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問情
「什剎海那回?」
「其實之後還發生過的,」她看了眼甄氏,甄氏對濟蘭點點頭,「可是曼珠那次?」
如月搖頭道:「是我去西頂那回,曾遇到了厲害的怪物,差點死了,但被阿哥救了。這才知道原來這世上不是隻有我倒黴的遇鬼撞神。後來他提過少年時遇到過同樣的事,好像因此佟佳皇後還死了,他耿耿於懷至今,也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所以才和我共同謀劃了此事。」
濟蘭和甄氏弟1次聽到這樣的隱秘很是震驚,甄氏愣了半天才扶額道:「天,這還是真實的世界嗎,我都要懷疑……是不是做夢了。」
「這麼說當時你說被人欺負的都是假的了?」面對哥哥的提問,如月低著頭道:「我不想讓你們擔心,反正已經處理好了,說了也沒用。」
「那現在怎麼辦呢?你都……那就是說要嫁他了?」甄氏焦急道:「可要是嫁了他你不就成了那個鈕鈷祿氏了嗎?」如月愣了,她獃獃道:「啊,我姓琅的。」
「我的姑娘啊,我已經嫁給淩柱了,你可不就是真正的姓鈕鈷祿嗎?」
如月起身顫聲道:「不會的!怎麼可能?我又不喜歡他,怎麼會給他生孩子?!是曼玠,對了,是曼玠,他後來定娶她了。」
甄氏也站起來,直直看著女兒道:「曼玠現在常住廟宇,連家也不大回的。出廟門她就說自己不舒服,覺得會被鬼纏著。京師的人都知道,你覺得哪家的公子能娶她這樣女子?」
如月搖頭道:「不會的,到時候定會出現別的狀況,絕對不應該是我!」
「鈕鈷祿氏到底怎麼了?」
聽到兒子發問,甄氏苦笑道:「現下說了也無所謂了,麒哥兒,你妹妹有些異能,你該有察覺吧。這個鈕鈷祿氏將來是不得了的人物,你妹妹早就知道的。所以從開始就不同意我和你阿瑪的婚事,可他家的女兒兩個死了,個跟出家沒什麼兩樣,現下她又……我懷疑該不該信命,你看,都亂套了不是嗎?」
如月退了兩步坐在椅子上,濟蘭開口道:「那麼萬歲爺是個什麼意思,允了婚事,還是仍舊讓你入宮?」
如月苦笑搖頭,「沒準話。我不要再去想了,走到哪步算哪步吧。該做的我都做了,也沒什麼好後悔的了。也許到了最後能有轉圜的餘地,現在隻能等了。」
如月回到京師後直在家中待著靜養,她刻意不去想自己的這次回歸帶來了多大的風浪,每日就讓母親陪著,問她和淩柱的事。提起淩柱甄氏的眉眼不經意的就帶著溫柔風情,看她的樣子即使不說也知道她過的很好,人比兩年前更顯的有風韻,也豐腴了些。如月很替她高興,甄氏也再解釋了作為繼父的淩柱不方便來探看,等如月好了可以去家裡住,反正離得也不遠。如月便問:「你可是有丈夫的人了,這麼久不回家整日照看女兒行不行啊!」
甄氏佯作生氣道:「有什麼不行,他還敢不讓我來,再說了他可是非常感念你上回相助之情呢,急著趕我回來照應你。」聽她這麼說如月才暫且放了心,又問淩柱家人的情況,甄氏嘆道:「本不想留那個趙氏的,不過她老實的很也不懂爭寵,終日隻管著兒子其他事她都不問的,我又怎麼好攆她,就這樣過吧。曼珏跟她媽樣是個老實孩子,對我也恭敬,自然我也沒虧待他。其他人麼,曼玠直在寺院住著,她回來的少反倒是我和她爹去的多,看著人小小的,神色舉止卻老成的很,曼珠的事對她的打擊很大。」
