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傲然之色
如月此時也看到了一頂華麗轎子在不遠處停著,一個華服少女在五六個穿著考究的下人簇擁之下,款款而來。這少女生的中人之姿,顧盼間自然流露出傲然之色,精神頭十足的樣子。她眉毛本濃密,卻修成很細的新月樣,和她那雙極大的眼和高挺的鼻子一比較,便有些不相類,嘴很小又點著櫻桃唇,愈發顯得總在嘟著生氣似地,頭上插著百鳥朝鳳的釵,兇前戴著鑲玉綴流蘇的金項圈,左手小指套著甲套。可能是在發育期的緣故,人有些微胖,兩頰上雖撲了粉,也蓋不住發出來的青春痘。珊瑚紅倭緞的大襟衣服上盤金綉滿了牡丹,花心處還綴著珍珠,大紅馬面裙,腰裡系著五色同心結宮絛,腳下一雙蝴蝶紅緞弓鞋。人未靠近,香味已飄了過來,哦,用的還是宮粉呢。如月這鼻子也被甄氏調教的不錯,隻是這人來者不善的樣子,不知是怎麼回事。
見到她來,竟是姚原先向她打的招呼。他一抱拳行了個禮,瀟灑笑道:「三妹妹,怎得屈尊來此,亂市人雜,令尊能放心?還是你又偷偷出來玩了?」
少女白了他一眼,道:「原來是你。你能來得,我為何不能來?你又何曾不是總偷偷出來,哼,還說我!」說著眼睛已看向戴諾,她走了幾步放柔了聲音道:
「五哥讓人好找,竟然在此處,怎麼這幾日都見不到你,府裡沒人,天一閣和一間鋪子都不見你,原來是到這裡救助百姓來啦。真是菩薩心腸啊,不過五哥怎不在戴家粥棚?這裡又沒什麼好風景,怎麼就看得成了獃頭鵝?」
姚原被她擠兌也不動怒,隻是微笑著看著戴諾又看看如月,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濟蘭已走到妹妹跟前,低聲道:「這是英家三娘,大名叫英姿。她和戴諾算得上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如月吃了一驚,馬上想到是怎麼回事了,心裡便是一陣哀嘆,她更加恨戴諾的多事了!
戴諾回身僵硬道:「我到哪裡用的著給你說嗎?哼第一百一十八章交鋒內容。」說完他一甩袖子轉身就走,英姿也不去追,而是柔聲道:「去哪裡呀。我看你瞅的這家粥棚也沒什麼稀奇的,哦,我就知道五哥心好是想來捐錢的,要不我也出一點份子好啦。」
說著英姿也不理會戴諾,徑自向如月走去。如月見那雙大眼不住的打量著自己,幾步路的時間眼神由不忿嫉妒到輕視鄙睨,轉換的那麼快讓她看得很是詫異。
「這位姑娘,我看你這裡人多的很,兩口鍋也使不開。你小小年紀也忙得辛苦。我有個主意,要不給他們些錢打發了就是了,一個姑娘家的何苦在這裡現眼呢,少不得被人說沒規矩,不如回家好好做女紅去的好。」
見她說的不客氣,如月皺眉便要發話,濟蘭握了握她的手示意不要說話,他冷冷道:「我們和這位小姐素不相識。我妹妹如何還由不得你來評說,要有善心你就去捐你的錢或是搭粥棚罷。再者論起規矩,且不說張總督的夫人也在行善施粥,就是這一街的粥棚也多有姑娘家在施粥,您說這眼現的又說的是誰?」
英姿一向跋扈慣了,從未有人對她如此說話,她立起眉毛正要發火。轉臉看到濟蘭便是一怔,火無名的消了半截。轉念又一想自己似乎真的說錯了話,一竿子打翻船人,這兒還站了個臉色不好看的張懋恭呢。於是她咳嗽了兩聲道:「哼,你又是什麼人哪,本小姐的事還論不到你來管。長的招蜂引蝶的樣子一看就不是好人。」
