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嫁衣
可見絕不隻是因為他跟著太子在胤祄病重期間享樂才如此處罰的,胤褆想破頭也想不出來。不論什麼原因他隻想利用這件事來影響這人的感情,若是連老都不幫你了,胤礽,你還能做這個太子嗎?!
「弟是因為我受了拖累,我對不住他。」胤礽是真心覺得對不住胤祥,語氣很真誠,胤禛知道獲罪就猜到此事跟胤礽脫不了關係,所以這時聽到這樣的解釋他仍能保持冷靜,這也讓胤禛很想見到胤祥,但是他被圈在住所除非拿到手諭誰也不能去探看的,現在自己又得顧著胤礽。他們並沒有能再多說什麼,胤礽被護軍客氣的送進了帷帳。
雖然是在上駟院,但是紫禁城裡的消息樣很快就傳到這裡,康熙的命令接連發送出來,先是斬立決了索額圖的兒子格爾芬,阿爾濟善等人,之後康熙帝召集諸王、貝勒等副都統以上大臣、卿、詹事、科道官員等於午門內,宣諭拘執皇太子胤礽之事,他又親撰告祭文,準備在日告祭天下。接連的舉動讓胤禛知道了帝王的決心,胤褆直處於亢奮的狀態,他激動的在狹小的院落裡走來走去,聽到帷帳裡傳來胤礽砸東西的聲音,他高興的大聲道:「胤礽,你是不是知道自己完了?」
大笑聲反倒讓帷帳裡安靜下來,胤禛立在秋風裡看著胤褆迎來送往著親信,心裡冰涼片。
日的祭奠結束後,胤禛也完成了看守工作,太子被幽禁鹹安宮,日,康熙頒詔天下,廢黜太子。在公開廢太子前康熙曾召集了所有的皇子,安靜的詭譎的屋中,臉病容的康熙憔悴不堪,他沒有站起來,而是坐在東暖閣的寶座上,神態哀傷且堅定:「今日召見你們,是因為朕做了個決定,這些年胤礽的所作所為實在讓人寒心,這次出塞發生的事讓朕知道他是個絕無忠愛君父之念的人,又想要分朕的威柄,以恣其行事,這樣的人怎麼有資格做大清的儲君?這個決定朕下的很艱難也很痛苦,但是不得不這樣做。」
大臣們聽後都跪下,口稱皇上聖明,皇子們互相看了看也陸陸續續的跪倒,胤褆等人自然是呼應康熙的決斷,不願捲入政治鬥爭的皇子們則默不作聲,這些人裡唯有皇子胤祉和皇子胤禛請求康熙收回這個命令,胤祉甚至是涕淚交加起來,胤禛則直在說父子情深,不應以次沒有證據的推測而失了這份親情,康熙聽的很認真,聽到胤禛提及自己如何親手教導胤礽學習的事時,他流下了眼淚。
胤褆看得心裡大急,他生怕康熙變了心意,又見到胤禟在給自己使眼色,便上前道:「胤礽意欲圖謀不軌,罪大惡極,這樣的人又怎麼能留著呢,今欲誅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說著他就跪下叩首。康熙帝轉頭看著他,旁邊又有大臣附和:「萬歲萬不可惦念過往而不顧大清社稷之未來啊。」接著又不斷有人說著類似的話,康熙漠然道:「廢儲是斷不可改的,但是,胤礽畢竟是朕的兒子,朕不想他死,就暫時關押在鹹安宮吧,待遇同親王。」康熙這樣說眾人面面相覷,不過沒有人再反駁什麼了,隻有胤褆萬分的不甘心,他忽然又道:「皇父,既然廢儲了,那麼是不是該早些立下儲君,這樣才能安定民心啊。」
胤褆將心事表達的如此直白,當時的胤禛對他也幾乎是不加掩飾的怒目而視了!如果不是這樣的場合他定會指著胤褆大罵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是康熙隻是笑了,胤禛是先看到胤祉的愕然才注意到皇帝的表情,這樣似笑非笑似悲非悲的樣子隻保持了會兒,康熙帝沒有接這個話茬,「朕現在想做的隻是辦好胤祄的葬禮,立儲,」說到這裡所有人都突然屏息靜氣起來,胤禛看到胤褆瞪大了眼,神色裡全是期盼,再看胤禩,他低著頭撐著地的手微微在抖,胤祉的臉也白了,胤禛似乎都能聽到朝臣們的加快的心跳,可是他知道在這時候汗阿瑪是什麼都不會說的,果然,康熙帝道:「立儲乃國之大事,此事要從長計議,朕會找個時間聽你們的意見的。現在……朕想個人靜靜了,你們都退下吧。哦,胤禩你留下。」
胤禩似乎很是意外,他恭謹的應了是,胤禛退下前和他錯身而過,他們的眼神交匯,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情緒,很快胤禛就得到了胤禩擔任內務府總管之職的消息,他不由的擔憂起來,這道詔命還真是別有深意,主持整個皇室宗族的大小事務,對於秉公認真者這算是個苦差事,對於意欲結黨者卻也是個討好的肥差,受命胤禩是想看他的辦事能力還是考究他有沒有資格做儲君?
