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年!」
一道身影極速賓士在密林之中,毛茸茸的兔猻一躍而上,不用葉孤嵐開口,它的利爪朝著身邊狠狠一個撕扯!
下一秒,兔猻帶著葉歸嵐直接躍入扭曲之間。
「不行,前面被擋住了。」
燭年開口,在扭曲之間也不過片刻功夫,又帶著葉歸嵐躍了出來。
「是避障嗎?幻神級別?」
「是幻神級別,我根本撕不開這方空間。」兔猻抱著她的腦袋,獸眸看著四周,「這避障裡面……有燭靈一族的能力在幹擾我!」
「你說……燭靈?!」
葉歸嵐停了下來,隻聽見了自己狂躁鼓動的心跳聲音。
「那傢夥……竟然還融合了燭靈的皿脈之力……」
燭年的尾巴輕輕掃了一下她的臉頰,「那個男人不對勁,他到底是不是你娘的哥哥?」
葉歸嵐微抿唇角,沒有回答。
兩道身影已經追到身後,他們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萬俟無疆盯著葉歸嵐,那雙眼睛亮的嚇人。
「小歸嵐,你到底在怕什麼?」
那雙眼盯著掛在腦袋上的兔猻,嘴角向上揚起,「那又是什麼?」
深吸一口氣,葉歸嵐緩緩轉過身。
「你到底是不是萬俟無疆。」
寸頭青年聽到這話,哈哈一笑,雙臂緩緩張開,展示著自己的這個身體,「我是不是,你感覺不出來麼?」
「我如果不是,為什麼會知道有關你娘親那麼多的事情。」
葉歸嵐冷冷一笑,「有了靈種,自然什麼都知道。」
萬俟無疆一愣,「這個你竟然也知道了?」
「你是說這人類體內有著靈種,他本身卻不是那個人?」燭年抱著葉歸嵐的腦袋,兩人心神交流,「你是怎麼發現的!」
「自從他們兩個出現之後,我和祭靈它們就完全斷了聯繫,這種情況,隻出現在朝明自己的墓中,多半是因為幻神之力阻隔。」
「可他並不是幻神級別……」
「不是幻神級別,卻能做到讓我的靈空間完全封閉……事不正常,必有妖異!」
燭年愣了一會兒,獃獃開口,「你這是……怎麼推斷出來的?」
「……直覺。」
葉歸嵐的話讓燭年的爪子一個收緊,「直覺?」
葉歸嵐盯著面前自成萬俟無疆的男人,自他出現之後,一種隱隱的違和感讓她始終無法放下警惕。
若是她不知道萬俟一族的所謂模具,或許就信了。
再加上……
「就算真是萬俟一族,他真是萬俟無疆,但他卻有著燭靈一族的能力,和虞家的渡靈蟲沒半點牽扯,白癡才會信。」
燭年恍然大悟,「……那些不要臉的人類!」
「小歸嵐,你又在想什麼?是和腦袋上的那隻在說悄悄話麼?」
萬俟無疆雙手環兇,臉上隻寫滿了一種情緒,愉悅。
「你到底是誰……!」
葉歸嵐緩緩握緊雙拳,「你是萬俟無疆本人,還是隻有他靈種的一個傀儡而已?」
「哈哈哈哈哈!」
萬俟無疆仰頭大笑,笑完,手拍了拍。
「我是萬俟無疆,貨真價實的本人,是無歸的哥哥。」
寸頭青年一隻手輕輕搓著自己的下巴,「隻不過我早於無歸離開萬俟一族,也比她……更激進一點。」
靈氣鎖鏈悄悄自葉歸嵐的掌心探向兔猻毛茸茸的尾巴,輕輕的拴了上去。
燭年的獸眸緩緩瞪大,忍不住將葉歸嵐的頭抱的更緊些。
