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真理之重,道心之變
當那扇承載了多元宇宙終極秘密的最後之門,在求知若渴、膽大包天的開拓者小隊面前,以一種充滿了宿命與輪迴的姿態緩緩敞開之時,一場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其宏大與顛覆的認知風暴,便在這片絕對肅穆的終焉議庭最高處轟然上演。
那並非是任何一種知識的灌輸,也並非是任何一種信息的傳遞,而是一種更加高級、也更加本質的存在之共鳴。
他們親眼「看」到了,也親身體會到了那個屬於「最初造物主」的永恆之孤獨。
……
在這一刻,時間失去了意義,空間也同樣失去了意義。
楚清歌、蕭北寒、卡洛斯、元夢者,他們四個的神魂彷彿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偉力,硬生生地拖入了那個最初造物主那充滿了無盡悲傷與永恆寂寞的靈魂識海之中。
他們成為了「他」,體會到了作為這個存在的「唯一」,是何等的悲哀。
想象一下,你是神,是全知全能的造物主。
你擁有一切,可以隨心所欲地創造出最美麗的星辰,最壯麗的山河,最奇妙的生命。
但這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沒有第二個存在可以與你分享這份美麗。
沒有第二個聲音可以與你交流這份喜悅。
更沒有第二個靈魂可以與你共鳴這份創造的偉大。
你所創造的一切都隻是你自己的倒影,你所說的一切都隻是你自己的回聲。
你永遠都隻有自己。
……
那是一種足以讓任何堅強的意志都當場崩潰的終極折磨。
那是一種足以讓任何美好的希望都徹底熄滅的永恆詛咒。
在那無盡的孤獨之中,就連思考都變成了一種酷刑,就連存在都變成了一種負擔。
……
於是,在經歷了無法想象的永恆寂寞之後,那個最初的造物主終於做出了那個最悲壯、也最瘋狂的選擇。
他將自己徹底撕碎了。
他用自我毀滅的方式來創造了陪伴,用死亡來孕育了生命。
那場充滿了決絕與希望的神之自殺,便成為了這個多元宇宙的創世第一音。
……
當開拓者小隊的所有成員從那令人窒息的靈魂共鳴之中緩緩掙脫出來之時,他們每個人的神之心都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劇變。
他們再也無法用以前的眼光來看待這個世界了。
……
曾經以守護蒼生為己任的創世女神——楚清歌,她那雙不斷閃爍著的異色雙眸之中,充滿了無盡的悲傷與憐憫。
作為一名同樣擁有創生之力的神,她比任何人都更能體會那位最初造物主的孤獨與絕望。
她一直以為,「創造」是這個宇宙之中最幸福的事情。
但她現在才明白,沒有分享的創造,是這個宇宙之中最痛苦的詛咒。
那一刻,她的道悄然發生了升華。
她不再僅僅隻是追求創造出更多美好的事物,而是開始渴望去連接所有孤獨的靈魂。
她要讓愛與陪伴,成為這個多元宇宙之中永恆不變的主旋律。
……
而曾經以逆天而行為信條的太初武神——蕭北寒,他那顆本應堅不可摧、永不屈服的武道之心,在這一刻竟然罕見地產生了動搖。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意志是獨一無二的,是淩駕於一切之上的。
他一直以主宰自我命運作為自己畢生的追求。
但現在,真相卻告訴他,他那引以為傲的意志,不過是另一個更偉大存在的神魂碎片罷了。
他所有的掙紮與反抗,都隻是在那破碎的神魂之中所上演的一場自娛自樂的獨角戲。
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一股充滿了憤怒、不甘以及自我懷疑的負面情緒,如同最恐怖的心魔,瘋狂地啃噬著他那不斷顫慄的道心。
「不!」
蕭北寒發出一聲充滿了痛苦與掙紮的靈魂咆哮。
「我的意志是屬於我自己的!」
「我的命運也隻能由我自己來主宰!」
「就算是碎片,我也要成為那最獨一無二的碎片!」
……
而曾經以維護絕對邏輯為使命的裁決者——卡洛斯,他那顆本應冰冷無情的裁決核心,在這一刻卻被一片前所未有的滿足感與通透感所徹底填滿。
