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沐澤動作一頓。

　　然後又將剔好刺的魚放到她面前。

　　顧芷看著盤子裡的魚，眼觀鼻鼻觀心。

　　「這……不會有毒吧？」

　　司沐澤看著她，忽然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顧芷一臉黑線。

　　「我從來沒有想要殺過任何人。」司沐澤認真道。

　　顧芷差點沒忍住翻白眼。

　　「就像當初我也不想離開錦城一樣，我的皿緣註定我沒辦法一直留在那裡。」

　　顧芷敷衍的點頭：「嗯……你們這種大人物，做什麼都是身不由己，我明白。」

　　「那到也沒有。」司沐澤開口：「比如現在，就不是身不由己。」

　　顧芷擡眼看他，她不知道他眼神裡的情緒算不算真誠，但此時此刻，她真正的覺得他不過是個二十三歲的年輕人，如果是普通人，不過也就是剛剛工作或者讀研的年紀。

　　顧芷收回視線：「想不到你日理萬機，還能學習這些泡妞的技巧。」

　　司沐澤挑眉。

　　顧芷放下筷子：「不妨我們坦誠一點，你說現在不是身不由己，但如果我不姓顧，你現在也不可能坐在這兒跟我吃飯。」

　　司沐澤不置可否：「是這樣，但這兩者有衝突嗎？」

　　顧芷語塞：「我覺得你不誠實。」

　　司沐澤：「那我就再誠實一點，顧小姐的身份確實對我有利，比如現在這樣，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但是這並不妨礙跟你相處時我感受到的舒適，如果非要按照他們的標準去選擇的話，我認為顧小姐是那個最佳選擇。」

　　顧芷嘴角一抽：「你們……這是在選妃嗎？」

　　司沐澤坦誠：「從某種程度上是這個意思。」

　　顧芷不適的皺起眉頭：「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委婉。」

　　「我會在儘可能的範圍內對你坦誠，如果你以後需要。」

　　顧芷訕笑：「我不需要。」

　　司沐澤不再接話。

　　兩人吃完離開餐廳。

　　司沐澤將顧芷送回顧家。

　　「我希望今天是最後一次。」顧芷開口。

　　司沐澤看著她：「什麼最後一次？」

　　「到我工作的地方，利用身份之便來找我，我很不喜歡。」顧芷直白道。

　　「那我以後直接到你家門口等你？」

　　「……」

　　顧芷拉開車門。

　　「顧芷。」司沐澤叫住他，這也是他第一次直呼其名：「我剛剛跟你說的話都是認真的，我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也許你了解我，會發現我可能並不如想象中的討厭。」

　　顧芷轉頭看他：「除了我是顧家大小姐之外。我身上還還有哪一點讓你覺得可以作為你選擇的理由的？」

　　司沐澤不語。

　　「我和你一樣，」顧芷又開口：「你身上可能有無數個讓我選擇你的理由，但除了你是司沐澤。」

　　司沐澤淡淡的笑著：「如果我說你是我為數不多可以做的選擇裡，最心甘情願的，不僅因為你是顧家大小姐，你信麼？」

　　顧芷看著他：「如果你不是繼承人，我應該會很樂意好好的跟你聊這件事。」

　　說完直接下車離開。

　　顧芷走進大門，就看到顧祁現在迴廊口。

　　她走過去：「哥，這麼晚才下班。」

　　「我很早就下班了。」

　　顧芷看著他：「那你在這裡……」

　　「走吧。」

　　兩人一起往西苑走去。

　　顧芷記不得多久沒和顧祁這樣一起走過，兩人工作性質不一樣，當然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太忙。

　　「哥，你吃過飯了嗎？」顧芷開口。

　　「我吃過了。」

　　「哦……」

　　然後，又開始沉默。

　　大概是年齡差了五歲的緣故，顧芷和他交流並不是特別多，甚至還不如顧言玦多。

　　「我交了一個女朋友。」顧祁開口。

　　顧芷愣了兩秒：「啊？」

　　「我交了一個女朋友。」顧祁重複。

　　顧芷感覺有點不真實，很長一段時間裡，別說是女朋友，連雌性生物在顧祁的身邊都很少見。

　　年少輕狂的時候，她甚至幻想過她大哥可能會給她找個男嫂子。

　　「那……爸媽知道了嗎？」顧芷問。

　　顧祁搖頭：「沒有。」

　　「那你是打算……保密咯？」顧芷問他：「能透露一下是哪家的千金嗎？」

　　「她不是什麼千金，跟我們家葉門不當戶不對。」

　　「那又有什麼關係，隻要你喜歡她就夠了。」

　　顧祁「嗯」了一聲：「以後，你還會找到喜歡的人的。」

　　顧芷愣了愣，所以他是在以過來人的身份來安慰她麼？

　　「我知道啊，我又不喜歡他。」

　　顧祁轉頭看她。

　　顧芷對上他眼睛，莫名就有些心虛：「咳……我承認……他沒我想象的那麼討厭，也沒那麼高不可攀，大概是顧家這個大家庭給我的底氣吧，我甚至覺得他有點可憐，如果他不是那位兒子，現在也就是個剛畢業的或者研究生在讀的男孩子。」

