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十分鐘就是十分鐘！

　　在已經準備好的保密協議上籤上自己名字又蓋上手印後，來人收好協議就利落起身告辭，「感謝配合。」

　　「不，不用客氣。」

　　把人送走，嚴柯關上門摸過倒扣在桌上的手機一看。

　　不多不少剛好十分鐘。

　　他把錄音給關上，想想又點了播放。

　　結果隻聽見話筒裡響起斷斷續續的雜音。

　　把進度條又往後拉了幾下，不出意外，全都是雜音。

　　沒忍住輕嘶了一聲。

　　「這還……真是夠謹慎的啊！」

　　想了想還是把這段全是雜音的錄音給刪了，確保沒有絲毫殘留，這才抹了把頭上的冷汗進衛生間洗漱。

　　裴媛和越灼倒是沒有自作小聰明還偷偷用手機錄音，不過等簽完協議把來人送走後，也都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從現在起，他們就要當今晚上什麼都沒發生了！

　　哪怕再好奇也不能提！

　　*

　　宋辭淵輕手輕腳地走進客廳。

　　黎枝正在客廳一角邊忙手頭的工作邊等人，聽見動靜扭頭看到來人，忙把腿上的筆記本電腦拿起來放桌上，站起身低聲喊道：「家主。」

　　宋辭淵朝她壓了壓手往對面一坐，「坐，朝俞睡了？」

　　「一刻鐘前進的卧室，應該還沒睡下。」

　　宋辭淵猶豫了下還是放棄過去敲門看看，「她回來沒看見我有沒有問起我？」

　　黎枝被問得頓了頓，點點頭，「問了一聲。」

　　「你怎麼回的？」

　　「我說您去忙了，不確定多久能回來。」

　　「然後呢？」

　　「然後她就點點頭，吃了一碗您吩咐廚房做的葯膳後回房間了。」頓了頓，黎枝又多問了一句，「你要吃點夜宵嗎？」

　　宋辭淵摸摸肚子，「也行，多拿點。」

　　晚上吃的飯經過跟灰袍那一番纏鬥消耗得差不多，還真有點餓了。

　　黎枝起身親自去廚房拿夜宵。

　　等宋辭淵去洗手回來，就見夜宵已經擺在桌上了。

　　「你也吃點？」

　　「不，不用。」

　　黎枝擺手拒絕，坐下拿起筆記本電腦繼續忙碌。

　　於是兩人借著一個燈源一個吃夜宵一個忙工作，倒也和諧。

　　袁朝俞拉開卧室門出來就看到這麼一副畫面。

　　猶豫了下還是走過去，「哥哥回來了。」

　　宋辭淵連忙咽下嘴裡的食物，又拿杯子喝了口水，「不早了，怎麼還沒睡？」

　　「我臨睡前習慣看一眼明天的通告單，做到心裡有數，睡著才能安心。剛剛想起來忘客廳了就出來拿。」

　　宋辭淵：「好習慣！」

　　袁朝俞路過放通告單的茶幾順手給拿起來，卻沒轉身往回走，而是繼續往前一路走到宋辭淵跟前，看了眼桌上才剛開始吃一看分量不算少的夜宵，「哥哥這麼晚才回來，又吃這麼多夜宵，可是累著了？」

