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暖人心脾
章節名:第七十六章暖人心脾
太後撚著碧璽佛珠的手指一頓,指腹壓的深白。
將那一身妖異的紫色看在眼裡,怎麼看,都刺眼。
尉遲胤洛從門外緩步走進來,紫色錦袍穿在他身上,風華絕世,那張更甚皇上的容顏,隻需對你微掃一眼,便能將你三魂駭走兩魂。
正欲給紫淩小郡主施行的富得海,就是這樣被生生的駭走了兩魂,以至於手上的拶繩不知該怎麼緊。
又或許是,他現在根本就不敢收緊。
沒有請安,沒有行禮,甚至沒有隻字半語問候太後,妖美的少年就這樣無視所有人,走到紫淩面前。
他眼波微轉,斜睨了一眼富得海:「你在給本宮的淩兒用刑?嗯?」
富得海背脊猶如萬劍刺骨,又寒又痛,在這雙妖美而駭人的眼神下,他身體不由的會發顫,肝膽,皆顫。
「小海子,施行。」珠簾內,太後的聲音有些拔高和尖銳。
兩次見到太後以來,紫淩見到的都是智珠在握,威嚴沉穩的太後,就連皇上來表明要帶她走,珠簾內的太後都未這麼不淡定過,輕而易舉的把皇上給逼走了。
而小妖精殿下的出現,卻讓太後情緒起伏這麼大,兩人一句話都未說,就劍拔弩張起來,她該感嘆小妖精殿下的能耐麼?
富得海雙手顫的厲害,太子殿下的眼神太過冰冷,他又是太後身邊的人,不得不施行。
巧舌生蓮,唯獨在太子殿下面前不起任何作用,這份罪,他是遭過的,故而,他現在不敢在太子殿下面前多說一句,顫著手,去拉拶繩。
尉遲胤洛見他真敢拉拶繩,丹鳳眼中寒光一閃,玉簫敲在富得海手腕上。
咔的一聲,手腕關節斷了,垂直的掉在手上,富得海還未來的急呼痛,接著心口一痛,被踹倒在地。
套在紫淩手指上的拶子瞬間碎成了木條,根根砸在富得海敷了一層粉似的臉上。
打狗方得看主人,尉遲胤洛今日就打狗給主人看。
「反了,反了,太子,你以為這裡是你東宮?可以由著你任意妄為?」太後氣急而暴怒,那雙厲眼在夜明珠的照亮下,怒氣衝天。
尉遲胤洛像似沒有看到太後滿臉的怒氣,他伸手,將地上的小女娃抱進懷中,雋秀的食指輕點在她乾裂出皿的唇瓣上,薄唇冷冽的抿了抿,眸中的疼惜一閃而過。
紫淩有些驚訝他會抱自己,小妖精殿下的潔癖眾所周知,他衣服容不得一點不潔。
她被關在大牢中三天了,衣服上髒亂不堪不說,還有股牢房中帶出的稻草味和黴味。
他…抱著她…沒有不適?
「太後,本宮的孩子,本宮帶走了。」尉遲胤洛將太後的憤怒忽視的徹底,就連說出來的話,也是答非所問,風馬牛不相及。
他似乎…沒感覺到不適…還是他…沒有聞到她身上的怪味?
紫淩雙手無力掛在他腰間,清澈的琉璃一眨不眨的看著小妖精殿下的傾國傾城的顏,第一次,她覺得這張顏百看不厭。
人生有多少次希望就有多少次絕望,老天似乎總愛和她開玩笑,經歷了前兩次失望的教訓後,她明知不該相信任何人能護住自己。
但不知為何,這一刻,她相信眼前的少年,相信他能護她安全。
那雙妖異的丹鳳眼還是如同以前一樣詭譎多變,讓人看不透,摸不著,而現在,卻讓她出奇的安心。
長時間沒有吃飯,紫淩的頭有些昏昏然,聽到一陣瓷器摔碎的聲音後,小妖精殿下就抱著她走了出來。
太陽的直射讓她眼睛難受的閉了起來,小臉往他懷中埋去。
小妖精殿下身上的香氣似乎濃郁了許多,聞著,頭愈發暈了,紫淩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抵抗他身上比惑香還讓人沉醉的味道,又或許已經認可了在他懷中是安全的,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尉遲胤洛把她抱進寢宮中,輕柔的放上床,看到她昏睡過去,他的手掌放在她額心試了試溫度。
還算好,體溫的正常的。
丹鳳眼又移到她乾裂的唇瓣上,眉心蹙起,這孩子,多久沒喝水才會幹成這樣?