如月想起那個依賴著自己的小女孩如今過的日子心裡難過起來。甄氏見她如此就想挑著好事說說,可想跟如月有關的人好像過的都不如意,張家的姑娘去川再無音訊,去拜訪的時候也隻聽張夫人說還好吧。人家不願說她又不能多問,暗想著定是不大好的。而那個世子保泰真是個克妻的命最早死了個嫡福晉孟佳氏,年前又死了個嫡福晉石氏,現下正忙著找人進府呢。再看自家。濟蘭娶了紮琴,這紮琴不是兒子屬意的不說,身子又跟她姐姐烏姜不同,好在對濟蘭很上心,有她和鴉什麼都不用自己操心了。隻可憐流了孩子,都能看出是個男孩兒了呢,這下大傷了元氣也不曉得什麼時候身子能好,心能放寬些。如此甄氏覺得真的沒法跟如月說高興的事了。反倒是如月提起江南種種還能引的她笑笑。
已經日了宮裡還是沒動靜,胤禛也沒傳人來遞話,風平浪靜的就像什麼事兒也沒發生。如月體質好身體恢復的很快,她待在家裡除了跟甄氏說話就是去看望紮琴。她的這個小嫂子總是鬱郁的樣子,如月知她為孩子的事的難過,從不提這方面的事隻是給她講笑話,說江湖奇事逗她樂。到後來這個小婦人終於也綳不住笑了,她拉著如月的手很疑惑的問:「為什麼姐姐遇到那麼多事還能如此開懷,要是我……早就受不住了。」
如月趁勢就勸道:「因為我有惦念的人啊,為了他們也不能不振作起來,我要是不好他們就不好,所以即使在沒希望的時候也要堅持。時間會磨去傷心的。紮琴,你和哥哥會再有孩子的。首先是你要振作起來,把身子養好了才行啊。」
紮琴流淚撲到如月的懷裡,哽咽道:「我對不起你哥哥,就是死了也好過現在。我這心裡堵的很,覺得自己真沒用,連個孩子都保不住!更對不起姐姐,我定是魔怔了。定是……當初是我厚著臉皮隻說非濟蘭不嫁,如月,沒有人允,是我尋死覓活求來的,我這麼做很無恥是不是?可我是那麼愛他。真的好愛好愛他,把額涅氣的病了。阿瑪都沒臉去見人,我也把最壞的打算做好了。你哥哥要是拒婚,我就去死。沒想到他竟同意了,那時真的好高興!姐姐是弟1個原諒我的,隻說讓我好好對他,可是為什麼呀,孩子沒了……我能對得起誰,是我奪了姐姐的位置,所以才有的這報應!如月,我不會有孩子,因為這本不是我該擁有的。」說完她又大哭起來。
如月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紮琴直喜歡哥哥,她從來都沒表現出來過。自己沒發覺不代表烏姜不知,她們可是朝夕相處的姐妹!對這個身子羸弱痛不欲生的女子她怎麼能再去指責,冷靜了好久才艱澀道:「不要再糾結過去的事了。我哥哥既然接受了你,就好好過吧。要過的好對得起你姐姐呢,孩子終歸會有的。」
紮琴隻是哭泣,如月輕輕拍著懷中人的背,暗嘆你覺得對不住別人,我又能好到哪裡去,要是進了府,怎麼面對那些女人呢,還有烏姜,這個姐妹當得真好啊!
從這日後紮琴的情況略有好轉,至少她開始吃飯也願意配合治療,甄氏看在眼裡很是安慰。這日如同往常,正在午休的甄氏被吵嚷聲驚醒,接著鑲玉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急道:「福晉,不好了!阿哥來了,他,他進了格格的屋子,還把門閂上了不讓我們進。不知道要做什麼呀!您快去看看吶!」甄氏嚇了大跳,她馬上猜到是怎麼回事了,暗道糟糕!