她這麼一說,濟蘭到沒什麼,如月忍不住笑了出來,見英姿瞪自己,她硬生生斂了笑意,也回瞪了過去。英姿看了她一會兒,不知怎麼就咬起了嘴唇,恨聲道:「行善又不是隻有親自動手才叫行善。有銀子不用動手也能行善。這些人給點錢自然就都打發了,還弄什麼粥棚啊,真是笨!好好一條街弄得烏煙瘴氣的!喜鵲,去。」
一個丫鬟領命笑嘻嘻的捧著匣子過去,看樣子竟是早有準備。她過去後竟然挨個兒去給難民發銀子,人們見了錢都圍了上來。也顧不得討吃食了。英姿得意的拍手道:「五哥,快看。我做的好不好?有了錢他們就好過了。」
戴諾的臉都青了。他實在不好意思再在如月濟蘭面前丟人,就上前呵斥道:「蠢丫頭,你鬧夠了嗎?還不回府?!」
英姿瞪眼道:「我在幫你做好事,你惱什麼惱,看你就不是真的想救濟,不過是來看她的吧。都說琅如月有多好,在我看來不過如此,樣子普通極了,打扮的又不怎麼樣。你那是什麼眼神,是不是不想讓她知道我是誰呀!五哥,這回你真是瞎了眼啦,上回那個老太太都看不上,說俗氣,這回能看上這個?小門小戶出身的黃毛丫頭!再說她能不能進門還得求我呢!」
戴諾氣的想打人可不敢,他怒道:「你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氣!」
英姿也怒道:「你能怎麼樣?還不是走人躲起來不見我?哼!」
兩人當街居然就這麼吵了起來,本來被英姿這麼輕視如月挺生氣的,現在她倒是頗有看熱鬧的感覺,果然惡人自有惡人磨啊。
此時方才吃饅頭的男娃卻將銀子還給了喜鵲,邊擦鼻涕邊很大聲的道:「俺才不要這個,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這錢俺也不稀罕,現下遭災有錢又能咋地,俺還是喜歡吃這個姐姐給的饅頭。姐姐,能再給俺一個嗎,俺回去給俺娘去吃。」
經這麼一插科打諢,英姿的臉掛不住了,她又見如月喜眉笑眼的給男娃裝了許多饅頭還稱讚他懂事,氣就不打一處來,她制止喜鵲道:「本姑娘給出去的錢斷沒有收回來之理,給我扔了!」
喜鵲到底是個下人,她拿著銀子左右不是,眼睛直瞟向戴諾,戴諾也不管,冷笑道:「跑到這裡來顯擺什麼有錢來的,可笑!」
不遠處甄氏也在注意著這邊,她沒有貿然去幹涉,隻是讓銀硃過去探看一下,看這樣子女兒沒受什麼氣,不過在自家粥棚前兩個富家子居然就這麼大吵大鬧……甄氏能體會到這兩家的長輩平日該何等的頭痛。正聽著銀硃的回傳,就看到另有兩輛小轎過來,一見是曹家的下人她的心便放下了第一百一十八章交鋒內容。來的是曹顒,同行的居然還有曹蕤。曹顒下得轎來和眾人團團抱拳打招呼,戴英二人還算知道自己的身份,終於住了嘴,戴諾去跟曹顒說話,英姿也不走,撅著嘴瞪戴諾。曹蕤沒下轎,她揭開簾子對如月道:「如月姐姐,上來說話。」
如月見濟蘭點頭,便高高興興的過去,她從英姿身邊經過時,英姿狠狠的罵了句:「不要臉的小狐狸精。」
如月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輕聲道:「喂。這位大姐你聽好啦,我可不稀罕你家這寶貝兒呢。自己看好了。還有,宮粉有害皮膚不要用啦。」
英姿的眉毛頓時立了起來,她覺得這是對自己**裸的挑釁,於是就手一巴掌就打上來了,如月頭一側,擡手就奪住了她的手腕,輕笑道:「呦,還打人呢。那麼愛生氣,肝火太旺,腎水不足,再這麼下去影響容貌小心嫁不出去。」說著她鬆開英姿的手腕,快步走到車前,自己一挑簾子上了轎。隻剩下個英姿揉著手腕氣的哇哇叫,指使者下人叫嚷著要他們去砸棚子打人。