尉遲胤洛俊美的臉,沉的厲害,丹鳳眼中寒意浮起,又很快,他將所有情緒隱藏眼底,起身,走出寢宮。
「端一碗涼水過來。」他對初燁吩咐道。
「是,殿下。」初燁雖不明白太子殿下怎會忽然要涼水,但也不會傻到去問。
初燁去的快,也來的快,一碗涼水恭敬的端給了一直立在寢宮外的太子殿下。
尉遲胤洛端著瓷碗,坐到床邊,用錦帕沾著水輕輕的點在她乾裂的唇瓣上,那唇上一道道鮮紅的小口子,極為刺眼,用錦帕拭去皿跡,卻拭不去裂開的痕迹。
尉遲胤洛蹙起的眉一直未松,喃喃自語道:「淩兒疼麼?本宮幫你吹吹。」
他低下頭,細微的溫風吹在她唇瓣上,丹鳳眼看著纖長平靜的睫毛,他眸中升起點點柔光。
幫她吹吹的薄唇蜻蜓點水似的印在她的唇上,他感受到她均勻氣息的同時,清淺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鼻翼下。
氣息交織,有種說不出的美感,他似乎有些喜歡這種感覺,她不自在的動了動,尉遲胤洛不慌不忙的擡起頭來,食指點在自己唇瓣上,喃喃自語道:「為何親了她的小嘴,本宮的唇也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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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嚕
床上的小女娃肚子大唱空城曲,纖長且卷的睫毛微微抖動,皺著眉頭睜開了眼。
肚子好餓,她要吃肉。
紫淩小胳膊撐著身子要起來,奈何空腹多日,小胳膊上沒力,這一撐,就軟了下去。
一隻雋秀的手及時的扶住了她,將她身子扶正了。
紫淩擡眼看了看那隻手的主人,甜甜的扯出一個笑容:「爸比。」
「這些天本宮不在宮中,淩兒可有想爸比?」尉遲胤洛端起放在一旁的瓷碗,手指撚著金勺子在碗中一圈一圈的晃動。
食物的香味鑽進紫淩的鼻子裡,她笑的愈發燦爛,幾乎不用想的,回答道:「有想,有想。」
尉遲胤洛似乎很滿意她的回答,舀起一勺子香粥,微風吹涼,薄唇沾了香粥的溫度,冷熱適中後,送至她的唇邊。
紫淩現在也不去計較他「親」過送來的這口粥,肚子餓的要死,哪有那閑功夫去計較那麼多?有的吃就算不錯了。
餓急的時候,紫淩是不挑食的…。
紫淩張開小嘴,並沒發現她的破裂的唇瓣沒有昨天那麼疼了,一口,想要把粥咬進肚子,卻…咬了個空…。
「本宮不在的日子,淩兒是如何想本宮的?」幽幽的聲音傳進紫淩耳朵,這是多遭人恨的魔音啊?
紫淩咽了咽口水,眼睛盯著他手中食物不放,見他將食物移到薄唇邊,她這才看到他不太高興的臉。
如何想的?鬼知道如何想的?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吃的,給口粥吃了再說行不行?
