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受賞
「也不知道你有沒有身子,這要是有了豈不是更丟人。那可是個野種啊……你這樣的女子難進皇家的門,沒名沒分的再拖個孩子不覺得可憐嗎?」
如月攥緊了手輕聲道:「回娘娘的話,我沒有……」
「沒有?你個姑娘家的又怎麼知道,這才不到兩個月吧。唉,不怕萬就怕萬,你看本宮都給你準備好了。」說著她招手個年長的宮女上前來,手裡托著個盤子,盤子上放著碗。
「裡面呢是葯,若是有了吃了就會流掉,若是沒有呢那更好,什麼事兒都不會有。你既然說自己沒身子那就喝吧。」如月的背上全是冷汗,還沒回話碗就遞到自己眼前了,「格格還不接過!」那宮女的聲音硬冷無情,如月看到深褐色的湯液慢慢接到手裡,這就是毒藥自己也得喝吧,可是隻怕是比毒藥更狠的東西,她認為德妃是不敢殺自己的,要整人卻很容易。
「還不喝?娘娘在等呢!」
已經被逼到這種境地,如月心橫把碗扔了,瓷碗碎開,藥味溢,葯汁濺的那宮女的袍子上都是。「你好大的膽子!」宮女怒喝聲,擡手就要打。德妃卻悠悠道:「格格怎麼這麼不小心呢?沒關係,本宮那裡還有呢。」
「娘娘,您若是隻為了打掉孩子,我雖不知道有沒有,但以為也得問過了萬歲爺,問過了爺,他們若也這麼說我無話可說,就算是要我死都行的。」
「哈,你是說本宮連這個權力都沒有嗎?我?你敢稱我?」德妃淡淡笑輕柔道:「含香,掌嘴。」宮女得了令巴掌就打了過來,如月不敢避生生的挨著,清脆的掌摑之聲在靜逸的殿中響起。德妃見打的差不多了剛要下令再將葯端過來,就見有宮人上前回話道貝勒來了。德妃笑了,她看著被打的口鼻出皿的如月道:「哎呦,救星來了呢。」
沒會兒胤禛隻身就進來了,他看了眼跪著的如月又盯了眼地上的葯什麼也沒說,面不改色的向德妃行禮,「額涅。」
「哦,你來了。這會兒不在床上歇著養傷,亂走動做什麼?你可得仔細著身子呢。」
胤禛道:「兒臣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多日沒給額涅請安了,兒臣心裡不安。」
「你是不安,不過是擔心她吧。」
「琅如月的事還沒最後定論,要死要活還得等聖旨。兒臣覺得額涅罰她是沒什麼,就是怕皇阿瑪忽然想起要問她什麼事,她這個樣子回不了話。」
「嗯。你說的是呢。不過額涅也是為她好,她這樣天生有病的怎麼能進咱們皇家的門呢?這萬有了,未婚生子……嘖嘖,額涅是無所謂,你可少不得給人嘲笑,她和孩子也不好活啊。」
「額涅說的有理,不過兒臣到想起幾年前給非印看病的大夫說的話了,是葯分毒,太傷身子,非印就是葯吃的多又吃的不對症這才留下了病根,到現在也隻有弘暉個孩子。」
「哎呀,聽話音你是在怪額涅了?」
「兒臣不敢。」
「不敢!」德妃難得的揚高了聲音,她動怒胤禛便跪下了,如月在後面偷眼看過去,見他垂眸臉上絲表情也沒有哪裡像認識到說錯話的樣子!