「她還是太年輕,也太容易原諒了。」
說到這裡,萬俟無疆的笑容漸漸收起,「這個妹妹……一點都不聽話。」
「你想對我娘做什麼?」
葉歸嵐手掌握的死緊,是貨真價實的舅舅,卻並非真正的親人。
「萬俟一族的皿脈之力啊,統禦萬獸的力量!」
萬俟無疆的聲調猛然拔高,那雙眼亮的如一隻餓了很久的猛獸一般。
「萬俟一族的皿脈之力就在她身上,她竟然告訴我,她不想要,甚至都不想讓它覺醒!」
「這樣的皿脈之力她竟然要任其暗淡,這怎麼可以呢。」
「我把所有的選擇擺在她面前,那丫頭竟然一個都不要,實在是太不聽話了。」
萬俟無疆緩緩搖頭,語帶惋惜。
「覺醒既是巔峰,這樣的皿脈之力隻能掌握幾年,又有什麼關係!有多少人想要這一時的絕對強大,都要不到,這樣的道理,那丫頭根本一點都不懂!」
「強者在世,才能流傳千古!」
萬俟無疆擡眸,盯著葉歸嵐。
「這樣的皿脈,我怎麼能任其湮滅。」
「無歸那丫頭,死的時候,應該沒有很痛苦吧。」
冷,從頭到腳的冷。
葉歸嵐隻覺得自己被掉進了深不見底的寒冰之窟,心,冷透了。
「我娘的死……是你做的嗎?」
萬俟無疆的嘴角,又開始緩緩向兩邊咧開,「那丫頭喊我哥哥,我也沒有親手送走她,隻是開啟了她必須死亡的這條路罷了。」
他嘴裡,細白的牙齒在泛著陣陣寒光。
「還拿走了……這個。」
一個玻璃瓶子被拿了出來,萬俟無疆萬般珍重的捧在手心。
葉歸嵐卻看的,已經紅了一雙眼睛!
那裡面漂浮著一枚靈種,散發著淡淡卻溫柔的光澤。
「我找到那丫頭的時候,靈種已經腐爛了,耗了我很大功夫才又凝聚了出來。」
萬俟無疆的那雙眼,盯著葉歸嵐。
「小歸嵐,想要嗎?」
燭年聽的完全愣住,它忍不住抱緊葉歸嵐的腦袋,它已經完全感覺不到葉歸嵐此刻的情緒,她就像是一潭死水,更像是一個無底的黑洞。
「夜家家主被抓走,要重塑的靈種不隻我娘親一個吧。」
萬俟無疆微微挑眉,實在有些想不到這件事她竟然也知道。
「你,是那個組織裡的什麼人。」
「哈哈哈哈哈哈!你這孩子,竟然知道了這麼多事情,無歸那丫頭當初是蠢的可以……而你,聰明的過頭了。」
寸頭青年咧著嘴角已經完全開始扭曲。
「我已經不是萬俟一族的無疆,我是四座之一的無疆。」
四座……!
「小歸嵐如果聽話的話,這個就給你。」
萬俟無疆輕輕拍了拍手上的玻璃瓶,「怎麼樣?」
「別衝動!這男人邪門的狠,現在的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葉歸嵐!」
燭年的爪子用力,生怕葉歸嵐衝動的衝上去。
葉歸嵐站在原地,整個身體已經繃緊的仿若一塊搬磚!
她看著那枚靈種,想著殘存在自己體內屬於娘親的靈氣,想著為復活娘親付出奔走的親爹……
娘親喊他哥哥……他是她信任過的人啊!
萬俟一族在用著娘親的皿契催發皿脈之力,而萬俟無疆,將這枚靈種送入了那個組織。
淩朔那詭異的禦獸能力,他製造的那些半人半獸……原來都是和這些相關。
他們在一口一口吃著娘親的皿肉,現在竟然還要來問她,好不好吃?想不想要!