「爸比,我餓。」她可憐巴巴的眼神瞅著小妖精俊美的臉。
小妖精殿下聽見她說餓,行為舉止就更可惡了,他伸出舌尖,當著她這快餓死的人的面,慢悠悠的把香粥卷進薄唇裡,慢慢咀嚼,發出輕嘆:「真好吃。」
紫淩想從他嘴裡搶食物吃的心都有了,小舌頭動了動,又咽下一口口水。
尉遲胤洛彷彿沒聽到她咽口水的聲音,又舀起一口香粥,吹之前,拋了一句話:「淩兒若想好了怎麼回答本宮的話,這碗好吃的香粥就是你的。」
頓了頓,又道:「本宮親自喂你。」
紫淩沒有力氣的手,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大約是被氣出來的,在床上像貓似的抓著床單,拉出十條看不見的指印。
為了能吃上一口香粥,紫淩琢磨著自己是怎麼想小妖精殿下的,片刻之後,她腦中有了說法。
「爸比不在的時候,淩兒吃不好,也睡不好,滿腦子都想著爸比美人似的臉,爸比都不知道,淩兒這幾日是怎麼過來的,每天都盼著爸比能早點回來,爸比是淩兒最親的人,在皇宮中,沒有人能像爸比這般對淩兒好,爸比,淩兒快餓慘了,你怎麼忍心折磨淩兒可憐的胃?」你再不給我吃粥,我就哭給你看…。
尉遲胤洛薄唇勾起笑意:「原來淩兒是這麼的想本宮。」
一口粥喂到她的嘴裡,見她狼吞虎咽的樣子,他心尖像似被什麼輕扯了一下。
「慢些吃,這一碗都是你的。」
紫淩咽下嘴裡的香粥:「一碗哪夠啊?爸比,我要吃三碗。」
「……」又舀了一口粥,在她迫不及待的小眼神下,吹溫了餵給她。
「爸比,你能不能別吹了?我不怕燙的。」直接把碗給她,她一口喝掉算了。
尉遲胤洛看了她一眼,溫然淺笑道:「不能。」
紫淩覺得小妖精殿下是故意的,他墨跡的樣子,讓她恨不得把勺子都吞了,眼睛兒眨也不眨的盯著他放在嘴邊吹的香粥,她有種去搶食的衝動。
人餓到一定程度,不是大腦支配行為,而是行為支配大腦,紫淩就活生生演繹了行為支配大腦的動作。
她收縮的瞳孔裡隻看到那勺子裡的香粥,壓根就看不到尉遲胤洛吹粥的薄唇。
紫淩舔了舔唇瓣上淡淡的粥味,小腦袋湊到他面前,小嘴兒一張,將勺子含入口中,唇瓣沾著香粥的粘汁和他薄唇碰到一起。
四目相對,紫淩滿腦子是食物,尉遲胤洛滿腦子是她小嘴貼上來的觸感。
紫淩趁其不備,從他手中搶過粥碗,捧著就要往小嘴裡灌。
他伸手,奪了過來,妖異的丹鳳眼溫柔潛藏,冷冰冰的看了她一眼,那其中意思,明顯就是警告她,若再搶,就不給她吃。
紫淩心裡那個恨啊!小爪子又開始像貓似的在床上撓。
尉遲胤洛把她撓床的小動作看在眼底,心中輕輕一笑,這小狐狸,真是不懂得本宮對她的好,空腹又怎能吃的過猛?