此時如月正盡量讓自己鎮定下來,步開外胤禎正瞪視著她。如月飛快想著對策,同時又感嘆小爺長大了,這才幾年啊,比自己高出那麼多了,細腰乍背的往那站,隻瞧身架子就知是常年習武的。氣勢上完全跟他哥走的不是個路線,骨子裡卻是樣的,他們都是愛新覺羅家目下無人的皇子,對於這樣的人……
胤禎狠狠的打量著如月,眼裡像要噴出火來。「你好了為什麼不來找我!躲著誰還是就跟他們說的你隻想著玩了?!」
如月垂目不語,胤禎怒道:「你難道不知道這些年我直在意你嗎?送了那麼多東西,遣人去瞧你,就想著你好了我就……你,你居然這樣,真想看看你生的是顆什麼心!」
如月施禮道:「爺,隱瞞的事是我錯了,對不住您的關心。」
「還知道錯了啊!這事兒先不論,我且問你,你和他是怎麼回事!」
如月暗嘆終於來了。她正在想怎麼回話就被胤禎按住了肩,擡眼看去隻見對方那雙鷹目中滿是怒氣,「是他強迫的對不對?!」
如月被他的陣勢驚了下,時沒法回話,又見胤禎臉殺氣道:「定是這樣,你放心這仇我會替你討回來!」
「不,爺,不是這樣的。他……」如月不敢見他瞪過來的目光。轉移了眼看著旁處道:「我們兩情相悅,他沒強迫我。切都是……順其自然的,您別去生事。我……」
「你胡說!有膽子你看著我說!」
如月咬牙正視胤禎道:「我和阿哥真的是兩情相悅……」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吻住了嘴,這真的不能稱為吻,如月立刻就感到了皿腥味,她想掙脫竟不能。胤禎現在已不能叫男孩兒了,至少不能將他當做般男孩兒來看。如月穩住心神出手擒他。胤禎擋住,她用了內力再去擒,頭向後仰另隻胳膊朝他的臉上就打了過去,胤禎鬆開她向後躍去,如月擦著嘴瞪著他,隱忍著道:「爺您這才是用強的吧!」
「說什麼兩情相悅。我絕不信!」
「您不信又能如何,我已是他的人了,您呢,不也娶了妻嗎?」
胤禎的臉色頓時變了,「我娶妻是不得已的!縱然有妻如何,我對你……你自己沒感覺的嗎?!」
如月聽了心頭悸,他的情意是當真的!她硬下心冷冷道:「我沒感覺,對您我隻當是爺恭敬著。說句越矩的話,我把您是當弟弟看,以前我不講規矩,和您說話沒分寸都是我的不是,往後再也不會了。若是讓您誤會……不。您的確誤會了,這都是我的錯。」說著她跪下向他叩首道:「爺。我錯了,請您見諒。」
胤禎見她竟這樣。氣的真想踢過去腳,他硬梆梆的問:「這就是你的心裡話?」
如月不吭聲隻是叩首在地,胤禎咆哮道:「你喜歡誰不行,偏偏喜歡他。他是個什麼人我最清楚不過,能對你好嗎?你跟了他絕不會有好日子過。」
「沒好日子我也認了。何況我都這樣了,誰還能要我?」
「我要!」胤禎脫口而出,如月驚擡頭,人對視了會兒她才道:「多謝您厚愛。可是不行。別說您是皇子身份,就是平常人家又怎麼能夠呢?我們今世無緣,您還是走吧,好好待您的福晉,不要讓她傷了心。」
胤禎瞪著她慢慢開始大笑,笑畢他陰狠道:「琅如月,你好狠的心。爺從沒在女人這裡栽過跟頭,你是頭個,不過絕不會就此完了的。你怎麼想的我不知道,我那哥,呵呵,他是在給我回禮呢!你以為如此就能嫁給他嗎,滿皇宮多少女子被寵幸過可有幾個能有名分的?是他的人了又能如何,汗阿瑪還沒最後發話,咱們走著瞧!」說完他轉身就走,剛到門口胤禎又回身看著臉倉惶的女子,「我想要的定要到手,否則別人也別想得到!」
胤禎走了,甄氏這才急急忙忙衝進來,她這進來就見如月還跪在地上,「月兒,你沒事吧。他,他沒怎麼你吧?」見女兒的嘴唇破了她立刻便知道怎麼了,又見如月失魂落魄的樣子,直嚇得她心亂跳,卻聽如月顫聲道:「他這算愛我?」
「你還不知道這位爺對你的心思,早就不是給你說了嗎?誰都能看出來可你總不信。哪裡有這麼久了還老打聽你情況的,沒有深情在又怎會如此?他雖小也是男子啊。」
「可為什麼呢?我們認識才多久,又才見過幾次面說過幾次話,我也沒跟他山盟海誓,他幹嘛等我,兩年了,他也娶妻了,怎麼就不能死心呢?!歲,就是個小屁孩兒,幹嘛把自己擺到情聖的位置上去!叫我怎麼辦啊!」
「情字最難解,」甄氏摟住淚流滿面的女兒,陪著流淚道:「要是能解釋的清這世上又怎會有那麼多的癡男怨女。情是何物,隻怕這問題神仙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