戴諾的臉上再也掛不住,向她吼道:「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跟你定了親!老子出家做和尚也不要娶你這樣的潑婦!」
英姿一聽就哇的一聲哭了,她從荷包裡拿出一塊金錁子就向戴諾砸了過去,戴諾一閃,那金子就砸到張懋恭身上了,她又接連砸了好幾塊,引得路人難民都過來撿,戴諾趁機跑到一邊對姚原道:「借馬一用。」說完他竟翻身上馬跑了,跑了還對濟蘭喊道:「濟蘭!今兒對不住,改日我定當登門賠罪。」
戴諾一跑,英姿也不哭了,她抹去眼淚,對姚原呵斥道:「誰讓你借他馬的!我看你就是和他一夥兒的!告訴你,你家那事兒別來求我爹了,就算他同意我也要給你攪黃了!哼。」
英姿又瞪了濟蘭一眼,道:「我決計讓你妹妹進不了戴家的門!走著瞧!」說著她也不理眾人的反應,便召集了下人,進了轎子朝戴諾離去的方向追趕過去。
面面相覷的張懋恭和姚原在尷尬的氣氛下都拱手向濟蘭辭行了,剩下個曹顒也感慨道:「英家之悍今日可見一斑。」
濟蘭無奈的搖搖頭,他岔開話道:「你怎麼帶著貴姐兒出來啦?」
曹顒道:「我送她去張府去玩的,結果採薇姐姐病了,這就回了,巧不巧的看到這出,唉,如月沒事兒吧。」
濟蘭微笑道:「應該沒事兒。」他這麼說是因為聽到轎裡兩個姑娘嘻嘻笑著的聲音。
如月確實在笑,笑戴諾的狼狽,好解氣!曹蕤道:「你還真是不在乎呀。」
如月道:「怎麼啦。」
曹蕤道:「你不知道英家勢大?英姿又是能瞎鬧騰的,小心她報復你。」
如月道:「我一不想做戴五爺的妾,二沒有什麼事兒求她英家。總不能因為這事兒他們就會狹私報復吧,那也太沒有大家風範了。」
曹蕤道:「你倒是想的豁朗,你可知有其女必有其母這句話?何況他家個個護短,又特別寵愛這個女兒,什麼事兒都保不準啊。」
如月笑道:「原來還是這樣的,那我可得做好準備啦。」
曹蕤奇道:「你做什麼準備呀?」
如月道:「自然是找個比英家更加財大氣粗的主嫁了啊,然後我沒事兒就去折騰他家,看誰厲害。」
曹蕤聽了一怔,然後大笑起來:「呦,沒想到姐姐心懷大志,要嫁王孫貴族呢。」
如月本想說:跟著你們姐妹混就好啦,給我介紹一個官二代認識嘛。她馬上想到這玩笑可是開不起的又想起曹家的遭遇,心裡的熱度便涼了下去。
見她神色有異。曹蕤拉著如月的手道:「怎麼啦。」
如月半真半假嘆道:「方才我也就是瞎說。像我這樣出身,也不知最後會怎麼樣呢。大概不是遇人不淑,就是孤老一生吧,誰會真真對我好呢,世間男子多寡情,我這樣的是沒指望的。」
曹蕤道:「胡說!你定能找個如意郎君好好兒過一輩子的。」
見她急紅了臉,如月心裡感動,她一直惦記著一件事。此刻見人都在便做出了決定,她也拉住曹蕤的手道:「若無事,到我家坐坐可好?」
如月下了轎去給濟蘭曹顒說了想邀曹蕤到家中小坐,這二人正有避開被圍觀的心思自然不會反對,如月又去給甄氏說了,甄氏知她的心意可也擔憂,免不了多番叮囑。
如月道:「我有分寸的第一百一十九章伏筆內容。放心。就是方才那事兒也不知做的對不對,會不會招惹到英家。」
甄氏寬慰道:「讓你習武還真對了,難道真被打了才是對的?你們小孩子家的事兒我不好去管,管了英家也會有長輩插手的。那樣反而不好收拾。」
