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紮此時心裡邊十分忐忑,又是激動又感到特別擔憂。
聖女紅雀和他們這些外門教眾一直刻意保持著距離,他們也能看出聖女紅雀恨不待見自己。
所以平時別說打交道了,就連面都沒見過幾次。
而此時紅雀卻突然派人送了一封書信過來,這就意味著這份書信裡邊所傳達的信息必定事關重大!
老鬼紮用微微顫抖的雙手,小心翼翼將信封撕開,拿出裡邊的信紙,展開一看,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茫然起來。
這封他認為必定至關重要的書信,裡邊寫的卻是一些再平淡不過的事,就跟落家常一樣。
老鬼紮橫看豎看左看右看,始終沒有找到半點有用的信息,上邊倒是有不少塗抹的地方,不過這並沒有引起老鬼紮的主意,用筆寫字出現一些錯字修改也很正常。
隻不過,一向沒什麼交集的聖女紅雀,幹嘛連夜派人送來這麼一份拉家常的書信?
仔細琢磨一陣後,老鬼紮心頭頓時大喜!
這肯定是聖女紅雀想要器重自己的前兆,用這封信來開路,讓彼此關係靠近一些!
對,一定是這樣!
想到這裡,老鬼紮頓時激動得紅光滿面。
雖然他也十分清楚,聖女在紅衣教雖然級別很高,單論職級的話是僅次於教主的存在。
但聖女手裡卻並沒有任何實權。
不過即便是這樣,人家的身份地位始終擺在哪兒,到時候在教主面前替自己美言幾句,將來還不得飛黃騰達?
想到這裡,老鬼紮頓時欣喜不已,連忙讓人拿了紙筆,親自用他那歪歪扭扭的字跡回了一封書信。
字裡行間滿是恭維和感謝,然後連夜派人送往紅衣教,接下來就美滋滋的等待著好事降臨了。
然而他卻做夢也不會想到,從這一刻開始,他的生命就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同一時刻。
紅衣教大殿。
桑珠紮羅手持金杖,威風凜凜的坐在高台上鑲嵌滿寶石的教主座椅上。
被連夜叫起的紅衣教一眾高層在下邊爭氣的戰成兩列。
大殿正中央跪在兩個人。
「消息能卻定嗎!」
桑珠紮羅沉聲問道。
就在剛才,他突然接到消息,說有個外人,打死了幾名守衛,然後去了鬼紮部落。
這種是對這片區域來說本就很敏感,況且桑珠紮羅的性格十分多疑,覺得此時非同尋常,便連夜將紅衣教一眾高層著急至大殿徹查此事。
跪在大殿中間兩人中的其中一名身著華服的中年男子連忙說道,「啟稟教主,此事千真萬確,還是我的這名手下親自帶的路。」
說完,那身著華服的中年男子向跪在旁邊,一名腦袋上纏著紗布的人道,「把詳細情況給教主細細說來,一個細節都不能漏下。」
「是,啟稟教主,今晚我和幾個同伴在谷口值夜的時候,突然發現一個可疑的人偷偷潛進了山谷。」
「於是我和我的幾個同伴就開始追擊,可是那人修為高深,我們根本就不是他對手。」
「然後他就讓我們帶路去鬼紮部落,我當時心想此人來路不明,且修為高深,和他硬拼的話毫無勝算。」
「為了摸清楚這個人的具體情況,我和我的幾個同伴就假意屈服,把他帶到了鬼紮部落的駐地旁邊。」
「就當我準備進一步探明情況的時候,誰知那人突然向我們下了死手。」
「我的幾個同伴全都被他殺了,我當時特別想衝上去為幾個同伴報仇。」
「不過轉念一想,我自己倒是死不足惜,但我必須得把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帶回去。」
「於是我就強忍著失去同伴的巨大痛苦,咬牙跑回了我們部落的駐地,並第一時間把這件事彙報給了我們的首領,整個過程大概就是這樣了。」
桑珠紮羅聽完後,淡淡開口道,「你剛才說,你必須把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帶回去?」
那人點頭道,「是的,因為我當時考慮到……..」
「你當時考慮到了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句話的上一句是什麼?」
桑珠紮羅平靜的打斷對方。
那人想了想,開口說道,「我自己死不足惜。」
桑珠紮羅點點頭,「嗯,就是這句,來人,拖出去,砍了。」
那人臉色猛然一變,大聲喊道,「教主,饒命啊,教主我無罪啊!」
但他的呼喊並沒有起到絲毫作用,兩名體格強壯的紅甲士很快便將他拖了出去,幾秒鐘後,外邊的呼喊聲便戛然而止。
桑珠紮羅面色平靜,開口說道,「知道他為什麼要死嗎?」
那名首領早已嚇得臉色慘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哆嗦道,「啟……..啟稟教主,屬下……..屬下不敢冒昧揣測,不過教主既然要讓他死,他就該死。」
這人能夠身為一方首領,其反應也很快,在驚慌之下一番話依然說得滴水不漏。
桑珠紮羅寒聲道,「貪生怕死,為敵帶路,還把話說得如此冠冕堂皇,這種人留著有什麼用!」
那人本來想借著此事博得教主欣賞的,誰知道弄巧成拙,好不容易撿回來的一條小命又給白白弄丟。
要是桑珠紮羅連他這點小心思都看不出來,那他早就沒資格坐在教主這個位置上了。
很多人其實都被桑珠紮羅「紅衣教第一勇士」這個稱號給迷惑了。
倒不是說這個稱號有水分,桑珠紮羅的修為的確了得,且勇猛無比,第一勇士這個稱號絕對實至名歸。
但因為這個稱號,有一部分人就本能的認為他隻是個勇猛有餘,但智慧不足的莽夫。
就比如說剛才被處死那人,很顯然就是這樣的認知。
事實上剛好和他們想的相反。
桑珠紮羅不僅勇猛,而且頭腦也非常不簡單。
他領兵打仗百戰百勝,靠的可不僅僅是一腔匹夫之勇,他在披甲上陣,便是最好的先鋒。
他拿著地圖坐於賬中,便又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裡的謀略家。
而且他心思敏銳細膩,極其善於捕捉人身上的細枝末節,哪怕是一個眼神輕輕恍惚一瞬,也絕逃不過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