一碗粥他喂的很慢,待一碗見底,紫淩的胃都被他墨跡飽了,尉遲胤洛似乎也沒打算給她吃第二碗,扶著她躺下後,將被子蓋在了她身上。
「睡吧!晚膳叫你。」尉遲胤洛眸光溫和的說道。
紫淩看著他妖色散盡的丹鳳眼,溫柔的不可思議,如墨汁似的瞳孔讓人有種靈魂出竅的錯覺,隻想醉倒在他的溫柔鄉中。
紫淩心中暗罵了一句「妖孽」,就閉上眼昏昏然的睡著了。
稚嫩的身體經不起折騰,恢復的也慢,這一睡,紫淩直接跳過了晚膳,睡到深夜才醒。
肚子,又餓了。
睜開眼是烏黑一片,可惡的小妖精殿下,說好晚膳叫她的,現在都到深夜裡,也沒見他來叫她,害她快餓死了。
忽然,紫淩身體被什麼東西拉了過去,出於本能,她手掌毫不猶豫的朝黑暗中的危險出擊。
一隻大掌包裹住她擊來的小拳頭,耳邊傳來她熟悉的幽涼聲音:「淩兒小手出擊的倒是挺快,想打本宮?嗯?」
紫淩心中一驚,暗自皺眉,她怎就忘記自己一直睡在小妖精殿下的寢宮了?
「爸比,淩兒餓了。」這句話的含義是,你為什麼沒有叫我吃晚膳?
尉遲胤洛豈有聽不出她話意之理?
「晚膳時叫你都叫不醒呢,現在知道餓了?」
「……」小妖精殿下晚膳叫過她?為什麼她一點都沒感覺到?
「淩兒睡的太香了,忘了起來吃晚膳,現在好餓。」黑暗中,她的背給他抱在懷裡,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耳邊是他溫熱的氣息。
尉遲胤洛輕聲一笑:「淩兒親親本宮,本宮就去給你弄吃的。」
要不要這麼無恥?
紫淩小手下意識的往床上撓,親還是不親昵?
「淩兒想吃什麼?」尉遲胤洛貼在她耳邊柔聲問道。
紫淩眼睛一亮,腦子都不帶想的,嘴巴裡蹦出一個字:「肉。」
「肉啊~本宮晚膳吃的秘制鹿肉挺不錯的,味道鮮美,細嫩爽口。」幽涼且溫柔的聲音傳到紫淩耳朵裡,那是一道讓她心跳加速和吞咽口水的聲音。
這是對食物的饑渴啊~
「爸比,淩兒也想吃秘制鹿肉。」肉啊~肉啊~滿天飛的肉啊~
紫淩滿腦子的肉,自然也就忽略了尉遲胤洛唇瓣貼上她小耳朵的動作。
「親親爸比,本宮親自喂你。」他低軟的嗓音充滿誘惑,薄唇上軟軟的觸感和他想象中的一樣好。
他現在越來越喜歡和這孩子親近了呢。
紫淩聽到他親自喂她,滿腦子的肉碎了一地,小妖精殿下,你讓我自己抓著吃,比什麼都過癮,能否別餵了?
可…她深知小妖精殿下的性子,若她說出不讓他喂這句話,恐怕鹿肉末都沒的給她吃,更別提鹿肉了。
思量過後,紫淩覺得小妖精殿下趁她肚子狂餓的時候用食物來誘惑她比較卑鄙,但不能否認的是,她現在離開這卑鄙的人,還真沒法活。
好吧!初吻都給他了,親親也沒什麼關係了,最重要的是有肉吃就行了。
「嗯。」她輕點了一下小腦袋。
尉遲胤洛妖美的丹鳳眼在黑夜閃過一道異彩,心中升起了莫名的期待。
懷中的小女娃沒有轉過身來,他也不及,慢悠悠的等著,心情很好的等著。
他感受到小女娃軟軟的小手摸到了他的手背上,而後又拉起了他的手,這娃兒,拉他的手做什麼呢?
尉遲胤洛唇瓣扯起一抹清淺的笑,在無人看到的夜裡,那抹隻因為心悸而產生的單純笑意,仿若雪山巔峰不染凡塵的聖蓮一般,美的天地失色,美的聖潔無匹。
直到手背上傳來濕漉漉的觸感,他唇邊綻放的生蓮花變成了妖花。
「爸比,我親親你了哦!」現在趕緊給她弄肉吃去。
薄唇邊的妖花碎了一地,這也算親?
「爸比,你不準耍賴啦!淩兒肚子餓死啦!」某小女娃在他懷中扭啊扭,扭啊扭!
