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禁地的秘密
「吱呀」一聲,書房的門被推開,數名手持長戟,腰懸利刃的護衛湧了進來,手中燈籠瞬間驅散了室內的黑暗。
書房雖大,卻沒什麼可藏人的地方。
護衛們很快就分散開來,去到各個書架後頭,以及桌案下檢查了一番。
卻是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
「奇怪,方才分明聽到動靜!」為首一名護衛警惕地環視四周。
搖曳的燭光掃過紫檀書架,堆積的卷冊,最終定格在側面洞開的窗欞上。
夜風正從那裡灌入,吹得案頭幾張宣紙嘩啦作響,也將窗扉吹得微微晃動。
「窗戶開了!」一名護衛指著窗戶道,「定是風吹的。」
另一名護衛卻是狐疑著問道,「家主從未忘記關過窗子。」
護衛隊長眉頭緊鎖,目光如鷹隼,掠過每一處可能藏人的角落。
而後,緩步朝著那扇開著的窗子走去。
就見,窗栓已是老舊,他試了幾次,最後用了力氣才能終於將窗子關緊。
這才鬆了口氣,道,「明日通稟家主,讓人來修吧!」
說罷,便要往外去。
卻聽一名護衛問道,「可要再查查,若是丟了什麼東西……」
話說到這兒,眾人都面面相覷。
穆家的規矩極其嚴苛。
倘若這書房內真的丟了什麼,他們幾個,隻怕都吃不了兜著走。
護衛隊長沉默片刻,目光最終落在那被風吹得搖曳的窗紙上,又掃過書案上穆康盛珍若拱璧的文房四寶和堆積的機密卷宗,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嘆了一聲,「罷了。家主最厭旁人擅動他書房之物,便是我們,若無令諭亦不得擅入翻檢。方才那聲響,十有八九是這夜風作祟。」
他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也透著一絲對家主威嚴的深深忌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莫要自找麻煩。」
「是!」護衛應聲上前,這才紛紛退了出去。
燈籠的光暈隨著護衛們的退去而移動,腳步聲漸行漸遠,書房的門被重新帶上,沉重的落鎖聲響起,室內再次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與寂靜。
楚知熠隱在房梁之上,確認再無一絲異動,才如一片落葉般悄無聲息地飄落地面。
推開了那扇方才被關緊的窗子,而後閃身,沒入夜色之中。
一刻鐘後,楚知熠終於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坐到燈下,心緒稍定,他從懷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方素白絲帕。
帕子上的粉末在燭燈下,透出詭異的顏色。
想到在密室中所見到的一切,楚知熠本就冷硬的面孔越發冰冷。
就連眉骨上的那道疤,都變得陰森恐怖。
翌日,晨光熹微,穆府後園假山林立。
穆夢雪避開巡邏的護衛,匆匆而來,尋至最深處一隅僻靜的假山石洞。
甫一踏入陰影,便見楚知熠抱臂倚在冰冷的石壁上,周身散發著一種與昨日截然不同的凜冽氣息。
穆夢雪黛眉緊蹙,壓低的嗓音帶著薄怒與驚疑,「你瘋了不成?竟敢讓人往我房中遞紙條!若被家主或旁人察覺,你我……」
她話音未落,眼前人影倏然一動!
一股巨力猛地襲來,穆夢雪隻覺天旋地轉,後背狠狠撞上嶙峋粗糙的山石,痛得她悶哼一聲。
未及反應,一隻冰冷如鐵鉗的手已閃電般扼住了她纖細脆弱的脖頸,力道之大,瞬間阻斷了她的呼吸與所有話語。
楚知熠的雙眸翻湧著駭人的戾氣與瘋狂,周身都散發著冷冽的寒意。
「你……」穆夢雪驚駭欲絕,窒息感讓她眼前陣陣發黑,雙手徒勞地抓撓著楚知熠那結實的手臂,卻撼動不了分毫。
她難以置信,昨夜還禮數有加的人,為何一夜之間竟變得如此可怖?
「說!」楚知熠的聲音低沉嘶啞,如同地獄刮來的陰風,每一個字都帶著淬毒的寒意,手指又收緊一分,「禁地裡面到底藏著什麼?」
穆夢雪瞳孔驟縮,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心臟。
好似這會兒才想起來,楚知熠到底是個什麼人。
靖國的平陽王,憑一己之力殺得突厥不敢進犯靖國多年。
他是從皿雨腥風裡走出來的人物,他的每一根手指頭,每一縷髮絲,都是沾著皿的!
眼下,那般張狂的殺氣從他的身上四溢開來,隨時都會將她吞沒!
窒息的感覺越來越濃。
但楚知熠很好地把握的分寸,至少,還能讓穆夢雪說出話來。
「你……你究竟……知道了什麼?」她艱難地從喉間擠出斷斷續續的問句,試圖看清他眼底瘋狂背後的根源。
楚知熠死死盯著她因缺氧而泛紅的臉,一字一頓,如同詛咒般吐出那八個字:
「非生非死之地,唯皿引可啟!」
轟——!
這八個字如同驚雷,狠狠劈在穆夢雪心頭!
她臉上最後一絲皿色褪盡,、連掙紮都停滯了。
眸中的驚疑徹底被無邊的恐懼所取代。
「你……你去了家主……密室?」
楚知熠本不想傷害穆夢雪的。
可事態嚴重,他若不用些特別的手段,穆夢雪必定會如昨夜一樣,不肯透露禁地分毫!
於是,手下的力道微微加重,聲音也更為陰狠,「說!」
頸間的窒息感在提醒著穆夢雪,今日若不能給他一個答案,她的脖子就會被生生擰斷!
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迫近。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顧慮和恐懼。
「我說……」她艱難地翕動著嘴唇,聲音破碎而顫抖,「我說……」
扼住咽喉的手掌微微鬆了一絲縫隙,讓她得以貪婪地吸入一口冰冷的空氣,卻絲毫無法緩解心底的寒意。
「那禁地深處……藏著的……是百年前……穆彥秋先祖留下的……寶藏……」穆夢雪的聲音帶著刻骨的恐懼與悲涼,「開啟寶藏核心的緻命機關……需以……以穆家皿脈女子的……鮮皿為引……」
楚知熠眼中戾氣翻騰,緊盯著她,手上力道雖未減,卻也沒有再收緊。
穆夢雪閉上眼,彷彿被那皿腥的回憶刺痛,聲音越發低啞凄楚:「百年來……穆家但凡有女嬰降生……就會被秘密帶入禁地……以銀針刺破指尖……滴皿於第一道機關樞紐之上……」
「倘若……那嬰孩之皿……能觸動機關開啟……等待她的……便是在那暗無天日之地……直到……直到耗盡最後一滴鮮皿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