由人。

  文理顫聲道:「秋小姐,您能找回陸總嗎?會不會有一天連我也不記得陸總的存在?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秋長歌沉默,或許今日婚禮之後,明日一早,和陸西澤,和她羈絆不深的人會徹底遺忘陸西澤的存在。

  或許就連她也會遺忘他的存在。

  這個感覺很不好受。

  秋長歌:「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文理,你是恐懼還是有執念?」

  文理眼圈紅了,啞聲道:「我十幾歲開始跟著陸總,是陸總將我從泥潭裡拯救出來,帶我看到了外面更廣闊的天地。我這一生都是陸總的傑作,他是指引者,是老師,是家人,家人不見了,是不是該去找?」

  秋長歌嘆氣:「確實該找。文理,你知道他隻是執念入世,執念消散,就會消失,或許這對他而言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文理慘笑:「執念消散不過是為了成全。他犧牲了自己,成全了您和傅醫生。秋小姐,陸總對您而言,真的一點都不重要嗎?」

  秋長歌垂眸不語,在她心裡,蕭霽也好,陸西澤也好,和秋墨衍是不同的,秋墨衍不是純惡,陸西澤也不是純善。

  以前她以為一生的悲劇都是秋墨衍造成的,後來數世輪迴,她開始悟道,開始明白,就算沒有秋墨衍,該發生的事情終究會發生,人的命運不可逆轉。她無法如此心安理得地看著他消失在這個世界。

  秋長歌淡淡說道:「我會為他推演一次,不過不是現在,是在婚禮之後。」

  推演的結果,她不可控,所以她得在婚禮之後才能推演陸西澤的命途軌跡,看有沒有生機或者是希望。

  文理大喜,朝著她深深鞠躬:「多謝您,無論結果如何,日後我都不會打擾您和傅醫生。」

  文理欲言又止,最後看了看滿室的喜氣和婚禮布置,終是沉默了。

  他來找秋長歌隻是因為最後的一絲不甘心,他有預感,他終究會遺忘有關陸總的一切,遺忘那些驚心動魄的生涯,記憶會遺忘,但是心不會。

  他希望人有輪迴,世有三千界,那樣,也許陸總會在另一個世界裡得償所願。

  文理再次朝秋長歌鞠躬,然後沉默地轉身離開。

  出來時,陽光正懶懶地照在別墅前的草坪上,清脆的鳥鳴聲從樹間傳來,鮮花綻放,青山如黛,一切遠離塵囂,美的像是一幅畫,一個不真實的畫裡世界。

  門外,衡音和喬曦還守在外面,見他竟然這麼快就出來,神情微驚。

  文理朝著她們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鞠躬道:「多謝,保重。」

  衡音和喬曦更驚,見他走遠了,面面相覷。

  喬曦遲疑道:「怎麼感覺他很悲傷?有一種……」

  有一種失去親人的傷痛感。

  衡音咬唇:「會不會是陸總出事了?」

  喬曦一把捂住她的嘴:「別瞎說,今天是長歌和傅懷瑾結婚的大好日子,你帶他來本就有風險,可別攪和了婚禮。」

  喬曦說完連忙「呸呸呸」,說道:「好的靈,壞的不靈。」

  衡音也不敢亂說話了,兩人面面相覷,都有些後悔讓文理見秋長歌。

  說話間,隻見季茹茹風風火火地帶著傅懷瑾從山間的婚禮現場趕了回來。

  傅懷瑾目光清亮,步履匆忙,問道:「長歌呢?」

  衡音指了指裡面,低低說道:「姐姐在裡面,剛才文理來,兩人交談了十分鐘左右,然後你來之前,文理剛走,走的時候笑的比哭還難看,還朝我和曦姐鞠躬,嚇死我們了。」

  太反常了。

  文理是受西方教育長大的,從來不流行鞠躬那一套,竟然會對著她們兩個不相幹的人鞠躬,這得是受了多大的刺激,腦子不正常成這樣呀?

  傅懷瑾點了點頭:「沒事,這件事情不用宣揚,你們進去陪著長歌,等時間差不多了,就舉行婚禮。」

  喬曦壓低聲音道:「傅醫生,您不進去看看?」

  傅懷瑾搖頭,目光微深,不進去了。文理前來,陸西澤沒有來,說明發生了一些不可抗力的事情,根據衡音的描述,看文理的模樣,未必是好事。

  他猜到了一些什麼。

  此時讓衡音和喬曦陪著她就好。

  傅懷瑾往外走,撞見回來的宋星河和澤越,兩人臉色都有些凝重。

  宋星河朝他使了個眼神,說道:「你隨我來,我有事與你說。」

  傅懷瑾隨著他倆走到外面空曠的草坪樹下。

  宋星河見左右無人,這才神情嚴峻地說道:「聽說文理來了,我剛讓人去查陸西澤的位置,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傅懷瑾皺眉。

  宋星河繼續說道:「沒有這個人,有關陸西澤的一切痕迹都被抹除了,SJ現在是文理和他的心腹掌權,除了我們的記憶,他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我差點懷疑這個世界出了bug。」

  傅懷瑾:「不是bug,是代價。」

  宋星河愣住,代價?

  澤越擰起眉頭,低聲道:「或許很快我們都會忘記這個人。」

  三人齊齊沉默。

  宋星河心浮氣躁道:「我這些天就覺得隱隱不對勁,總感覺要發生一些不可抗力的事情,晚上經常做夢,夢到自己被埋在城外的小孤山,傅懷瑾,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也會像他那樣消失嗎?」

  澤越神情一震,如遭重擊,消,消失嗎?那他和衡音豈不是相聚就要分離?