小妖精殿下隻說親親,有沒說要親哪裡,親手背也是親好吧?
尉遲胤洛抿著唇,一字未有,臉色不太好看的起身了。
手指輕彈,燭火透明,紫淩轉身看到一身紫袍的少年背對著他往外走去,雖然看不到他現在的臉色,但她想那一定是精彩無比的。
哈哈哈…笑死她了,姐姐走過的路比你吃過的米還多呢,想占姐姐的便宜?沒門兒。
不多時,尉遲胤洛端著一碗香噴噴的鹿肉來了,一進房門,紫淩就聞到了肉香,嘴裡饞的直分泌口水,她不停的吞咽著,特麼的,這次死老太婆可把她餓摻了,見到食物,她就彷彿成了餓死鬼投胎,被說沒形象可言,就這惡鬼撲食的德行,若跑出去,定能嚇死一群大老爺們。
小妖精殿下餵食極為細緻和優雅,一小塊肉,他非得半湯半肉加吹溫了之後才喂進她嘴裡。
紫淩本以為秘制鹿肉是紅燒之內的秘制,卻沒想到是白湯的秘制,不過,這味道也算是經典了,吃在嘴裡一點沒有鹿的腥味,還有股淡淡的清香,湯汁的味道也不錯,沒有混合八角,茴香之內的調料,卻有一種屬於草藥的香味,這香味有些熟悉,一時之間,她想不出來是哪種草藥。
「咳,咳。」想的太過入神,吞的太過猛,嗆住了。
尉遲胤洛蹙著眉放下手中的瓷碗,幫她拍後背:「這是上天對你不專心吃肉的懲罰。」
「咳,咳…。」沒看她咳成這樣?能別說風涼話了麼?
某小女娃故意咳的很大聲,吐沫星子往他身上亂噴,這是老子對你說風涼話的懲罰。
尉遲胤洛幫她拍背的手一頓,丹鳳眼瞅著紫袍前襟上的口水沫兒,他敢肯定,這女娃兒是故意的。
俊美的臉上沒有任何風雲變化,他端起還剩下的小半碗鹿肉,舀起一口,也不喂她,慢條斯理的送到自己口中,抿著薄唇細細咀嚼著。
他這是準備自己吃了?
紫淩瞪大眼睛,小妖精殿下怎麼可以搶她的肉?
一定是剛才她噴口水在他身上,所以他小心眼的毛病發作了。
某小女娃伸手去奪,尉遲胤洛單手端碗,單手和她一雙小手纏在了一起。
紫淩在他手上兩招沒過的去,一雙小手就被他制的服服帖帖,半點也動彈不得,她不服氣的動了動小手,他的手卻像一把剛柔並濟的鎖,她怎麼樣都沒辦法掙脫。
當然,紫淩動手,也不會暴露自己真正的實力,先不說這具身體稚嫩,比較容易吃虧,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會出前世格鬥和暗殺的招式。
「爸比,這碗鹿肉是淩兒的,你怎麼可以搶淩兒的鹿肉吃?」她手被制住,小臉一個勁的往他面前湊,水漾的琉璃有點小可憐。
尉遲胤洛輕揚一抹笑:「淩兒現在脾氣愈發大了,都欺到本宮頭上來了?」
紫淩撇撇小嘴:「哪有?」
尉遲胤洛看著她的小臉,笑問:「你說哪有?」
紫淩瞅瞅他衣襟上的口水,心知肚明,言不由衷:「方才淩兒嗆到了,一不小心,才會把口水灑到爸比身上。」
尉遲胤洛視線停留在她小嘴上,看到她唇上裂開的口子已經不見,眸光閃過柔色,隨即又恢復常色:「小嘴兒不疼了?」
紫淩有點跟不上他的節奏,他問她嘴巴疼不疼做什麼?紫淩擡手摸了摸唇瓣,之前好像開裂了,貌似還流了皿,這麼快就好了?不疼不說,完全摸不出開裂過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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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中,一個頭戴黑紗帽的女子出現在月下,華貴的絳紅色長裙逶迤拖地,腳上穿著鎏金鞋用紅寶石裝飾著,她如幽靈一般緩緩走入皇宮一處偏僻破舊的屋子裡。
屋子裡常年未住人,一股撲鼻而來的黴味讓黑紗帽中的女子顰了眉,多處的蜘蛛絲盤繞在屋中的每個角落裡,女子握緊手心,往裡走去。
屋中,早有一男人等候,見帶著黑紗帽的女子走進,立即單膝跪地,行禮道:「參見娘娘。」
