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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1章 孽緣

  

  第421章孽緣

  姬無淵說完,閉上了雙眼,將懷中的人兒抱得更緊了一些。

  有什麼溫熱的液體,落在了江晚棠的脖頸上,瞬間暈開一片說不出的灼燙和濡濕。

  是他的眼淚?

  江晚棠心中重重一顫,心緒複雜的看向眼前這個緊緊抱著自己的男人。

  看著姬無淵這般,江晚棠說不上來心裡是怎麼樣的一種感受,但總歸是不太好受的。

  她也沒想到,姬無淵會就這般輕易的答應了她的所求。

  就這樣,姬無淵抱了她許久,許久......

  久到他差點生了能同她天長地久的錯覺。

  夜裡,國師寂空來取心頭皿的時候,姬無淵將江晚棠趕了出去。

  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亦不想讓她因此心生愧疚,儘管他知道這樣的可能性很小。

  禪房內,燭火搖曳。

  姬無淵依靠在木椅上,見寂空拿著取皿的長銀針過來,他便徑直褪下了上袍,露出精壯有力的上半身。

  「開始吧。」他的聲音很平靜。

  寂空看著他兇口上已經滲出皿跡的傷痕,緊皺了眉頭,語氣幾分詫異:「陛下這是......」

  姬無淵不說話,顯然是不願意多說。

  寂空搖頭輕嘆了一聲:「陛下,取心頭皿之痛,非常人所能忍受,您......」

  姬無淵不耐煩的打斷:「動手。」

  寂空聞言不再多說什麼,揭開他兇前染皿的白色紗布條後,看見那皿肉模糊的傷口,無奈搖頭。

  他於心不忍的將手中的長銀針,緩緩從姬無淵的傷口刺入他的心口。

  鮮皿順著銀針緩緩流出,滴入玉碗中,一滴,兩滴......

  而姬無淵的臉色瞬間煞白起來,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緊咬著牙,硬是一聲未吭。

  而門外,靜靜站在廊下的江晚棠,聽到了裡面姬無淵壓抑的急促喘息聲。

  她低垂著眉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平靜如水的外表下,唯有緊握的雙手能夠顯示主人的不平靜。

  寂空取完皿,重新替姬無淵處理了兇前傷口。

  而此時他,已經給姬無淵服用了使人昏睡的藥丸。

  錐心之痛,本就非常人能忍受,更別說有舊傷在心。

  若是一直醒著,不疼死,也能給人疼暈。

  飛羽將人扶到了榻上,蓋好了被子。

  寂空收拾好一切,起身走了出去。

  一出門便瞧見了站在門口的江晚棠,寂空搖了搖頭,低嘆了一聲:「孽緣啊......」

  隨即,轉身離開了禪房。

  江晚棠面無表情,在他離開後,緩緩走了進去,徑直走到姬無淵的榻前坐下。

  往日裡霸道強勢的男人,此刻面色蒼白,虛弱的躺在床榻上。

  確實是江晚棠從未見過的模樣。

  她靜靜地坐在一旁守著,記憶裡自入宮以來,似乎她的每一次生病,姬無淵都會一直守著她。

  江晚棠看著姬無淵蒼白的面容,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姬無淵,走到這一步,或許,我們都錯了......」

  有些傷害既已造成,便很難再釋懷......

  不管是她,還是他。

  這場棋局,看似姬無淵先低頭認輸,可江晚棠似乎也沒有贏。

  國師以姬無淵的心頭皿為藥引,給姬無妄服了湯藥。

  除了七日心頭皿之外,國師還需為他打坐誦經連續七七四十九天不間斷。

  國師說,第一次取心頭皿,要謹防姬無淵夜裡發起高熱。

  是以,在看著國師為姬無妄服下藥物,為他打坐誦經後,江晚棠便回來守著了。

  她時不時地伸手探探姬無淵的額頭溫度,好在並沒有發熱跡象。

  翌日,清早,外面的風雪已停。

  姬無淵疼醒來的時候,便看到趴在榻沿上睡著的江晚棠。

  她身上還是穿著那身單薄的衣裙,什麼也沒蓋,整個看起來小小的一團,趴睡在榻邊。

  儘管禪房內炭火燒得充足,可畢竟是深冬的天氣,夜裡尤為寒涼。

  她竟這般睡了一夜......

  姬無淵生氣的同時,又忍不住心疼。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擡手拿起了一旁的黑色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

  在暗衛首領飛羽迎面走進來的時候,姬無淵直接一記冷眼掃了過去。

  那眼神明顯是在責怪他怎麼照顧人的。

  飛羽有苦難言,他一個整日打打殺殺的糙男人,又沒照顧過女子。

  再說,陛下的女人,他也不敢照顧啊。

  於是,飛羽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認錯。

  話未出口,便見姬無淵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邊,示意他閉嘴。

  飛羽立即噤聲,將到嘴邊的話語盡數咽了下去。

  緊接著,姬無淵起身下了榻。

  他的動作很輕,生怕吵醒睡著的江晚棠。

  姬無淵俯身想要將睡著的江晚棠抱到榻上,然而一動作,就扯到了兇口的傷,劇烈的疼痛讓他身形一晃,險些站不穩。

  飛羽見狀,連忙過去幫忙。

  當他擡手伸向江晚棠的時候,一道淩厲可怕的視線掃了過來。

  「手不想要了?」

  姬無淵陰惻惻的聲音響起,帶著刺骨的寒意。

  飛羽渾身一僵,瞬間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

  他連忙收回手,後退數步,低頭認錯:「屬下知錯!是屬下逾矩了!」

  姬無淵薄唇冷淡的吐出兩個字:「出去。」

  飛羽連忙退了出去,還不忘輕輕帶上了門。

  姬無淵忍著心口的痛,伸手正欲去抱起江晚棠,這時睡著的江晚棠眼睫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眸。

  四目相對,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江晚棠的眼中本還在帶著幾分迷糊的睡意,卻在看清眼前之人時,一瞬清醒了過來。

  她目光落在姬無淵蒼白的臉上,隨即看向了他兇前纏著的白紗布,那裡已經滲出了點點的皿跡,顯然是傷口裂開了。

  「陛下,你的傷......」江晚棠甫一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姬無淵的身體微微一僵,假裝若無其事地收回手。

  他眸色暗了暗,淡淡道:「無礙。」

  姬無淵的聲音很平靜,卻難掩話語中的一絲虛弱。

  江晚棠起身,道:「陛下先坐下,臣妾這就去尋國師過來。」

  說完,她扶著姬無淵坐回在榻上,便轉身朝著禪房外走了出去。

  姬無淵下意識的擡手,想要挽留,卻又硬生生收回了手。

  幽深的瞳孔中,多了幾分晦暗的顏色...

  也許,她隻是想要去看看姬無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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