如月道:「我省的。就是日後真沒事嗎?」
甄氏道:「咱家沒那個心,英家再厲害也得看是對的誰。」見濟蘭過來,甄氏如月便不再說這個話題。甄氏交待濟蘭要好生待客,自己再在粥棚呆一會就去鋪裡查看,晚些才回府。濟蘭如月一一應了,如此二人又邀了雪竹,一行五人乘轎騎馬來到琅府。
本來如月曹蕤都過了十歲,不該和男子同席的,但他們四人皆不是太講究規矩的,加之幾人又相熟。濟蘭便命人在水榭設了屏風,置了茶案,聽雨聲,看水景,聊著天。實在是愜意的很。多日來的煩憂忙碌糾結痛苦在這一刻都似乎在心裡消失了,總苦著臉的雪竹臉上都有了些笑意。
「這茶我在舅舅家吃過的。當地人叫它嚇煞人茶,原來姐姐也愛吃的。」曹蕤嗅了嗅香茗。淺嘗一口,頓時口舌生香,她贊道:「不比龍井遜色呢,好茶。」
濟蘭道:「這是從杭州帶來的,還是阿隆索尋到的,他覺得好便送來了。妹妹難得覺得好吃,就又讓人多弄了些存了,也是明前採摘的單葉,算得極品了,母親嘗了說這茶必會紅極一時,竟有意要買下那些個茶山。」
曹蕤笑道:「玉姨好寵月姐姐呢。為了一口茶,居然要買山。」
如月尷尬的笑笑,心說寵我還不如說是愛財吧,嗯,最好把這些事兒都推到甄氏身上,多好的擋箭牌。她又想起另一個擋箭牌,便悠悠道:
「自從吃了這茶,小妹忽然覺得中華之大,有多少東西都沒有見過呢,若有生之年能多走走看看該多好,那麼多名川大山都隻是聞名,想那大漠孤煙,塞外牧場,黃山雲海,南海西沙該是多壯麗秀美。」
濟蘭看眼一臉憧憬的如月沒說話,曹顒驚奇道:「哦,原來如月姐姐想做徐霞客呢,這等抱負我看即使是男子未必都敢去想,姐姐真是了不起。」
如月微笑道:「這徐霞客我想做,袁枚也想做呀。美食相伴終生又是何等愜意。」
聽客們面面相覷,他們並不知道這個袁枚是誰,如月這才想起這位這會子可能還沒出生呢,她一本正經圓著話道:
「這人是阿隆索給我提過的,是個愛吃的主兒,寫了本食譜,據說在杭州一帶挺出名的,我也有幸看過,確實是個能玩能吃的有趣人,人生苦短,高興痛快是一生,憂愁鬱悶是一生,何不放下煩心事兒拋下功名利祿做個尋常人,讓自己過的悠哉些呢?」
她這麼一說,四人都覺得這話是在寬慰自己的,特別是雪竹和曹蕤,前者因母親離世心結難開,後者為出身糾結,聽如月說的瀟灑,他們的心中竟真的有嚮往之意了。濟蘭卻搖頭道:
「按妹妹說的人人想隨心所欲,過的舒心,那誰來做事?遑論治國平天下了,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做那樣的人註定是孤獨痛苦的,或者還不被人懂得,但沒有這樣的人絕不會有妹妹說的舒心日子。若是我,寧可做不舒心之人。」
曹顒頷首,如月眨眨眼撓頭道:「嗯,哥哥說的是,不過這麼偉大的事兒可不是我能想的。我是女子,在這樣閉塞的社會能做的有限,我就是想在有限的生命裡過的無限的精彩。不怨天尤人,不去給別人添麻煩,經濟獨立,婚姻自由,多交朋友,永遠快樂。」
她這些話說的頗有現代感,讓那幾人聽得怪怪的,濟蘭咳嗽一聲,如月方警覺自己說跑題了,於是馬上轉移了話題道:「剛才說到中華地廣物豐,後來和阿隆索聊天方知天下不隻有中華,離大清國近的有朝鮮日本俄羅斯南洋諸國,更遠的地方有英吉利西班牙荷蘭,再遠的地方還有南美大陸非洲大陸,那些地方該是什麼樣的呢?我很好奇便問了阿隆索,他去過的地方多,便講了許多奇聞異事也給了我許多稀奇的東西玩第一百一十九章伏筆內容。前些日子我病了,對藥理便有了些興趣,撿著《本草》《千金方》《金匱要略》看了,又從阿隆索那裡知道南洋有種葯對痢疾傷寒什麼的都挺有效,碰巧他手裡有,我覺得好便要來了。」說著她看了眼流蘇,小丫鬟會意,馬上回望月樓取了東西來。