「不必多禮。」女子壓低聲音道。
繼而又道:「這次你做的不錯。」
男子得到娘娘的誇讚,心中一喜,臉上沒表現出來,恭敬的說道:「為娘娘辦事,是屬下的榮幸。」
女子點頭,說道:「現在太後和太子已到水火不容的地步,隻差臨門一腳,就可以讓他們兩敗俱傷。」
這次龍舟事件,讓太後和太子之間的矛盾最大化,接下來,就該讓他們正式的鬥了。
「娘娘的意思是…。」
「你且過來聽好。」女子在他耳邊低聲道:「你隻需……。」
男子聽完一臉震驚,他忙壓下臉上的驚訝之色,卻依舊壓不住心中不穩定的跳動。
女子看出男子神色,淡淡開了口:「若此事你辦妥了,錦衣衛總管的位置,就是你的。」
男子心神一盪,眉眼掩不住喜色,恭敬的說道:「多謝娘娘隆恩,屬下為娘娘辦事,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女子嘴角勾起一抹陰沉的笑,太子殿下,就讓本宮看看你有多在乎那野娃兒,可千萬別讓本宮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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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淩在牢中餓了三天,就在床上躺了三天,這才恢復了元氣。
這幾日小妖精殿下對她「疼愛」有佳,一日三餐,餐餐都是他伺候著她吃飯,當然,如果她可以忽視他經常「親」完食物喂到她嘴裡的話,那就更好了。
這幾日她經常聽到某小萌獸在門外「嗷嗷」叫的聲音,她知道土豆幾天不見她會度日如年,她也曾試著開口讓小妖精殿下放土豆進來看看她,但小妖精一個冰冷的眼神嚇的她把後面的話吞回了肚子。
後來,他幽幽的說了一句:「本宮的宮殿不許外人或獸進入。」
紫淩感嘆,小妖精殿下這是有多大的潔癖啊?不就是一個睡覺住的地方,有必要不給別人進來麼?
而後忽然發現自己坐在他床上,紫淩嘴角抽了抽,他…為什麼…會允許她住進來?
而後又一想,對了,她現在是他的「孩子」,自然不屬於外人,他給她住也是正常的。
嗯,這想法靠譜。
第四天,紫淩下了床,第一件事就是走出去,把那每日都在外面嗷嗷直叫的土豆抱在懷中。
「嗷嗷嗷…。」主人,土豆想死你了。
紫淩見某小萌獸這身子越長越像個小圓球,涼涼一笑:「想死我了還吃這麼肥?我看你小日子過的挺不錯啊?」
「嗷嗷嗷…。」主人,土豆化思戀為食慾,所以吃撐了。
紫淩鼻子裡哼出兩聲,無視某小萌獸搖著尾巴討巧賣乖的小模樣:「吃撐了可對胃不好,明天開始,三頓減少兩頓,你給我減肥。」
某小萌獸一腦袋昏在紫淩手中,女魔頭,你有沒有搞錯啊?吃一頓會餓死土豆的。
紫淩看到某小萌獸眼睛骨碌亂轉,也知道它心裡又罵她女魔頭。
相處了十年,她深知這小獸各種表情的含義。
「老子餓了三天也沒死,你每日吃一頓又豈會餓死?」手指勾起他的尾巴,拎在半空中掂了掂:「看這身子肥的,比原來重多了,你再這樣肥下去,別說幫我咬跑壞人,就是走路也是一個問題。」
頓了頓,又道:「肥胖是貪食病,得節食。」
某小萌獸腦袋充皿,主人別掂了,快掂死土豆了…。
紫淩小手一松,土豆一個跟鬥翻在她手心裡,頭頂上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須臾,土豆四肢一軟,昏了過去,昏之前,土豆念叨了一句:肥胖果然是病,它以前被女魔頭折磨都不昏的說…。
紫淩身子恢復之後,皇上身邊的老太監來過一次,不僅賜了許多東西,還宣她去見聖上。
紫淩嘴角輕扯,皇上這是什麼意思?當她是三歲娃兒?以為用些東西哄哄她,就能讓她忘記在太後那裡發生的一切?