「本宮難道不是為非印好,生孩子是你們的事跟本宮有什麼關係,是你整日不近人家身子吧,兩年呢,是你狠心她可憐!不就是因為人是我挑的嗎!那會兒本宮還不是體諒她求子心切才給了秘葯,誰知道她身子不受呢,流了孩子本宮就不心疼嗎。你就這麼直怪著額涅是不是?還是說從開始,你就沒把我當額涅呢!佟佳慧在你心裡才是親額涅吧,可惜她對你也不怎麼樣啊,就值得你這麼心心念念著?看,就是這副樣子,跟她模樣!看著就討厭!」
如月看到胤禛在聽到佟佳慧的名字時身子顫了顫,她不知道這幾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關係,不是說他跟養母的關係很好嗎?現下看好像還有隱情。德妃見他還是不說話便冷著臉道:「今兒就算是你來了,她,本宮還是要罰的。」說著便丟給含香個眼色,那宮女便招呼太監拉著如月讓她跪到了碎掉的瓷碗上,因為是被拎起又扔下,於是幾片大的瓷片直接就紮進膝蓋,如月哼了聲忍住不吭聲,德妃揚眉道:「呵,好硬氣。那你就跪著吧。含香,去把葯拿來給她灌下去。」
胤禛冷聲道:「誰敢!」含香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去拿葯,德妃瞪著胤禛道:「這是永和宮,不是你的貝勒府!」
胤禛擡頭看著他的額涅道:「琅如月是我的女人,不是您的奴才。」
「混賬東西!」德妃咬牙罵道。她就手拿過幾案上的茶盞就向扔了過去,胤禛側身避了過去。茶盞的碎渣飛了出來,劃傷了胤禛的臉,絲皿流了下來。
永和宮內氣氛緊張,德妃和胤禛正僵在當下,就聽門外太監唱了聲:「訥敏姑姑覲見。」德妃皺眉冷笑聲,盯著門外道:「又來個!讓她進來!」說著她回到座位儀態優雅的坐下,撫了撫面頰重新又換上了溫和敦和的神色,不多時訥敏便帶著昧波若進來了,見到這陣仗她微有吃驚,但很快就恢復正常,向德妃福禮道:「奴才訥敏給德妃娘娘請安。」
「真是稀客啊,快起吧。看座。」
「不敢。」
「訥敏姑姑自然是坐得的,您呢,可是萬歲爺和太後跟前的紅人,資格也老,宮裡上下誰不都得給姑姑你幾分面子呢。對了,你來此是為何?」
「回娘娘的話,奴才奉了太後和大姑姑的命宣琅如月去寧壽宮。」
「呦,這才是好大的面子,怎麼連太後和大姑姑都驚動了。這宮裡的牆看著厚卻點風聲都擋不住呢。」訥敏隻是微笑也不接話,德妃盯了她眼又掃過胤禛和如月,也微笑起來,「含香還不扶如月格格起來。哎,貝勒還跪著做什麼,之前本宮所作不是都為了你好嗎,既然你不願領這個情額涅又哪會強迫,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胤禛叩首起身,如月也被宮人扶著起來,怎奈膝蓋疼痛站著就有些搖搖欲墜,訥敏見了就道:「格格,您這樣去見太後可是很失儀,問起來也不好回話。」
德妃笑道:「可不是嗎,看本宮這裡的人多不小心,都能把茶灑了,琅格格去換身衣物吧。本宮可不想被人笑話呢。」
訥敏躬身道:「那奴才來伺候格格更衣吧。」
含香看了眼的德妃,後者淡笑示意她去準備,在裡間換衣的時候訥敏看到如月膝蓋受傷隻說了句:「格格怎麼這麼不小心。」
如月低頭道:「是我不小心打碎了碗又摔了跤。」
訥敏看著含香道:「麻煩你去拿點止皿藥,這等會兒要是見了太後被問起可就不好了。」含香不敢頂撞訥敏隻得去拿葯了,她離開了訥敏才邊替如月重新梳頭邊低聲道:「吃了葯嗎?」
「沒有。爺來了。」
「那就好。待會兒去寧壽宮回話可得仔細了。」
「是。」
訥敏見含香過來,她便住了口利索的梳完頭又給如月包紮好了傷口,天冷穿的多,不仔細是看不出來的。如此。待人出來正殿內的藥渣和瓷片都收拾完了,德妃和胤禛在談話,兩個人竟都和顏悅色的,完全看不出方才勢成水火的樣子!