　　顧祁語氣有些玩味：「你到是把他看得透徹。」

　　「也不是吧，我隻是覺得他說的也許並不是假話。」

　　「小芷……」

　　「你就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了。」顧芷指著自己的心口：「這裡我守得住。」

　　顧祁最終嘆了一口氣：「我們兄妹倆個，還真是像。」

　　顧芷低頭看著腳下的路：「一點都不像好不好。這件事我自己解決不了，你讓爸幫我吧。」

　　顧祁沉吟幾秒：「我知道。」

　　說完正要轉身回自己的房間。」

　　「哎？你什麼時候帶我去看你的女朋友？」顧芷叫住他。

　　「沒有。」

　　「什麼？」

　　「沒有女朋友，騙你的。」

　　「顧祁！」

　　----

　　翌日，外交部長顧彥朗親自去了一趟司家。

　　當天下午，戚藍就親自去見了教育部長官莊德林。

　　三天後，司沐澤和莊德林的獨女莊亦遙的婚約便正式定了下來。

　　消息傳到顧家的時候，顧芷剛好休假，正賴在東苑裡準備蹭飯。

　　「沒想到選了最後選了莊德林。」顏舜華開口。

　　「經濟部風家獨攬大權，煙城司家踩不進去，帝城除了外jiao部外，也就剩了教育部。」顧言玦聲音溫吞。

　　顧芷坐在一旁抱著肚子：「二哥，什麼時候可以吃飯？」

　　顧言玦看她一眼，最終站起來老老實實去了廚房。

　　顧芷和顏舜華坐在客廳裡：「顏熙姐，你的電影又出第二版預告了，到時候你是不是得去國外宣傳？」

　　「應該吧。」

　　顧芷「哦」了一聲。

　　「怎麼了？」

　　「這不是二哥也跟著你去國外，我就沒口福了麼？」

　　「他不去。」顏舜華答。

　　「為什麼？」

　　顏舜華笑：「他得留在東辰辦別的事情。」

　　顧芷看著她：「你確定我二哥會放心你去？」

　　四年前，她在永國一去不返，估計都把顧言玦弄給出了心理陰影。

　　顏舜華眼眸低垂：「總有些事，比我的命更重要。」

　　顧芷微微一愣：「顏熙姐，如果……我是說如果，嫁給司沐澤的人是我的話，那我我們是不是都能好好的？」

　　作為顧家的一份子，再加上在文化部工作，她不可能沒有嗅覺，東辰雖然表面平靜，但實際內部早已風雲詭譎。

　　現在，隻等著一顆炸彈引爆。

　　顏舜華直接笑了：「傻瓜，誰跟你說司家一定會贏的，司沐澤這個婚，能不能結成還不一定呢。」

　　「司沐澤會死嗎？」顧芷問，她不需要主動坦露自己的心理，連顧祁都能察覺的東西，她這兩個人精一樣的哥嫂，怎麼會不清楚。

　　顏舜華看著她：「你今天是真的想來我這裡吃飯嗎？」

　　顧芷嘆一口氣，縮回沙發上：「他說見最後一面。」

　　在司沐澤跟莊亦遙的婚訊傳出來之前，她就收到了信息，雖然沒有來電，也沒有署名，但她知道對方是司沐澤。

　　他說，可不可以見一面，最後一次。

　　「不想去？」顏舜華漫不經心地問道。

　　「嗯……不想去。」

　　顏舜華勾起唇角：「你二哥當年沒去永國，他連最後一面也見到，但是他很幸運，我沒有死。」

　　說完，顏舜華起身去了廚房。

　　客廳裡隻剩了顧芷一個人，她拿出手機，看著信箱裡那條信息。

　　「看這天色，怎麼感覺要下雪了？」窗外傳來一個傭人的聲音。

　　「看天氣預報說夜裡有小雪，11月底了，也該下了，今年的雪天比往年都要晚一點呢……」

　　顧芷站起來，外面的原本晴朗的天氣已經變得陰沉，天色也變得昏黃，很像是下雪的前兆。

　　她心中一動，擡步出了門。

　　「三小姐，你要走嗎？」傭人問。

　　「嗯，我有點事先走了，你和二哥嫂子說一下吧。」

　　說完提步離開。

　　廚房裡，顏舜華聽著傭人來報。

　　會心一笑：「你今天做的菜又要多出來，不然叫大哥過來？」

　　顧言玦手裡刀，轉了一下脖頸：「本來也就打算做的兩人份。」

　　顏舜華翻了白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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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芷走出顧家大門。

　　門口空無一人。

　　正要回去開車，卻又停住。

　　她轉過身來，往前走幾步，看到不遠處的拐角，果然停著一輛銀色的轎車。

　　因為視線盲區加上被樹木遮擋，所以很難被看見。

　　她深吸一口氣，一步一步走過去。

　　等走進了，才發現也就隻有一輛車而已，比上次還少兩輛。

　　大概率，又是偷跑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