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舜華緊抿著唇。

　　兩人無聲站了一會兒。

　　「言玦。」

　　顧言玦一轉頭，莫星離站在門口：「南老爺子來了。」

　　顧言玦應了一聲，轉頭看著顏舜華：「這幾天人多，少走動多休息。」

　　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離得遠了，莫星離才開口：「何必跟她吵架？」

　　顧言玦神色淡漠：「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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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舜華站在原地，正準備轉身回房，卻又停住腳步。

　　少走動，不就是不讓她迴避南家人麼？

　　所以她憑什麼要聽他的話？

　　於是又重新折了回去。

　　到了靈堂，為首的正是被人攙扶著南家老爺子，南家其他人站在他身後，足足站了兩排。

　　南明峻和南紫熏都在，南紫煙因為有發射任務到底是沒趕上。

　　顏舜華顧言玦跟南老爺子寒暄完後一起移步會客廳，其他人則先行離開。

　　南紫熏轉過身，對上顏舜華視線，於是她唇角也開始上揚，隻是帶著些嘲諷的意味。

　　顏舜華本來是打算問一下南老爺子一些關於顏舜宇當年被捕後的問題。

　　顏舜宇在被捕入獄的情況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被送往昂國，除了南老爺子的手筆，她再也想不出第二人。

　　到現在看著南紫熏的得意樣，她有忽然沒了興趣。

　　於是轉身離開。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白若衡坐在椅子上：「外面人多，你最好還是少走動。」

　　顏舜華看著她：「他人都親自來了，竟還用你盯梢。」

　　白若蘅被她說的一愣，臉色難看：「你說話倒也不必這麼刻薄。」

　　顏舜華聳肩，但她說的都是事實，不是麼？

　　她回到房間，側身躺到床上，打算先睡個午覺。

　　餘光卻見自己房間的窗台上趴著一隻貓。

　　顏舜華看著它：「你能不能說話？」

　　「可以。」覺靈回答。

　　「怎麼不用風非奕的身體？」

　　覺靈撓了一下掌心：「風亦珩疑心太重，我不想給自己惹上太多麻煩。」

　　顏舜華冷淡一笑，他先前異常的往返風城和帝城的行為，恐怕風亦珩早就起疑心了。

　　「哎，沒想到我第一次來袁家，竟然是袁千術死了。」覺靈趴著說道。

　　當年他曾經為了查探袁千術來過煙城，但是袁家表面上看著正常，實際外牆上全是機關，它差點被紮成刺蝟，隻好放棄。

　　「你沒有跟他說過話？」顏舜華有些意外。

　　覺靈：「沒有，他城府太深，我怕被他賣了。」

　　顏舜華無言。

　　顏舜華側身躺倒在床上：「那個……」

　　「什麼？」

　　「能不能等我生完小孩再走？如果可以的話。實在不行，先讓我提前剖腹。」顏舜華開口。

　　覺靈似乎不意外她的決定，隻是慵懶地答了一句：「哦。」

　　「你不問我為什麼？」

　　問她為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

　　「有什麼好問的，」不過覺靈又開口：「為什麼？」

　　顏舜華抱著自己的肚子：「千術走的時候，問了名字，他說是個很好的名字。」

　　所以她想他的那些未完成的心願裡，應該也包含了這一個。

　　「然後呢。」

　　「所以我決定不帶著他走了，讓他留在這裡，起碼看看這個世界。」

　　「就因為千術說了一句話？你不是很愛顧言玦嗎？」

　　顏舜華神情微愣，隨即又恢復如常：「我愛他，不代表我一定要為他生孩子。」

　　況且是一個還未出生就被利用的孩子，不值得留給誰。

　　覺靈撓了一下耳朵，這是什麼邏輯？

　　「就好像你愛季禾，也不會為她留在這裡一樣。」

　　「這是兩回事。」覺靈語氣僵硬。

　　「因為你再愛季禾，都比不上你要回家的理想，絢麗的夢幻的純粹的，在偉大面前，都隻是渺小的。而顧言玦之於我，我已經給了他全部的愛，這就足夠了。」

　　她與他之間唯一的牽絆，就是那份真摯地純粹的情感。

　　不涉及任何人，也不牽扯任何利益，甚至不一定要永遠在一起，他們也曾經分開過，在那些漫長的時間裡，她已試無數次煉過自己的心，根本不需要一個後代來證明。

　　覺靈沒有在接話，房間裡徹底安靜了下來，袁家靈堂雖然人來人往，但是顏舜華房間一隅卻十分寧。

　　在這份寧靜中，顏舜華入了夢，夢裡的種種往事，喜怒哀樂輪番上演，隻是她成了旁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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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分。

　　袁家大門口的車輛漸漸都離去，傭人正準備閉門謝客，一輛的士卻有停在門外。

　　車門打開，其中一個年齡稍微大一些的傭人見到從車上下來的人，也一臉的驚訝：「言小姐，你怎麼回來了？」

　　言安若冷笑：「怎麼？人都死了我都不配回來嗎？」

　　傭人尷尬：「您誤會了。」

　　言安若隻身走進大門，身上連半件行李都沒有帶。

　　傭人正要把她領到靈堂，卻聽言安若問道：「顏舜華住哪個院子？」

　　「言小姐不先去看看先生麼？」

　　言安若嗤笑：「人都死了，不過一堆白骨，有什麼好看的。」

　　「可是顏小姐那邊……」

　　「最好的院子就是東南的，大概率就是那裡，我先去看她。」

　　說著直接往東南的院子而去。

　　「小姐，你走錯了，顏小姐她住在西面的院子。」年輕一些的傭人忽然開了口。

　　言安若停住腳步，眼裡閃過一些譏誚：「看來是嫌我住過的地方晦氣，捨不得給她住了。」

　　等言安若去了顏舜華的院子，年長的傭人才開口：「你為什麼要跟她說顏小姐住在西面？之前先生一直吩咐的，少讓人去打擾顏小姐。」

　　年輕的傭人人：「可是這個小姐看著不像不熟悉的人啊？而且我聽你叫她「顏小姐」，她也姓『顏』麼？」

　　年長的傭人嘆了一口氣：「她是言奇先生的妹妹，和顏小姐不是一個字。」

　　「那不是袁先生的……」年輕傭人有些吃驚，他雖然來得晚，但多少還是聽過一些八卦，聽說言奇的妹妹曾經是袁千術的女朋友，後來去了國外之後就沒回來，至於原因，傳得千奇百怪。

　　「袁先生已經過世了，這些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嗯，我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