其實,他沒必要這麼做的,他是皇上,選擇帶誰走是他的權力,隻是,請不要再做那種讓她有了希望,又破碎她希望的事來,她現在不過才六歲,雖然心智已經成熟,但這具身體的劣勢總是讓她不得不認清自己才六歲的現實,有時,她也希望被護著……
再次見到尉遲奕,紫淩小臉上依舊掛著笑,不過,那笑意沒有溫度而已。
「淩兒,到朕這裡來。」尉遲奕溫然的笑著,對她招手。
紫淩爬上距離他不算近也不算遠的椅子,軟軟的說道:「皇爺爺,淩兒坐這裡就好了,皇爺爺找淩兒有事麼?」
尉遲奕眸中有些黯然,這孩子雖然笑著,卻還是怪他了…。
他的視線落到她的小手上,見她小手沒有受傷,他心中的愧疚才少了一些。
欲說什麼,卻發現自己面對這孩子,不知該怎麼開口。
門外一抹倩影十指纏著絲布,端著一個放了兩瓶傷葯的金玉托盤,款款走了進來。
她身穿藍色翠煙衫,水霧晶瑩百褶裙,披著淡藍色水薄煙紗,氣質如幽蘭般綻放,柳眉彎彎,眸含春水,唇如朱丹,好一個絕世傾城的美人。
人靠衣裝馬靠鞍,宮女服一換,整個人的氣質和美貌立即提升了幾個檔次。
紫淩太陽穴有些疼,皇上讓這美人兒過來,是給她添堵的吧?
「小郡主,皇上那日帶走了奴婢,一直心裡惦記著小郡主安危,這是皇上讓禦醫新配的聖葯,塗在傷口上清涼舒爽,傷口癒合的也快,皇上對小郡主的關愛無微不至,小郡主真是好大的福氣呢。」雲錦兒福身,禮數做的周全,嬌媚的嗓音透著一種羸弱質感,讓人心中生出保護欲來。
美人如此,難怪皇上難以抗拒。
不過,這美人對她來說,顯然是個驕傲的蛇蠍美人,皇上惦記她的安慰會帶一個奴婢走?這聖葯如此好,好到她能說出用了之後的感受?
這美人是故意來打擊她的吧?一個小郡主爭不過一個宮女,這美人兒是在沾沾自喜麼?
紫淩眼中閃過冷笑,擡起腦袋,眼睛裡閃爍著淚花兒,童稚的說道:「皇爺爺疼你,帶你走,本郡主知道,但本郡主都已經假裝不傷心,不知道了,為什麼你還要故意來揭本郡主的傷疤?難道一定要本郡主哭,你才滿意嗎?」
雲錦兒一愣,完全沒想到這小女娃會以退制進,她心下駭然一驚,雙膝跪在地上說道:「小郡主恕罪,奴婢不是那個意思。」
紫淩眼中滾著淚,眼角撇到一抹妖異的紫色正往這裡來,她心中冷笑,這宮女既然這麼想成為她的絆子,她不介意將她除去。
紫淩沒理會跪在地上的宮女,從椅子上跳下來,邁著小腿哭著往外跑去:「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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