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用武之地
封十一這兩日覺得有些不對,一大早見蘇清又去校場,忙找到封九道,「尊上和蘇清是不是吵架了?」
這兩日蘇清起早便去校場,一直到晚上才回來,他們尊上也總是出去,早出晚歸,而且臉色十分不好。
就算神經愚鈍的人也察覺到異樣了。
封九臉色凝重,沉眉不語。
「封九,你說會不會是咱們尊上發現自己不喜歡男人了,所以讓蘇清回校場去,她賴著不走,還每天回暮山院來睡覺。」封十一摸著下巴揣測道。
封九送給他一個看傻子的白眼,「那尊上為什麼不高興?」
封十一皺眉努力的思考,似想到什麼,興奮道,「尊上一定在發愁怎麼擺脫蘇清?」
封九不想再和他說話,轉身要走。
「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封十一在屁股後面跟上去,繼續擴大腦洞,「說不定咱們尊上已經把人家蘇清給睡了,擺脫也擺脫不了了,還不想負責!」
封九猛然停下,冷聲道,「你是不是跟鐵花呆的久了,腦子退化了,再敢胡說八道,小心尊上把你扔刑司營去!」
說罷瞥他一眼,大步走了!
封十一賊心不死,決定再去校場打聽一點消息。
封九拿著公文進了書房,見湛離歡坐在桌案後,靠在椅背上正看著窗外,臉色陰鬱冷沉,氣勢淩厲。
「尊上,這是禁軍盧統領送來的京城最新布防,請您批閱!」封九雙手舉著公文,恭敬的道。
「放那吧!」湛離歡淡淡道了一聲。
「是!」封九上前一步,將公文放在湛離歡面前。
「封九!」湛離歡目光依舊看著窗外,開口道,「你有沒有想過離開本尊,做一個領兵打仗的將軍?」
封九一怔,沒有任何猶豫的道,「沒有想過!」
「為何?」湛離歡長眸掃過來,「難道你不想領兵,不想建功立業?」
「保護尊上,就是屬下畢生的功業!」封九聲音堅定。
湛離歡唇角抿開,泛起薄笑,「為什麼她偏偏想離開?因為本尊不是她的志向,不是她想追尋的功業?」
封九猜到湛離歡口中的她是何人,對於最近兩人之間的不對似乎也明白了。
「你下去吧!」
「是!」封九躬身退下。
夜裡,直到掌燈了,蘇清才從校場回來。
一上迴廊,便看到封九站在那,似正在等著她。
蘇清緩步過去,「封侍衛!」
「蘇清!」封九直接問道,「你不想留在暮山院了?」
蘇清眸光微沉,「是,我想回到校場去,我覺得那裡才有我用武之地!」
「何為用武之地?」
「作為一個士兵,自然刻苦訓練,隨時嚴陣以待,等國家危難,衝鋒上陣,保家衛國才是軍人的用武之地!」
「那保護主將算不算一個士兵的用武之地?」封九繼續問道。
蘇清頓了一下,點頭,「算!」
「尊上對你好,和你成為一個稱職的侍衛並不矛盾,若有一日尊上上了戰場,你作為他的親衛,必然也要跟著上陣殺敵,你肩上的責任甚至比其他士兵更重要更艱難。如今你跟在尊上身邊,照顧尊上,跟著尊上讀兵法、學治兵,也是一種訓練,你又何必執著於校場上的體能訓練,如果一個士兵隻需要體能,那永遠都隻是一個下等士兵!」
蘇清眸光微震,對於封九的話無可反駁。
「我話盡於此,如何抉擇,還是你自己來定!」封九淡聲道。
蘇清正色道,「是,我會慎重的考慮封侍衛的話!」
封九微一點頭,轉身去了。
蘇清站在那,冷風從湖面上吹過來,帶著刺骨的冷意。
蘇清心頭似乎一片澄澈,似乎又有迷霧遮擋,封九的話說的沒錯,她也明白,可是她和湛離歡之間,緊緊是親衛和主上的關係嗎?
