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第279章 心疼
墨小然之前許多想不明白的地方,突然想明白了。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重樓和皇上各懷鬼胎,相互利用,演的一出雙簧戲。
而牡丹不過是重樓手下的一顆棋子,她在重樓的誘導下,讓皇上和淑妃看了水鏡,讓他們認為她是鳳女。
但她是容戩的人,皇上有所顧忌,於是不惜殺死淑妃腹中的胎兒為引子,借牡丹之手,請她入局。
殺害龍種,是滅門的罪,這些禦醫沒蠢到不想活了。
如果不是皇上暗中擺布,還有誰能收買宮裡所有禦醫?
淑妃不過是皇上丟出來的替死鬼。
「是的。」他看著她的眼睛,坦然承認,「現在確實沒有人懷疑你,但你是聖姑阿莞的女兒,除非你一輩子不見你娘,否則總有一天會被懷疑,到時會不斷地有人去查你的根底,你是鳳女的事實終究會被揭出來。現在有法陣驗身在先,即便是以後有爭議,也翻不起浪。」
「如果有人要想起浪,怎麼都翻起得來,就比如說今天。重樓,我記得你以前對我的好,但我不會成為你打擊容戩的工具。」墨小然突然覺得不必要再談下去,起了身,「謝謝你代我保存的笛子。」
墨小然走到門口,又再回頭,「千雲奶奶很想你。」
重樓輕抿了唇,眼裡閃過一抹愧疚痛意,「我是己死之人,就不要再讓她老人家為我費心了。」
墨小然輕點了下頭,下了畫舫。
重樓的僕人等在岸邊,「我送姑娘回去。」
重樓看著墨小然上了馬車,眸子深處的那抹皿紅隱隱湧動。
「容戩除了傷害,什麼也給不了你。小然,你會回到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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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然回九王府,推開房門,屋裡冷冷清清,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
她退了出來,找到阿福,「九王呢?」
「少爺他沒回來。」阿福一臉的擔憂。
「怎麼會還沒回來?」墨小然在宮門口,明明看見他離開的。
「少爺看著姑娘上了那輛馬車,就下了車,讓我自己回來了。」
「他有沒有說,去了哪裡?」
「沒說。」阿福嘆了口氣,眼看這兩個冤家才好了,進了趟宮,又不好了,而且比之前情況還要糟糕。
墨小然想到容戩離開前說的話,「他是你未婚夫,那我算什麼?」
當時,她也有些生氣,見過重樓以後,她的氣是消了,但不知道容戩還鑽在哪個牛角尖裡。
阿福見墨小然沉默著不出聲,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卻硬是沒說出一個字來。
墨小然道:「阿福,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阿福定了定神,終於鼓起勇氣道:「少爺不讓我跟你說的,但看見你們這樣,我實忍不下去了。」
「你說吧,我不會告訴他的。」
「上次在清和鎮,他給你驅寒毒,引發邪毒,一直沒能洩掉,也壓不下去。莫大夫說了,在沒找到辦法控制邪毒以前,少爺千萬不能動氣,如果動氣的話……」
「動氣的話,會怎麼樣?」
「會毒發攻心,隻有等死的份。」
墨小然腦袋一陣發暈,彷彿天都塌了下來,震驚恐懼後悔,所有讓她不知所措的情緒全湧上來,慌亂地向馬棚跑去。
「墨姑娘,你要去哪裡?」阿福小跑著追在她身後。
墨小然顧不上理他,衝進馬棚,牽出烏騅,翻身上馬,拍拍它的脖子,道:「快帶我去找你的主人,要快,一定要快。」
烏騅通人性,不用她揮馬鞭,向大門直衝而去。
阿福氣喘籲籲地跑來,看著墨小然從他身邊一竄而過,急得大叫,「墨姑娘,墨姑娘!」
今天容戩進宮,雖然沒騎烏騅,但它了解容戩,知道容戩喜歡去哪些地方。
出了府,烏騅和墨小然心意相通,徑直去到湖邊。
墨小然跳下馬,道:「你先回九王府,我一定會找到你的主人的。」
烏騅在她臉上蹭了蹭,飛快跑走。
墨小然默記了一下機關步法,定了定神,向湖心躍去。
湖面很寬,如果錯上一步,就得掉進湖裡,她雖然記憶力超好,但終究隻走過兩遍,還是有些心虛。
直到她的腳踩到平實的地面上,才噓了口氣,顧不上驚魂未定,摸了摸向她歡悅跳來的大狗,輕聲問道:「你家主人來過沒有?」
大狗沖著小屋的方向嗚嗚兩聲。
墨小然卡在嗓子眼上的心臟,放回兇膛,飛奔向小島中心的小木屋。
門虛掩著。
墨小然放輕腳步,上了台階,輕輕推開木門。
一地的酒罈碎片,滿屋的酒氣,也不知道他這半天的功夫,到底喝下了多少酒。
容戩靠著床,屈膝坐在腳塌上,手肘下還壓著一個壇酒,仰著頭望著天花闆,怔怔出神,連她站在門口,都沒有察覺。
墨小然心裡一酸,後悔為那個根本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幻境,說那些話來沖他。
繞開地上的酒罈碎片,小心地走到他面前,蹲下。
他感覺到有人靠近,轉頭過來,怔怔地看著她,忽地一笑,道:「酒果然是好東西,多喝幾杯,就能看見你,真好。」
墨小然眼圈一紅,他當她是幻覺了。
伸了手去摸他削瘦的臉龐,「你看你,把這屋子弄得,沒花香,隻有酒味了。」
他看著她的眼睛,抓住她的手,「是啊,我竟忘了,你不喜歡滿屋子酒味,我這就收拾。」
說完,單手撐了腳榻起身,這一動,才發現被他握著手竟然沒有消失。
剎時間,酒意一下去了七分,定定地看著墨小然,怔住,他的手冷如寒冰,抓著她的手,極緊,緊得讓墨小然有些痛。
她沒有動,或許是她手上的溫度傳了給他,他的手慢慢地有了一些暖意。
他看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些不能肯定地輕喚,「小然?」
墨小然吸了吸鼻子,讓自己的語氣盡量地輕鬆些,「我不來,還不知道你竟這麼糟蹋我的屋子。」
他沒理會她的故作輕鬆,仍執著地看著她,想弄明白,這到底是夢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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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姑娘們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