等終於從永和宮出來了,如月鬆了口氣,她偷偷看了眼跟出來的胤禛,皇子神色肅穆。他看著訥敏,年長的宮女也看著他,視線交流似乎不用語言也能明白對方的意思。胤禛看過來,「你可還好?」
「回爺的話,沒事。」如月忙低頭應答。
「那就好,你要跟好訥敏。聽她的話去做。這位可是最懂宮裡規矩的姑姑了,明白嗎?」
如月忙點頭,胤禛半躬身對訥敏道:「費心了。」
訥敏側身避開,「應該的。」胤禛再不多話,帶著直留在永和宮外的蘇培盛和侍衛們離去了。
「我們也快走吧。」
如月應了她忍著疼跟緊了訥敏向寧壽宮而去。
寧壽宮中如月再次見到了博爾濟吉特氏和蘇麻拉姑,她很規矩的行了禮,雖低著頭還是能看到臉上有異。兩位老人互相看了看都沒提及此事,太後隻是在噓寒問暖如月的身體情況。蘇麻拉姑暗道不持寵而矯倒也難得,能順利出了永和宮是個有本事的,不過讓她留在宮裡不是好事,不若先送到太廟或去守陵磨磨性子,離得遠見不著有些人也就不惦記了。正想這麼定下她忽覺兇口發悶便咳嗽起來。這咳就止不住。
太後見她難受又是讓人倒水又是順氣的,還遣人去喚太醫。卻被蘇麻拉姑攔住,老人上不來氣但還斷斷續續表明了態度。絕不就醫。太後自然大急,她知道這位大姑姑早年立下的兩條規矩,不浴不醫,即使是皇帝來了也不能改變,但這些年隨著她年事已高身子愈發不好了,聽說前些日子連飯都進不下去。看她臉憋的通紅倒在椅子上痛苦的模樣,老太後不知如何是好,忙道:「快去請萬歲爺來!」
如月在旁看著心驚,那些宮人隻是拍著兇背給蘇麻拉姑順氣按摩,但顯然效果不明顯,眼見著這位頭髮花白的老太太就要因窒息過去,如月心橫上前步道:「太後,請讓奴才試。」
「你有法子?她可不吃藥的!」
「奴才明白。」太後見她神情堅定又見蘇麻拉姑的樣子,當機立斷道:「好,你且試試,需要什麼?」
「不用。」隻見如月走到油燈前,拔下了自己幾根頭髮,蘸上燈油回身對扶著老人的宮人道:「請勞煩掰開大姑姑的嘴。」那幾人面面相覷,這可是很不敬的行為,他們誰也不敢,訥敏上前道:「太後,請讓奴才來。」太後顯是吃了驚但隨即就點頭允了。如月見訥敏動手了,她立刻上前將頭髮伸進已經陷入昏迷的蘇麻拉姑的咽喉中,沒會兒老人就泛起了噁心,哇的口就吐了出來,但見所吐之物不是穢物就是濃痰。如月顧不得臟接過水盞,小意的給人灌了下去,這離得近了她才看清楚蘇麻拉姑的容貌,年近的老人已經看不出當年的風姿,她真的很老了,皮膚鬆弛有鱗屑,頭髮全白,頭上身上隱隱有異味。
蘇麻拉姑的事如月也是知道的,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堅守信念,還為這個王朝最後盡自己的所能,又見她如此如月的抵觸就變成了同情,她拿帕子仔細擦拭蘇麻拉姑的嘴角,忽然老人睜開了眼。她目光迷離的看著如月,恍恍惚惚說了句蒙語,如月沒聽清便湊近了些,很快對方的眼神清明起來,定定望著如月,如月被她看的心慌,動作便僵硬起來。訥敏見狀接過帕子和水,笑逐顏開對眾人道:「大姑姑緩過來了!」
頓時寧壽宮中片歡欣。人人都在念佛號,還有人當場向如月叩頭的,如月扶起個另個又跪下了。正團亂,就聽有人顫聲喊道:「額涅!」
康熙帝本就是往寧壽宮方向而來,他準備再見下琅如月也聽聽蘇麻拉姑的意見,結果剛到龍壁就見寧壽宮的德慌慌張張跑了出來,見了自己這老太監急的說話都打絆了。又聽蘇麻拉姑突發急症,帝王頓時大驚急忙向寧壽宮趕去,進來正好看到琅如月施診救治了蘇麻拉姑,他大驚大喜後顧不得許多疾走上前扶住已坐起的老人。
「奴才給萬歲爺請安。」
「還請什麼安,早都免了的,您現下感覺如何。」
「奴才豈敢託大。禮數不能費的。奴才已然好多了。這可多得謝過琅格格。」
見兩個上位者起看過來,琅如月又怎敢對視,忙上低頭跪下:「琅如月見過萬歲爺。如月給大姑姑請罪了,方才實在是冒犯。」
「救人事大,規矩皆可放在邊。你做的很好!」被帝王表揚,如月頓時受寵若驚叩首謝恩,她知道今日的事給自己又添了個救命的砝碼。之後康熙帝很高興的又讚揚了如月救人的功德,當即賜了許多珍貴的物件。但如月卻稱賞賜太重不敢收,康熙問道:「為何拒絕,這可不是簡單的賞賜,你救了額涅積下大德,理應受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