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容點頭：「嗯，你還不算笨嘛。」

　　「她拍電影，拍綜藝，讓你給她炒熱度，根本就不是真的想當明星，她隻是想萬眾矚目，然後逼那個人出手而已。」

　　雲容揚眉淡笑：「那可不止。」

　　季禾疑惑。

　　「她不止讓那個人出了手，她還讓所有人都認清了，她是誰。」

　　這樣的心思和手段，雲容真的不得不感嘆。

　　十幾年的污名，一朝就讓人刮目。

　　雲容正抱臂沉思，身邊的季禾卻忽然出了聲：「莫知，你給我站住！」

　　季禾衝到大門口，攔住準備離開的莫知。

　　「昨天晚上，是誰告訴你我們在玉龍大酒店的？是不是季飛詞？」

　　莫知冷哼一聲，沒有接話，而是直接轉身走了出去。

　　季禾看著他的背影：「莫知，你回去告訴季飛詞，我也不是好惹的，把我逼急了，我讓他們季家傾家蕩產！」

　　季禾吼完，才輕輕吐了一口氣。

　　「季家？吉榮集團嗎？你和季家什麼關係？」雲容走過來問道。

　　「意外繼承億萬家產的那種關係。」

　　雲容：「……」

　　「雲容，等舜華出來你跟她說聲我先回禹城了，等我處理好事情再回來見她。」季禾繼續開口。

　　雲容一知半解，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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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分，顏舜華走出雲東分局。

　　門口，停著兩輛車，一白一銀，都是在等她的。

　　她先走到銀色的車邊。

　　「季禾呢？」顏舜華問雲容。

　　「她說她先回禹城了，讓我跟你說一聲等她處理好事情再回來見你。」

　　顏舜華眉心輕皺了一下，而後點了點頭。

　　轉身欲走。

　　「顏舜華，你要回顏家了嗎？」雲容看著不遠處黑色的車輛，那個中年人就站在車邊。

　　顏舜華臉色淡淡：「不知道。」

　　「喂，這是欠人人情的態度嗎！」雲容不滿。

　　顏舜華停下腳步：「下個月我的生辰，你來麼？」

　　「啊？」

　　「不來算了。」

　　「來啊！幾號啊？」雲容問。

　　「三十一號。」

　　「哦……」

　　顏舜華重新轉身。

　　雲容忽然反應過來：「不對啊，明明你欠我人情，我怎麼還要倒貼一個生日禮物？」

　　「不用送禮，人到就行了。」

　　雲容看著她。

　　「我沒什麼朋友。」顏舜華說完，擡步上了黑色車裡。

　　雲容愣在原地好久，朋友？

　　她怎麼有種跳到別人坑裡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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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小時後，黑色轎車行駛至靈龍山腳下。

　　雖然這已經是雲城和海城兩地的交界，又是晚上，但因為靈龍山上的靈龍寺是雲城著名的勝地，所以往來車輛絡繹不絕。

　　但幾分鐘後，車子開始拐進一旁的小道，周圍的景緻也完全漆黑一片。

　　車內誰也沒有張口說話，氛圍很安靜。

　　約莫又過了十幾分鐘，車子才緩緩停了下來。

　　顏舜華拉開門下了車，看著眼前幾座很有年代感的院子。

　　這裡是顏家的別莊，其實也是顏家的祖宅。

　　「大小姐，我們進去吧。」

　　「嗯。」

　　兩人一起進了大門。

　　顏舜華幼時來祖宅的次數並不多，就記得正廳的方位。

　　剛要朝那個方向走，男人卻張了口：「大小姐，先去祠堂。」

　　顏舜華又轉身，跟著他先去祠堂。

　　走到祠堂門口，中年人停了下來。

　　「大小姐，你進去吧。」

　　「好，謝謝德叔。」

　　易明德擡眼，好多年，都沒有聽過顏舜華這麼叫他了，在此之前，她已經叫了他十幾年的易叔。

　　但在顏家，德叔才是他的尊稱。

　　顏舜華擡腳跨過門檻。

　　顏家祖祠內燭火通明，正對面的牆上，擺放著顏家列為先者的牌位，從五國混戰時期到現在，歷經千年，族譜從未中斷。

　　這也是顏家可以位列雲城世家大族首位的根本。

　　而此時，那些牌位前，正立著一個人。

　　顏舜華側頭看過去，卻覺得他的身影有些單薄。

　　她走過去，微微頷首：「爺爺。」

　　「先給各位先祖上香。」顏沛發話。

　　顏舜華不語，默默從旁拿過三根香，就著旁邊長明燈的燭火點燃。

　　然後拿著香跪在地上的蒲團上，鞠了三個躬，再站起來將香插好。

　　等顏舜華上完香，顏沛也杵著拐杖轉過身。

　　顏舜華忙上前去扶他，才剛碰到他的手臂。

　　顏沛卻一個甩袖：「明德，進來扶我，我不要這個不孝女扶！」

　　顏舜華：「……」

　　易明德走進來，看了彆扭的祖孫倆一眼，然後將顏沛扶了出去。

　　顏舜華在身後默默跟著。

　　三個人來到另一邊的正廳的院子，進了顏沛的書房。

　　易明德扶著顏沛坐下，見顏舜華站在那裡，心裡的氣又不打一處來。

　　「還不跪下！」

　　「咚——」

　　顏舜華不帶半點兒猶豫，直直地跪在地上。

　　易明德聽著這聲響，他都替顏舜華覺得疼了。

　　顏沛氣稍微順了一些：「為什麼要開這個發布會？」

　　「為了見爺爺。」

　　「承認那些事兒都是你乾的，就能見到我？簡直是愚蠢！」顏沛怒吼。

　　顏舜華看著他，一字一頓：「因為我相信隻要爺爺在世的一天，絕不會允許顏家人做出那等低劣的事。」

　　這是顏沛的底線，沒有人能比她更清楚。

　　即便是從前的顏舜華再暴戾乖張，甚至因此而被趕出顏家，她也不相信，顏沛會縱容顏舜華做出非人之事。

　　從她決定拍攝《昭華紀事》的那一刻，這場賭局的對家，就隻是她和顏沛爺孫兩個。

　　爺孫兩個相互對視著，顏舜華的眼裡，完全沒了從前懼怕的神色。

　　「哈哈——」顏沛忽然大笑一聲，他捋了捋鬍子：「你起來吧。」

　　顏舜華從地上站起來。

　　「明德，把東西拿過來。」

　　易明德點了頭，轉身走了出去。

　　片刻之後，易明德重新走了回來，手裡還端著一個棋盤。

　　他將棋盤放在顏沛身邊，然後拿出棋子一個個開始擺子。

　　沒多久，一盤殘棋局便被擺好。

　　「大小姐。」易明德叫了一句。

　　顏舜華走過去。

　　坐下後，她看著這盤殘棋。

　　這是她六歲的時候，想出來的一張棋譜。

　　那個時候，她得意洋洋地拿去考家裡的一眾長輩，竟無一個人能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