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秒，闕秉塵也在水面冒出頭，兩人隔著兩米多遠對視了一眼，又緩了快半分鐘，這才朝岸邊遊去。

　　遊到岸邊，李承宵特地慢了慢，落在闕秉塵後面。

　　在祝蘅蹲在岸邊拉了丈夫一把的時候，他也順勢把人往上託了托。

　　接著就輪到他自己。

　　姜含影看了祝蘅的動作，也有樣學樣地半跪到岸邊，直接一把握住了便宜主人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手，然後用力往上一拽。

　　李承宵隻愣了一瞬，就順著這股力道同時另一隻手撐住岸邊，利落出水。

　　「硌到了嗎？」

　　「嗯，把它給忘了，」姜含影擼了下手腕上戴著的招財手串，靠近手腕內側的那幾顆珠子已經在皮膚表面壓出來幾個紅色的凹痕，滿不在乎地搓了搓，「沒事，一會就消了。」

　　話音剛落，手腕就被反握住，還濕著的指腹揉上紅痕，「待會還得再下去一趟。」

　　姜含影正看著便宜主人給她揉手腕呢，聞言猛地擡頭，「還下去？」

　　「嗯，」李承宵手上沒停，「我看到出水閥門了，在水底。」

　　但當時還得再下潛幾分才能碰到，憋的那口氣又快耗盡了，隻能先浮上來歇一歇。

　　旁邊也傳來闕秉塵的聲音，「阿蘅你還真猜對了，這地下還真有條暗河，就是不知道是原本就有，還有人工挖出來的，要是後者，這工程量可不小。」

　　既然是河，就肯定有源頭。

　　天然的還好，說明選址沾了優勢。

　　但要是人工挖出來的，那就是在源頭處憑空造了一條藏在地下的支流出來。

　　想也知道得是多龐大的人力物力。

　　他其實更傾向後者。

　　要不然也不會說出第二個猜測了。

　　祝蘅了解丈夫，夫妻倆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底多出來的幾分凝重。

　　瀾宮就在闕山這邊，位置距離闕山山脈也不算遠，要是挖暗河，那肯定主選發源於闕山山脈的河，不然就是捨近求遠了。

　　可這麼大工程，他們闕家人卻絲毫不知情。

　　「等先把眼下這事給了了，到時候非得查查這源頭不可！」

　　坐在岸邊歇了會，李承宵鬆開姜含影手腕起身就準備二次下水。

　　闕秉塵也跟著站起來，隻不過還沒等走到岸邊就被李承宵給叫住，「闕叔叔，這次就我下去吧，閥門，等閥門打開水洩了你們再一塊下去。」

　　姜含影張嘴正想出聲，跟前的人就像早有預料般，「乖乖在岸上等著。」

　　哼，等著就等著。

　　闕秉塵遲疑了下還是點點頭，到底還是年紀有些大了，不比年輕時候了。

　　「那你小心點，洩水的時候可能會有漩渦吸力，在水裡保護好自己。」

　　「嗯。」李承宵點點頭轉身就毫不遲疑跳下水。

　　這次就不是直接下潛了，先是遊到池子中央，這才深吸一口氣潛了下去。

　　姜含影背著手看向水中，五米，六米，七米，嗯，不動了，看來是到底了。

　　剛踩上池底的李承宵手摸上洩水閥，用力往上一掰，洩水口打開的同時，吸力加上簇擁向洩水口的水流衝擊，身形頓時晃了晃。

　　好在反應很快地後背手掌都貼向一旁的石壁，紮穩腳跟，這才勉強在兩個洩水口中間穩住了身形。

　　這個時候就不用想著往上浮了，能保持住現在的狀態就得全神貫注用盡全身力氣了，還得一直撐到池子裡的水差不多全洩完才行。

　　時間一秒接著一秒過去，貼著池壁的右手掌心傳來一抹不容忽視的灼熱感。

　　本來從下水的時候掌心就有點熱熱的，不過在水裡感覺就沒那麼明顯了。

　　但現在，他都懷疑掌心貼著的那塊石頭是不是都被自己掌心的溫度給焐熱了。

　　「鏘！」

　　隨著一聲微不可聞的鳴嗚，眼前突然多出一抹劍形的虛影，幾乎有他人高，立在身前。

　　好像形成了一道結界，那股強大的吸力頓時被削弱了差不多八九成，完全阻礙不了他遊上去了。

　　李承宵水底靜靜看著好像在跟他對視的劍形虛影，感受到掌心處不再灼熱，抿了抿唇沒有動。

　　似乎是看出來了他沒有動的意思，虛影頓時又大著膽子往前貼了貼，還用劍首蹭了蹭他下巴。

　　李承宵：「……」

　　這算不算調戲？

　　在水底不知到底流瀉出去多少水，但在岸上的人卻能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李承宵下潛下去沒多久，池子裡的水位就有了變化。

　　又因為這池子是階梯漏鬥形狀的，越往下水量就越小，水位下降得也越來越快。

　　每下降一個階梯，眾人就往下走一階，等下了七八個階梯，距離岸上差不多有五米深度的時候，就能看到貼著石壁站在水底閥門旁邊的李承宵了。

　　李承宵也聽見大家下台階的動靜，頓時緊張了下，下意識擡頭往上瞥了一眼。

　　等收回目光，就見立在跟前的劍形虛影已經消失不見了，這才鬆了口氣。

　　等所有的水都流出池子，眾人也就盡數站到了池子的最底端，一個差不多有十個平米大的圓形平地。

　　闕陸四下裡看了看又摸了摸，「這看起來也不像有什麼水底通道的樣子啊，難道就是從這洩水口跳下去？」

　　他說著比劃了下那幾個洩水口的大小，「這有點小啊。」他覺得自己也就能鑽進去一個腦袋。

　　「既然小孩當初進這池子的時候裡面沒水，那應該就不是通過這洩水孔，」闕秉塵走到之前被李承宵扳起來的閥門前，往下一扳，洩水孔頓時被重新堵上，「再找找看吧。」

　　眾人頓時又認真找起來。

　　「一，二，三……」

　　姜含影剛把手上的外套遞給便宜主人，就聽見一旁小聲數數的聲音，扭頭看過去，「你數什麼呢？」

　　李承宵隨便擰了擰上身還在滴著水的襯衣，直接穿上外套，跟著看向小孩，等他數完把手放下後才問道：「數台階？」

　　小孩點點頭，「少，少了一層。」

　　還在周圍找線索的眾人腳下一頓，齊刷刷看過來。

　　「少了一層？是少了一層台階嗎？」

　　其他人還在跟小孩確認，姜含影直接看向腳底下。

　　隨後擡腳，重重一踏。

　　「咚」地一聲悶響。

　　祝蘅和闕秉塵耳朵一動，底下居然還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