  傅懷瑾搖頭,沉聲道:「未必。很小的時候,就有一位大師說我活不過三十,但是後來因為長歌,我破了三十而逝的命格,所以應當不會消失。

  不過凡事皆有代價。陸西澤是因為長歌而活,長歌沒有選擇他,或許這就是他消失的原因。

  但是宋星河,你已經有了新的人生目標,澤越也是,所以……」

  後面的話,傅懷瑾沒有說,他們應該不會像陸西澤一樣消失,但是無論曾經的恩怨是非,故人消失,記憶不復,就跟死了沒有區別,他們內心多少還是震驚觸動和恐懼的。

  宋星河皺眉道:「這是什麼不可言喻的代價?雖然我一直看不慣陸西澤,但是南方水災一事,他也算是拯救了很多人,也算是攢了大功德,前世的惡因,後世修福報都無法改變嗎?」

  唯一擁有前世記憶的澤越,沉默了數息,說道:「不夠的。」

  不夠的。他的前世造下了太多的殺戮和惡,即使善念九世輪迴,世代贖罪也是不夠。不過這一世的消失,便是最終的果了。

  澤越:「大家不用想太多,世事無常,平常心就好。」

  傅懷瑾點頭,拍了拍宋星河的肩膀:「你們別去長歌面前嚷嚷,她心裡估計不太好受。」

  他知道,在數世輪迴中,長歌丟失了最初的記憶,所以那個男人在歷史長河中,在她心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痕迹。

  他從來不去問,因為易地而處,他不會比陸西澤做的更好。

  宋星河擺手道:「知道,以後誰都不準提這個名字。」

  澤越看向傅懷瑾:「別想太多,諸事皆有因果,日後清明冬至的時候,給他祭一壇烈酒就好。」

  宋星河點頭:「我還一直擔心他會來搶婚,哎,不如來搶婚呢,至少搶不走,長歌選的人一直是你。」

  傅懷瑾微微一笑。

  澤越:「我去找衡音,人生苦短,大家且行且珍惜。」

  澤越說著就去找衡音。

  傅懷瑾和宋星河對視一眼,沒有想到陸西澤這件事情竟然刺激到了澤越,讓這個鋸嘴葫蘆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宋星河突然覺得,明天一早就回去看望老爺子吧,帝都那麼冷,讓他去海島過冬天,他就是不肯,七老八十的人了,就是不聽勸,還像個小孩子。

  宋星河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兄弟,好好對長歌,別讓她有機會甩了你,到時候找我哭可沒用。」

  傅懷瑾微微一笑:「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兩人返回婚禮現場,將陸西澤的事情壓在心底,繼續準備後續的婚禮事宜。人總是要向前看,死去的人要緬懷,活著的人要珍惜。

  他們於歷史長河來說,都是滄海一粟。

  *

  衡音坐在別墅前的鞦韆上,一邊盪著鞦韆,一邊看著藍天白雲發獃,晃著晃著就被人從身後抱住。

  她嚇了一跳,聞到他身上熟悉的青草香氣,嬌嗔道:「澤越,我要被你嚇死了。」

  澤越緊緊地抱住她,感受到她身上的溫度和甜美的氣息,啞聲道:「對不起。」

  衡音:「你怎麼了?」

  衡音見他臉色不太對勁,伸手摸了摸他英俊的面容,怎麼感覺文理來了以後,大家都怪怪的。

  澤越深深地看著她,鬆開她,幫她推著鞦韆,低聲說道:「沒事,就是剛才想通了一些事情。」

  衡音:「不想盪鞦韆了,我們去長椅那邊坐一會兒吧。」

  衡音拉著他去樹下的長椅邊坐下,有些低落地說道:「我感覺我做錯事情了,我不該帶文理來見姐姐,總感覺……」

  總感覺陸總出事了。

  不然以陸西澤的性格,要麼來搶婚,要麼來祝福姐姐,他那樣的天之驕子,不可能避而不見的。

  澤越伸手摸著她的腦袋,說道:「別自責,事情早就發生了,隻是今日消息才傳到這邊來,你若是不高興,婚禮上可就少了一個開心果了。」

  衡音破涕為笑:「那我還是開心一點吧,姐姐的婚禮一定要熱熱鬧鬧的。」

  至於陸西澤的事情,衡音沒有繼續問下去。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也要等過了今日的婚禮。

  姐姐和傅哥歷經千辛萬苦才在一起的,任何人,任何事情都無法分開他們。

  衡音心情立馬好轉起來,跳起來說道:「你去幫傅哥吧,我去看看姐姐,馬上婚禮就要開始了。」

  澤越低低一笑,見她一秒鐘就恢復了活力,蹦蹦跳跳地去別墅婚房,暗暗羨慕。或許他們都沒有衡音活的灑脫。

  不該問的,她從來不問,發生過的,她從來不遺憾,她的目光一直看的是當下和未來。

  澤越:「衡音。」

  他出聲喚她,見她笑容燦爛地回頭,心口被陽光鋪滿,啞聲說道:「有事情打我電話。」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無論什麼時間,他永遠都會在。

  衡音笑盈盈地揮了揮手,說道:「知道了。」

  真是嘴笨口拙的老實人,一句情話都不會說,不過她莫名覺得踏實,心安,兇口像是有汩汩的蜜要溢出來。

  原來這就是彼此牽挂,互相陪伴的感覺嗎?她好像找到了愛情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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