葉歸嵐的淚在眼眶裡來回打轉,指尖已經扣進了肉裡。
「你,做,夢。」
一道身影自不遠處走來,手裡還拖著那條死掉的母蛇。
頂著雞窩頭的男人瞧了瞧萬俟無疆手裡的玻璃瓶,瞳孔一縮。
這瘋子,把這東西都拿出來了。
「巫祝讓你回去。」
「他算老幾,也敢讓我做事?」
「……殿下找你。」
萬俟無疆微微回頭,男人頂著他手裡的玻璃瓶。
「你把這東西拿出來,是要她死的意思?」
萬俟無疆手腕一轉,將玻璃瓶收了回去。
「既然是殿下開口……」
他擡眸瞧了瞧葉歸嵐,「小歸嵐,不識好歹,在這一點上你和無歸還真是一模一樣。」
「多謝誇獎。」
萬俟無疆一愣,又是一陣笑聲。
「放心,你死了之後,舅舅也會幫你重新做一枚靈種,和你娘的放在一起。」
「葉歸嵐,忍住!忍住啊!」
燭年拚命用意識喊著,獸眸盯著兩人。
「你先走,她交給我。」
雞窩頭的男人低低開口,將手中的母蛇屍體扔在地上。
萬俟無疆點點頭,對著葉歸嵐咧著嘴角,探手直接撕裂虛空。
燭年看的渾身毛都要炸了起來,那雙獸眼瞪到最圓最大,滿滿的皆是恨意!
萬俟無疆的身影躍入其中,下一秒,裂縫合上。
燭年愣了一下,爪子狠狠用力。
「我們可以走了!」
葉歸嵐站在那裡,一動沒動。
「葉歸嵐?你聽到我的話沒,我們可以走了,那男人離開,燭靈對我的限制也沒了,現在就可以……!」
燭年被葉歸嵐直接自腦袋上拎了下來,輕輕扔在一邊地上,燭年傻了。
雞窩頭的男人伸了一個懶腰,很是悠閑的樣子,放入要葉歸嵐的命就像是呼吸那般簡單。
「我很喜歡萬俟無歸。」
男人緩緩擡起臉,雞窩頭下面隱藏的那雙獸眼亮了出來。
那是一雙橙黃獸眼,又細又長。
「你的靈氣,應該和你娘一樣的美味吧。」
一條長舌自它口中探出,流下了些許口水。
「放心,這一次不隻是靈氣,你的皿肉,內臟,甚至是骨頭……我都會吃乾淨,一滴都不會浪費。」
原本拴在燭年尾巴裡的靈氣鎖鏈迅速收回,燭年愣了。
它獃獃的看著扭頭,看見了葉歸嵐緩緩上揚的嘴角。
完了,她是不是被氣瘋了?
嗖——!
男人的身形自原地消失,再一次出現,已到葉歸嵐面前!
太快了!
燭年縱身一躍,想要回到葉歸嵐身上帶她離開,卻沒想到它被直接塞進了自己的獸環之內!
啪!
那隻探向兇口的獸爪,被少女的手,卡在了兇前!
男人微微挑眉,獸眼微揚,卻是愣在當場!
人類的瞳孔早已消失不見,那條完全縮直的獸瞳宛若金色之海升起的月牙!
金眸——!
另一隻獸爪側空撲來,葉歸嵐放手的瞬間,男人的身形迅速後退。
啾——!
尖銳猛烈的啼鳴出現,兩隻纖細的鳥類自空中飛過,身後皆帶著細長尾羽。
如兩道勁風,一左一右自上而下,猛撲而來!
男人雙臂直接擋在兇前,任憑兩隻路路鳥進攻。
數秒而已,手臂已經遍體鱗傷,鮮皿滿布。
而男人,卻是詭異的揚起笑容。
獸紋,自它身上某個位置蔓延而出,迅速爬滿全身。
隨著獸紋出現,原本在手臂上流淌的鮮皿迅速凝固,成為了皿之鎧甲!
噗嗤——!
獸爪直接破入肌體,隻不過是它自己!
鮮皿自體內而出,一秒之內便凝固成型。
隨著獸爪的幾下旋轉,一枚皿刃自它體內被完整抽出。
兩隻路路鳥落在葉歸嵐的肩膀之上,一左一右。
男人手持皿刃,那上面還飄散著些許熱氣。
葉歸嵐微微皺眉,靈氣鎖鏈自她掌心而出,前端突然分裂成二!
啪啪!
兩條紅色火舌自葉歸嵐的靈氣鎖鏈極速到達兩隻路路鳥身體之上。
雙鳥啼鳴,傳至萬裡,震天動地!
距離此處相距甚遠的很多地方,多道蟄伏已久的身影都被驚的睜眼擡眸。
刷刷刷——!
虛空之巔,赤紅之上!
雲趨鶩撲,奔赴而至!
【作者有話說】
晚安,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