她怕有一日她身不由己,已經無法脫身。
又站了片刻,蘇清深吸了口氣,繼續往前走。
書房的燈亮著,隱隱可見男人坐在桌案前正批閱公文,蘇清猶豫了一瞬,還是擡步走過去。
敲門進去,男人擡頭淡淡看過來,燭火下眸光幽深莫測,什麼都沒說,繼續低頭寫字。
蘇清倒了一杯茶放在男人手邊,站在一旁幫著磨墨。
「有封九,不用你做,你回去吧!」男人低著頭,聲音淡漠。
蘇清握著墨塊的手一頓,退後一步,恭敬道,「是!」
她轉身出去,回了卧房,坐在自己的床榻上愣了一會神,隨手拿了一本沒看完的書看。
一直到三更天,湛離歡才回來。
蘇清放下書,讓下人準備好沐浴的水,拿了寢袍放好,又去準備溫水和他晚上服的葯。
「放那吧,我自己來!」男人淡淡道了一聲,拿著寢袍進了澡房。
蘇清倒水的手停在那裡,半垂著眸子,半晌,才進入屏風後睡覺。
她躺在榻上,將錦被蓋好,一炷香後聽到男人自澡房後出來,喝水吃了葯,又坐在窗前的矮榻上看書。
半透的屏風映著他欣長的身影,姿態矜貴,氣質高華,淡淡燭影勾勒出他精緻的側顏,絕艷清俊。
蘇清一直看著,目光深深,心頭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纏繞在一起,像是不能理順的線團。
突然,男人放下書,擡頭揉了揉額角,神態疲憊,起身向著卧房走去。
走過她這邊時,似回頭看了一眼。
蘇清立刻閉上眼睛,屏息凝神。
腳步聲進了內室,房裡的燭火越發的暗下來,蘇清輕輕吐了口氣,將被子拉上來,蓋住眼睛。
次日,早飯在兩人沉默中吃完,湛離歡用了一盞茶後,去書房批公文。
蘇清跟在他身後,剛一進門,便聽前面的男人淡聲道,「這裡沒什麼事,你若喜歡,就去校場上訓練吧!」
蘇清眸光微動,沒說什麼,恭敬退下。
她沒去校場,看到鐵花在院子裡玩耍,弄了一身的雪,走過去幫它將身上的雪弄下去。
鐵花看到蘇清,歡喜雀躍,圍著她上躥下跳,趁她不注意,猛的一擡腿搭在她肩膀上,蘇清本單膝跪著,措不及防的撲通坐在了雪堆裡。
雪狼跳到蘇清身上,渾身一抖,又抖了蘇清一頭一臉的碎雪。
蘇清失笑,氣恨道,「好啊,你們兩個聯合起來欺負我!」
她乾脆也不起來了,隨手抄起一把雪糊在雪狼臉上,看著雪狼狼狽的樣子,鐵花的興奮直搖尾巴。
「原來,你也有這樣孩子氣的時候!」
溫潤的一聲傳來,蘇清擡頭,見是沈霈站在一顆梅花樹後,唇角噙笑,目光溫和,不知站在那已經看了多久。
白梅純凈如雪,映著男人一身清風霽月,公子如玉。
蘇清起身,臉上並無半分窘迫尷尬,淡聲道,「讓沈公子見笑了!」
沈霈走過來,掃了一眼鐵花和雪狼,半開玩笑的道,「這樣欺負主子的畜生,就該趕出去!」
「不怪它們,是我自己把它們慣的不成樣子!」蘇清擡手拂了一下頭上的雪。
「我來幫你!」沈霈手中拿著一方帕子,擡臂輕柔的將蘇清頭上和肩膀的雪拂去。
「多謝!」蘇清退後一步,見他手裡還拿著一個布包,問道,「這是什麼?」
「你打開看看!」沈霈將手裡的布包交給蘇清。
蘇清好奇的挑眉,打開布包,見裡面是一個紅色繡花草的棉揣手,又像是個圍脖,不由的笑道,「這是什麼?」
沈霈抱起雪狼,笑道,「給它穿上試試看!」
蘇清恍然,隨即又驚愕的問道,「你、你竟然會做這個!」
沈霈俊臉一紅,「當然不是,這是我妹妹做給雪狼的,讓我帶過來!」
「哦!」蘇清笑了笑,「還是你妹妹最細心,那我們給雪狼穿上,你幫我抱好了它!」
「好!」
沈霈抓著雪狼,蘇清將衣服給它穿上。
書房
封九進來送茶,湛離歡問道,「蘇清呢?」
封九回道,「蘇清在院子裡!」
院子裡?
湛離歡推開窗子,看到站在梅花樹下的兩人,頓時長眸一眯。
兩人站的很近,抱著那隻兔子不知道在做什麼,少女一臉溫淺的笑意,看上去親密的很。
男人臉色頓時沉下來,俊臉緊繃,「沈霈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封九回道。
「為何不進來稟報?」男人聲音裡壓著怒氣。
封九垂頭沒敢回話。
「下去!」男人冷聲道。
「是!」
待封九退下,男人又瞥了一眼窗外,拿起方才翻閱的公文,看了幾個字,猛的揮手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