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9王妃
對此非印卻很是大度,她對外的說法都是:我們誰能有琅格格和王爺那樣的情分呢?數次經歷生死,自然是不同了。可對此如月很有點不虞,早就給胤禛說好不要那麼特殊,為什麼不聽?她直見不到胤禛,沒法子質問,等能見到了已經過了兩日,如月的鬱悶已經消了大半。在竹苑看著安靜斯文吃完親手做的飯菜後,如月剩下的糾結也基本上沒有了,何況她的注意力又被剛才見到的那些謀士們給轉移了,剛才這麼多人在此商量什麼大事呢,那個戴鐸看著挺老實的。
「原以為你會生氣的。」胤禛摟住如月把頭抵在她的肩上,如月隻能先不去收拾碗筷,她嗯了聲,「已經這樣了,就算了吧。」
如月瞥見桌上幾摞子的公文和奏報,心說難怪你終日需要待在這裡,暗嘆聲關心道:「要不要出去走走,你定看這些看到很累了,剛出園就連著日忙,身體受的了嗎。」
「還好。」胤禛把如月轉過來,久久的看著她。
「怎麼了?」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的如月垂下了眼,她大概知道這位想做什麼了,胤禛喜歡看到她半低著頭垂眸的樣子,這種屈從的感覺讓他心裡的慾火燃了起來。胤禛打橫抱起如月去了涼榻,那裡還放著不少看過的文書,但現在親王殿下的眼裡隻有個女人,他的心裡也隻想做件事。
半個時辰後從愉悅的眩暈裡清醒過來的如月從身下抽出好幾張或撕碎或弄皺的紙,上面的墨漬都被汗暈開了,胤禛胳膊還圈著她,這讓如月沒法再去清理其他的東西,「從今日開始……」胤禛頓了頓說道:「切都不同了。」
如月轉過頭看他,胤禛也看著她卻不再往下說了,如月窩進他的懷裡,用臉蹭蹭胤禛的兇口,他的心跳的很不安穩,如月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的情事還是因為公務,直覺告訴她最好不要問,無論將來哪裡會不同,她隻想待在這個男人的身邊就好了。
幾日後京師裡出了件事,雍親王捨身於柏姜寺。胤禛禮佛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年輕時也曾讓人代替自己出家,但是作為個親王盡然在如此局勢微妙的時刻這樣做就不得不引起許多人的注意了。在胤禩看來他的兄長曆經了生死,有這樣的想法也不奇怪。之前他沒有參與到太子和武將在鄭家莊的密謀就說明了問題,個不去另個也沒有邀請。這表明他們之間定是有了間隙,從奏報上來看胤禛在處理戶部的事情上手段也有所松泛。本來瘟疫的事讓胤禩很是動怒,可是張舜華也因為此生了大病,現在還在病榻上,他不忍再去說。雖然死了不少人,好在沒有釀成不可挽回的大錯,甚至看到胤禛為此不再與自己作對還讓胤禩有了幾分慶幸。但對胤禟他卻是好生責罵了通,讓他發誓再也不能背著自己做這樣大的決定。罵歸罵打歸打,兄弟還是兄弟,他們下來要處理的事還有很多。
最首要的就是怎麼對付太子周圍那些握有兵權的人。特別是掌握京師門督防的步軍統領托合齊,在他手下可是有兵數萬!在揆敘和阿靈阿的建議下,他們還是沿用了最常用也是最穩妥的法子,在官民聚集之所散播對太子不利的謠言,時間會讓這些負面的東西散播到全國每個角落。而終有日康熙會真的相信他的皇太子的不堪,也會相信除了太子黨沒有個人希望他繼位,到後來多疑的帝王會相信胤礽要傭兵篡位。而在這段時間裡胤禩則有機會東山再起,會籠絡到更多的人站在他們這邊。