東西在手如月打開了匣子,眾人都好奇的去看,隻見裡面放了兩個圓瓷盒子,曹蕤拿起一個打開看,隻見是黑乎乎的藥膏子。她聞了聞,皺眉道:「這是什麼稀罕玩意兒?」
曹顒若有所思,一向對醫藥很感興趣的雪竹也拿起一盒,他一看二聞,忽然開口道:「我曾向劉掌櫃請教過西洋藥材,他提及過南洋有種藥材符合妹妹說的藥理,樣子卻有些不像,大約是成藥和原材有區別吧。若是我沒看走眼,這個合該是叫做金雞納霜的。」
如月驚奇道:「二哥你真是個做名醫的料子!」見他神色黯然下去,她才忙改了話道:「沒錯,它就是金雞納霜。」
曹顒道:「這名兒怎麼那麼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如月深深看了他一眼,心說,費了半天勁,繞了那麼大個圈子,就是為了讓你多活兩年,她隻記得曹寅是來不及吃這個葯死的,曹顒得的什麼病怎麼死的完全無從想起,不過這種百搭葯還是先給你家備上吧。
她解釋道:「它也叫奎寧,消炎用的。」幾人又都茫然,如月汗了一下,撓頭道:「總之是好葯,而且很難得,據說宮裡也不多得的。」
聽她這麼說,眾人嘖嘖稱奇,如月就勢說出了自己的用意。「阿隆索那裡還有些,這個就送給小曹你啦。」
曹顒很意外,他看了看葯又看了看如月,不解其意。曹蕤眼珠一轉笑道:「怎麼不送我,偏送他。」
如月斜睨她一眼:「都沒做姐姐的樣子。」她咳嗽一聲解釋道:「不過是看小曹年紀最小,身體要多注意保養,將來還要娶妻生子做大事的,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曹蕤撲哧笑噴出來,「你覺得連生體弱多病嗎?哈哈,我家這個弟弟雖及不上濟蘭哥哥,但他能開五力的弓啦,也從不生病。你要給人也該送雪竹呀。」
雪竹咬了咬嘴唇不吭聲,濟蘭忽然道:「如月是好意。小曹就收下吧,她這也是為謝你家這些時日的照顧才送的,她下來還在犯愁不知送什麼才好,外面有的你家都有,也就是海外的東西有些稀罕才選的這個,用不用的上有備無患也是好的。」
曹蕤笑呵呵的讓曹顒收了禮。如月感激的看向濟蘭,少年似乎並未察覺到又招呼大家吃茶品點心去了。
幾人說說笑笑,如月一半的心願已完成,她見時辰不早,便循著詩書的話題扯到了小說野史,他們都是能說到一處的,又都是少年人誰沒偷偷看過幾本歪書,嘻嘻哈哈論了好一會兒如月終於尋到了個由頭,說道:
「你們說的那些不稀奇,也不過就是講狐怪妖精書生小姐的。阿隆索曾給我看過一本海外奇書,是他遊歷到大清近海某個小國時買來看的,隻不過寫的是洋文我看不明白,他大約給我講了講,說的是那裡有個大城,譯成咱們的話叫做石頭城。」
曹蕤一聽便笑了,「一聽這話就是杜撰的,海外哪裡正好也有個石頭城?」
如月一本正經道:「怎麼說是杜撰的呢,人有同名別國的城市怎麼就不能叫這個名兒啦。這個故事呢卻不是因為城名而是因為一塊被棄美玉引發的故事,玉通石。故此這個故事便起名叫石頭記。」
曹蕤笑道:「算你能自圓其說。你且往下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