　　「啊哈，」宋辭淵打了個哈哈，「還行，也沒多累。」

　　袁朝俞聽出來他不打算說晚上究竟去幹什麼了，也就沒再問下去，「那哥哥吃完早點休息。」

　　「你也是，別熬太晚。」

　　等宋辭淵吃完夜宵，起身回自己房間休息，路過袁朝俞的卧室門口時腳步一頓。

　　卧室門沒有關嚴留了一條縫，能看到有光透出來。

　　他眯了眯眼，猶豫了兩秒鐘還是轉身敲了敲門。

　　「進。」

　　宋辭淵推門進去，就見袁朝俞正坐在床頭，手上還拿著那份通告單，正擡頭看過來。

　　他走到床尾就站定沒再繼續往前了，「在等我？有話要單獨跟我說？」

　　剛才黎枝也在，這丫頭才沒說出來吧。

　　袁朝俞點點頭承認得很果斷，「我想問哥哥一個問題。」

　　「你問。」

　　「兄長，還會回來嗎？」

　　話音落下，卧室裡安靜了好一會。

　　袁朝俞問完這個問題後就垂下眼，手指死死捏著通告單的一角緊張地等著回答。

　　直到頭頂落下一隻手，又輕輕揉了揉，「不會了，你以後隻有哥哥。」

　　「好，我知道了。」

　　不知道過去多久，袁朝俞擡手輕輕摸了摸被揉了幾下的發頂，又看了眼天花闆上被順手關上的貝殼燈以及關嚴實了的卧室門，把手裡的通告單放到床頭櫃上順便把床頭的燈也一併關了，隨後整個人縮進被窩裡蒙上腦袋。

　　眼角一抹濕潤悄悄滑落滲入枕頭。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落淚。

　　可能是被明天要拍的劇情給影響了吧。

　　*

　　一直到天色將明，被放到後院房間床上後就靜靜躺著一動不動的灰袍人這才有了動靜。

　　「不，不……」

　　像是陷入夢魘般呢喃著掙紮了好一會，直到臉上滿是細細密密的汗，他才像掙脫了什麼一般猛地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身。

　　又在床上獃獃坐了好一會，才動作有些僵硬地下床，徑直走到隔壁衛生間，把燈打開後擰開洗手池上的水龍頭洗掉臉上的汗水。

　　擡頭定定看向面前的鏡子。

　　一個恍惚，灰褐色的瞳孔被灰藍色佔據。

　　開口的語氣淡淡：「你想擺脫我？別忘記你的命是我給的。我能給你，也能收回。

　　今天晚上是你第一次抗拒背叛我，我給你一次機會。

　　再有下次，一號，我會直接抹消掉你所有意識。」

　　鏡子裡浮現出一張有些扭曲可怖的臉，灰袍人用盡全力握緊拳頭，正要一拳擊在鏡子上。

　　一道聲音突兀從他頭頂的攝像頭裡響起：「損壞傢具，需要賠錢！」

　　拳頭最後急停在鏡子前沒能砸下去。

　　至於原因，很簡單，他沒錢！

　　又使勁晃了晃腦袋，鏡子裡的臉總算重新恢復正常。

　　瞳孔中的灰藍色逐漸褪去。

　　重新響起的聲音帶著不常開口的僵硬，還有幾分沒有隱藏起來的窘然，「抱，抱歉！」

　　「那個，我想洗澡。」

　　攝像頭上的燈滅了。

　　李承宵關掉攝像頭後把耳機也一併給摘了，他還沒看人聽人洗澡的愛好。

　　起身回到卧室，剛上床掀開被子躺下，旁邊的人一個翻身，他身上就搭過來一條腿。

　　姜含影眼都沒睜開，腿上一個用力整個人就靠了過去，閉著眼睛就含糊問出聲：「幹什麼去了？」

　　李承宵在被子底下抓住姜含影小腿，努力一番非但沒能把身上的腿給挪開，反而被盤得更緊了，輕吸一口氣無奈鬆手放棄，「後院出了點動靜，去看了下。現在沒事了，天還沒亮，再睡會吧。」

　　「嗯。」

　　順便又撈過來一條胳膊枕在腦袋底下，姜含影拿腦袋蹭了蹭便宜主人下巴，又仰頭不知道往哪親了一口氣，沒一會就再次睡熟過去了。

　　被當成大型玩偶困住動彈不得的李承宵：「……」

　　他要是沒記錯，兩個小時前，某人還喊著腿酸讓他好生按摩了一番。

　　這恢復速度是不是太快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