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菟絲花的正確打開方式
客廳裡。
許釵找了把單人沙發落座,從兜裡掏出根棒棒糖,剝開含住。
望著這似曾相識的動作,溫綰一陣恍惚。
兩年前的月芽湖畔,那孩子,也是同樣的動作。
「這棒棒糖,是阿徹做的嗎?」
沒回答這問題,許釵翹起二郎腿,「跟我提他,你不配。」
有些父母還不如沒有,比如溫綰,比如伊立新。
默默坐到許釵對面,溫綰黯然。
沒照顧過一天,還險些害了他......
的確是不配。
須臾,她擡頭,驚艷的眉眼已恢復清冷,「我聽說當初景城為了保護梅奧博士,險些無法回洛城,因此欠下許耀東人情,替許耀東保護你,是這樣吧?」
這語氣......
握著棒棒糖桿的手指一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昨天。」
「梁維庸告訴你的?」
「不,他從不與我說這些,是我逼問了他的司機。」
哈!
好叭。
這才是菟絲花的正確打開方式。
許釵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對面的人間極品。
坐相端莊優雅,氣質高貴雍容,略施薄粉的容顏艷群桃李,美得教人心驚。
「許釵,」她說:「兩年前那件事,其實責任在我,一開始我就不該去臨都——」
「梁太太。」許釵輕輕打斷,「關於兩年前的事,誰是誰非,我想我很難與你達成共識,而你似乎也並不喜歡跟我說客套話,不如直接說?」
直接說......
緊繃著的肩膀微微放鬆,溫綰就直接說了:「我想問問你,維珊的事,是不是和景城有關?」
梁維珊......
許釵略感驚訝,「這種問題,你應該問陸景城吧?」
溫綰咬了咬嘴唇,「我和景城,並不親,他脾氣......不太好,如果不是因為阿棠,他不會認我這個姨媽。」
意思是,不敢問陸景城了。
這倒是有意思了。
許釵眸光微動,「所以你打著我爸的幌子,其實是來問我梁維珊的事兒?」
「是。」溫綰注視著許釵,波光瀲灧的桃花眼熟悉至極,她說:「我想知道,維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不想一直被蒙在鼓裡,可所有人都當我是個......廢物。」
豁!
果然是夠直接了。
許釵咬住了棒棒糖,嘴角揚起,「那你為什麼要去逼問梁維庸的司機?又為什麼會懷疑跟陸景城有關?」
安靜片刻,溫綰才回答:「之前維珊和我們一起來了洛城,說陪阿棠去做手術,之後卻不見了人影,連維庸都沒陪我們去克利夫蘭,後來我聽說維珊參加了得州的一個嘉年華,生了病,直接回了禾州。」
其實她當時就覺得不太對了。
那天在機場,景城的態度很奇怪,維庸還邀景城去了停車場,後來維珊就不知道去哪了。
維珊愛玩,參加嘉年華不奇怪,可怎麼就剛剛好去了得州?
據說景城九歲來M國時,就是先在得州住了幾年,後來才來的加州。
她一直告訴自己想多了,大概是被早年間的事情嚇破了膽,以至於草木皆兵了。
卻不想......
深呼一口氣,溫綰繼續道:「前幾天,有個在禾州養安醫院工作的朋友打電話對我說,說維珊住院了,消息對媒體封鎖得很緊。」
「她說、她說維珊精神情況很差,渾身上下都是傷,一直喊救命,似乎被人......」
說不下去了,溫綰選擇跳過,「之後我打電話給維庸,他很忙,讓我不要亂信謠言,我覺得他遮遮掩掩的,後來就逼問了他司機。」
默默擺弄著棒棒糖,良久——
許釵這才問:「梁太太,你跟梁維庸司機的關係很好嗎?」
出乎她意料的,溫綰選擇了直白到底,「關係是不錯,我幫過他很多,可我還沒蠢到家,司機會告訴我那些,應該、應該是維庸鬆了口。」
許釵:......
這對夫妻的關係,也很耐人尋味。
垂下美艷絕倫的桃花眼,溫綰有些難堪,她略顯生硬的解釋道:「維庸一直不希望我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也不願意我接觸外邊的事情,這次會這樣,也許是沒辦法了,也許......有其他目的,總之,總之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聽了這一番話,許釵眉頭皺起。
梁維庸確有為難之處。
陸景城做事肆無忌憚,狼性十足,而且六親不認。
正常來講,梁家和江家都應該替梁維珊出頭,偏偏陸景城手裡有梁維珊的小電影,那兩家人投鼠忌器,一時半刻的就不太敢動了。
對梁維庸而言,當務之急是拿回陸景城手裡的把柄。
於是就半遮半掩的讓真正的菟絲花知道,來試試懷柔手段......
「你能告訴我嗎?」溫綰殷切的注視著她,濃密的睫毛一顫一顫的,眉如遠山含黛,目似秋水橫波。
嗯,真好看。
真是像......
斟酌了下,許釵選擇性回答:「梁維庸曾重金買兇要我一隻手,也不知他是不清楚我是用腳踢的梁少棠呢,還是別有想法了,哦對了,他還曾買通哥倫比亞偷渡客綁架我,至於梁維珊,她貌似與禾州黑幫有瓜葛,我隻知道這麼多。」
果然!
溫綰臉色一白。
「梁太太,你還好嗎?」
怎麼可能好?!
顧不上計較許釵這輕鬆愉悅的口吻,溫綰握緊了沙發扶手,「你告訴我,景城剛才對阿棠說的那些,什麼、什麼上了膛的槍之類的,他、他是不是在警告我?」
微微點頭,許釵讚許道:「總算還沒笨到家。」
望著面前神情自若的少女,溫綰的桃花眼越瞪越大,「他、他知不知道......你腰上的胎記?」
哈!知道的還不少。
悠閑的轉悠著棒棒糖桿,許釵笑著建議:「你可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訴他。」
那麼多人都知道,真不差一個陸景城。
「我不會。」溫綰不假思索的決絕道:「江家的事情,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參與。」
這樣啊......
許釵坐正了身子,「那我給你個忠告好了,陸景城已經很給你面子了,起碼你能到這裡來,就是他對你的信任。」
可惜這份信任極其單薄,經不起任何考驗。
如果做些什麼,或是提出一些非分的要求之類的,就有可能要引發牲口的獸性了。
「我......」溫綰欲言又止。
許釵神情漠然的哂笑,「如果我是你,我同樣不會參與陸景城的事情,殺傷力不會比江家小,當然你可能有不得已的理由,那我就愛莫能助了。」
不得已......
溫綰眉頭蹙起,「你在挑撥離間。」
許釵說不是,「準確的說,我這叫幸災樂禍,看你們一家三口過的並不是那麼幸福美滿,我為我小師兄感到欣慰。」
!
溫綰張口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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