京師表明平靜實則暗流湧動,在柏姜寺修行的胤禛此時正在看奏報。這位已經看了兩個時辰了,還是那麼的專註。好像這間屋子裡沒有其他人。如月實在無聊,她練過了字也習過了畫,最後在給胤禛換了茶水後悄悄出了門,見她躡手躡腳的出去,胤禛端起茶杯喝了口熱茶,茶香裡他再次去看那份奏報,胤禎終於還是如願見到了陳萬策,不知道再用多久他就能和李光地攀上交情了?什麼虛閑下士,頗有所圖才是真的!這是胤禩的退路還是胤禎的孤行?他還年輕,不論人脈還是功勞都不及兄長,所以要有所依傍,深得皇父信任的李光地就是最好的人選,如推測無錯,他會借著胤禩的力量打掉太子,然後會想方設法立下大功,西北局勢不穩,總有要用人的天,以他的能力很可能會因此得利,那麼自己……胤禛起身踱步,他喚來暗衛辛,下達密令讓他去找戴鐸,這個時候棋子們都必須動起來了。
如月個人提著燈籠在散步,這個離雍親王府邸很近的寺院很小,閑逛了會兒的如月絲毫沒有睡意,這裡並沒有種植很多柏樹,反倒是因為香火不錯寺前開闢成了空地,有規則的種了些裝飾的花樹,再往遠走就是下山的路了,為了不讓守衛看到她這個府邸格格居然私自出行,如月熄了燈火,悄然越過後門旁的圍牆來到了外面,走到最高處坐在塊大石上往山下看,京師的西郊的燈火併不密集,山不高又有阻隔所以再遠處就看不到了,往上看倒是很讓人驚艷,銀河橫跨天際,如月仰著頭欣賞著,直到被幾隻螢火蟲騷擾,她伸手把它們圈在手裡,再攤開就被囚禁的小蟲立即飛開了,依舊圍繞在眼前飛舞,如月笑出了聲,黑暗裡站著的人也在笑,如月嚇了跳,隨即又鬆了口氣,她起身迎上去道:「爺你怎麼也來啦,不是還在忙麼?」
「你沒有在寢室,阿弦說你在這裡。」
「伍大人?」如月下去看,她以為守衛不過是尋常的士兵而已,可真沒有想到伍弦也在,黃泉結界眾人齊心共度難關,泉州和文山之行相伴數月,中毒後多虧他捨命相護,在如月的心中伍弦絕不是個簡單的存在,不管別人怎麼看,她已經把他視作可交付生命的夥伴。但他們直無緣再見,圓明園那次也隻是聽到伍弦的聲音而已,現在他若在真想見見啊!
想到這裡如月就著急問道:「他在怎麼不出來?」
「暗衛有暗衛的職責。」
如月遺憾極了,她拉著胤禛的胳膊道:「我真想見見他,這麼久了……我總不能忘那些日子他的照拂,真的非常感謝。」
胤禛風輕雲淡的說了句知道了,如月沒有覺察到他的情緒,接著道:「以後能少給他派外出的任務麼,要是能留在京師輔佐您,我見他也就容易啦。」
「如月。」
如月嗯了聲等對方開口,可是胤禛沒有說話,「怎麼啦?啊,你看那個,是流星雨!」如月指著成片劃過天際的奇景讚歎道:「真美。」半邊天的星輝映出如月的笑顏,胤禛的心晃了下,他情不自禁的去吻她裝著快樂的眼睛,還有向上翹起的唇。如月任他吻著,越過他的肩滿眼星光劃過。
隨著夏季的結束,被延遲的選秀開始,江寧織造曹寅的次女曹蕤被指婚順承恭惠郡王勒克德渾之孫,順承忠郡王諾羅布子愛新覺羅錫保,成為曹家的弟2個王妃。因為是提前就已經商定好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完成,所以在半個月後忠郡王府邸就迎娶了曹蕤,婚禮盛大並不比當初曹葳出嫁的規模小,曹家的陪嫁數量驚人。獲邀的雍親王此刻拿著信箋冷著臉,正屋裡的女人們都不吭聲,如月也是才知道這件事,已經很久沒有和曹蕤聯繫了,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年的吳縣,她坐在床邊用冰涼的小手攥著自己的手,哭的泣不成聲,在嫁進貝勒府邸後他們也有過通信,可隨著時光的流逝終於越來越少直至失了音訊。
現在乍聽曹蕤出嫁如月的心半喜半憂,她不知成了錫保的嫡妻後,曹蕤是否能過的很好,還有曹家的將來也是未知數,但看胤禛的反應就知道他很討厭曹家,包衣出身卻不知收斂的世家,為了討好康熙揮霍無度的品外官,這都是被以嚴苛的胤禛所憎惡的,之前也沒有少參過曹家,議案被康熙沒有期限的擱置後他的這份厭惡之情就更深了。現在出於禮節胤禛收到了邀請函,他定不會去的。