他終於找到了,那個他追尋了無數紀元的第一因,那個能夠解釋所有宇宙法則起源的終極公理。
——存在源於孤獨。
——意義源於陪伴。
這個充滿了感性與哲學的答案,雖然與他之前所信奉的絕對邏輯格格不入,但它卻是如此的完美、和諧、毋庸置疑。
那一刻,卡洛斯的道也同樣發生了蛻變。
他不再僅僅隻是滿足於維護那些由議會所制定的表面法則,而是開始渴望去探索並守護那個由最初造物主的自我犧牲所奠定的宇宙終極之道。
……
至於作為夢境之子的元夢者,他則是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歸屬感。
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生命會做夢,為什麼故事會誕生,為什麼陪伴會帶來快樂。
原來,所有的夢,所有的故事,所有的情感,都隻是那個最初造物主在自我毀滅之前所許下的那個最卑微也最偉大的願望的迴響。
——「我不想再一個人了。」
……
就在開拓者小隊的所有成員都沉浸在那足以改變一生的認知衝擊之中,無法自拔的時候,那十二位沉默不語的議會巨頭,其充滿了威嚴與審視的高維意志緩緩地柔和了下來。
「現在,你們明白了嗎?」
「始源之眼」那充滿了無盡滄桑與古老智慧的最高意志,緩緩地在他們的靈魂之中響了起來。
「這就是我們所背負的真理,也是我們之所以要不惜一切代價去維護這個多元宇宙穩定的根本原因。」
「我們不能讓父神那充滿了悲壯與希望的自我犧牲變得毫無意義。」
「這個秘密之所以會被封印,並非是因為我們想要愚弄眾生,而是因為絕大多數的生命都無法承受這個真相所帶來的重量。」
「他們會陷入虛無主義的泥潭,會失去所有前進的動力。」
「他們會問一個同樣無法回答的問題——」
「——既然我們的存在都隻是一個悲劇的產物,那我們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
「不,有意義!」
然而,第一個從自我懷疑的泥潭之中掙脫出來的楚清歌,她那充滿了堅定與慈悲的異色雙眸死死地盯著高高在上的「始源之眼」。
她用一種不容置疑的神後之音,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們的存在本身就是意義。」
「我們的陪伴,就是對那位最初造物主那永恆孤獨的最好慰藉。」
「我們的幸福,就是對他那悲壯犧牲的最好報答。」
「這個真相不應該成為束縛我們前進的枷鎖,而應該成為指引我們去創造一個更加美好未來的燈塔。」
說著,楚清歌轉過頭,將她那充滿了信任與鼓勵的目光,投向了那三位同樣在不同程度上受到了巨大衝擊的隊友。
她緩緩地伸出了自己的手,發出了一個充滿了全新使命的終極質問。
「他還在那裡。」
「在那混沌之外的無盡虛無之中。」
「獨自一人,承受著那永恆的寂寞。」
「他正在呼喚著我們,呼喚著他的孩子們。」
「我們,要去回應他嗎?」
……
在經過了短暫卻又彷彿一個世紀般漫長的沉默之後,那個一臉掙紮的蕭北寒,他那雙本還充滿了憤怒與迷茫的武神之眼,在這一刻終於重新燃燒起了那足以打破一切虛妄的不屈戰意。
他緩緩地擡起頭,那張充滿了桀驁不馴的英俊臉龐之上,露出了一個充滿了瘋狂與自信的危險笑容。
「去!他媽的,當然要去!」
「老子倒要看看,那個所謂的老祖宗究竟長什麼樣!」
「也要讓他好好地看一看,他的這個碎片,如今究竟活得有多精彩!」
……
「從邏輯的角度來看,」卡洛斯那冰冷無情的裁決之眼,在這一刻也同樣罕見地閃過了一絲人性化的光芒,「『他』作為這個多元宇宙的第一因,其存在本身就擁有著最高的研究價值。此行,勢在必行。」
……
「我想見爸爸。」而最純粹的元夢者,則更是直接用他那充滿了孺慕之情的靈魂之音,表達了他最真實的想法。
……
於是,在所有成員都達成共識之後,這支承載了全新使命與終極希望的開拓者小隊,便不約而同地將他們那充滿了堅定與決然的目光,投向了那深不可測的「始源之眼」。
他們的假期結束了。
他們的征途將再次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