「爺,您要去嗎?」非印示意水晶擺放碗筷,她淺笑著問。「聽說這次的婚宴邀請了很多顯貴,不止是皇子們,連萬歲爺和皇太後都賞賜了超過世子大婚等級的禮物,這份面子真大。」
李瑤插話道:「妾身聽說郡王這樣也是不得已,哪裡有夫家的筵宴等級低過妻家陪嫁的道理呢?說是費了許多銀子,不得已還賣了處宅子。」
胤禛沉著臉橫了李瑤眼,這位腿才能走的側福晉泱泱的住了口,非印道:「爺,你若是想去送禮過去也就是了,除了常制我們是否也要多送些……哦,對了。如月在江寧時不就和曹家這位小姐走的很近麼,妹妹可知這位小王妃的喜好?」
看著謙和微笑的非印如月有說不出的感覺。她察覺到胤禛瞥過來的眼神裡暗藏的不快,暗嘆聲道:「福晉,我很多年沒有跟曹家人聯繫了,喜好什麼的大約都有變化。要送什麼自然是您和爺做主了。」
非印輕笑了下,胤禛拿起筷子道:「就按常制走吧。福晉。你和我道去赴宴。」
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誰也沒有再提這件事,大婚的那日胤禛攜福晉起去了郡王府,果然如預期的大多數貴胄都去赴宴。倒是他們見了雍親王居然來了都暗自驚訝,怎麼想這位爺不論和郡王還是跟曹家都沒有什麼交情,連胤禩都覺得古怪。難道說他想另闢蹊徑想重修關係好做大事?因為級別的關係這裡大多數人見了胤禛都是要見禮的,不論關係親疏是否敵對,這是基本禮儀,所以即使再不願意胤禟也得跟著胤禩過來見禮,結果比他們先過去的是胤禎。「哥。嫂。」他笑嘻嘻問候了句,胤禛好久沒有見過這個弟弟了,他穿著貝子的禮服,又長高了些,笑起來的樣子竟有幾分像胤祥。他點頭道:「你也來了。」
「真是難得,哥竟然來了。不過哥怎麼沒來?」
「他腿不大舒服,這幾日直休養。」
胤禎做出恍然的樣子頷首道:「哦,原來如此,不過,太子爺也沒有來這可真是奇怪了,以往有熱鬧他必會來的,再說錫保和他的關係也不錯,怎麼就不見來呢。」
「太子殿下自然是貴人多事。」說話的是謙和微笑上前的胤禩,「見過哥,嫂。」
胤禛對他點點頭,這時郡王諾布羅和王妃祁佳氏過來招呼引他們入席,非印遣人把禮物送上,對方自然是各種感謝,胤禛什麼話也沒說,入席後自然是如常制的各種禮儀和熱鬧,胤禛聽著這些快樂的喧嘩,他撚著佛珠想起了年前迎娶如月的場景不覺笑了。
非印在旁看著也想起了自己出嫁時的情景,期待和恐懼過後的辛酸痛苦啊,不過非印早就今非昔比,苦在心裡痛在肉中也不會讓臉上有分的波動,也許旁人不知道,她又怎麼會不曉得胤禛到底所謂何來,最大的那份禮是琅如月送給曹蕤的,他是來替她送禮的!修佛?誰信呢?隻有點非印是相信的,論城府在座的沒有個能及得上身旁這個男人,她微微瞥了眼胤禩,端和的賢王正和胤禎在說話,即使是你也終會敗於他手。非印知道胤禛需要自己要做什麼,個大度寬厚的福晉,個不去幹涉他的福晉。
熱鬧的婚禮已接近尾聲,胤禛離開了郡王府,他沒有讓喝的醉醺醺的郡王和他的兒子相送,就像到來時那樣盡量不驚動他人樣的離開了,可門外的雨阻礙了他,在等人去拿雨傘的時候,身酒氣的胤禎端著杯子也出來了,跟他勾肩搭背的是胤俄,兩個人笑的很放浪,「哥,這就走啊。」
「嗯。」他想了想,覺得這樣的回答太過簡短就接了句,「你喝的太多了,當心身子。」
「您哪,就放心吧,我的酒量那可是天下無敵。」
胤俄踹了胤禎腳道:「誰說的,爺我才是!」看著他們嘻嘻哈哈的樣子胤禛笑了笑,
「哥,過兩日起進宮謁見額涅吧,上次她說都沒有來的及給慶祝你康復。」胤禎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裡真的看不出點醉意,確實好酒量,胤禛記得他已經喝過來個人敬的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