擔憂的胤禛沒有出宮而是去了鹹安宮,他定要去見胤礽,未料到了那裡卻見到了胤褆,直郡王正拿著什麼東西和被士兵阻擋在宮門處的胤礽說話,看他臉得色,胤禛心裡隻生出個詞兒,小人得志。胤褆看到他過來,斂了笑意就手就將手裡的東西扯了,他對胤禛拱了拱手道:「啊,弟也來了。」
「聖上並未取消你我看守太子的職務。我想看看太子搬到鹹安宮後是否切都好,是否有人接機欺辱於他。不知郡王爺可否發現?」
「太子?弟怎麼還叫他太子?廢儲的詔書都擬好了,就差宣告了,你這樣可是忤逆聖意啊。」
「日不公布,太子便還是太子,郡王爺以為如何?」
胤褆嗤笑道:「我不跟你在這裡費這個口舌。木已成舟,你們都完了,本王勸你還是及早回頭啊,等本王……到時候。可別怪我無情。哦,是了,有事忘了說了。這位『前太子爺』寫了個東西要上呈給聖上,本王看過了,都是派胡言所以……」他指著地上散碎的紙屑道:「本王是不會把這樣的東西上報的。也希望弟不要多事!」
胤禛看了他眼又看著胤礽道:「太子殿下所呈何物?」
胤礽把推開架在自己兇口的長槍,向前邁了步,神色激動道:「是孤向皇父表達心跡的信。沒有派胡言,句句都出自真心,弟,你定要上報給皇父啊,孤。我隻能靠你了!」
「胤礽,你應該知道此時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你還在掙紮什麼?廢儲了,你不是還享受著親王的待遇嗎,哦,就是不能隨意出宮,不能再讓那些美貌的艷娃**來陪你了,不過至少你還保住條命不是嗎?」
「這些不用你來說,孤隻是不想背著莫須有的罪名在這裡贖罪!弒逆?無論孤做什麼都不會對汗阿瑪起這個心的,倒是你,隻怕什麼事都敢做的出來!孤被廢儲了又如何,怎麼樣也不會輪到你來當,愛新覺羅家裡最沒腦子的不就是你嗎,給人做嫁衣還渾然不覺,可笑之極!」說著胤礽真的哈哈大笑起來,胤褆被激的滿臉通紅,他撲過去就要打胤礽,可手腕立刻就被胤禛捉住了,他掙了掙沒有掙脫,「老,你敢阻我!」
「您這樣做不怕被汗阿瑪知道嗎?而且我也覺得你是在給人家做嫁衣!」
「放屁!」胤褆氣的口不擇言起來,他很是意外胤禛的手力如此驚人,「本王豈會做給人嫁衣的蠢事來?」
胤禛輕聲湊到他的耳邊道:「那為何是胤禩做了內務府總管,聖上若是徹底對太子絕了情意又為何讓我來看護?這些大哥你想過沒有?」說著他鬆開了手,胤褆瞪著他揉著手腕道:「廢儲是定的,隻這條就足以!」
「是嗎?大哥怎麼不去看看朝堂的風向都是向著誰吹的,你為什麼隻盯著太子看,為什麼不去看看周圍到底怎麼了?難道你真的以為太子倒了就輪到你了嗎?」
胤褆的臉色陰沉下去,他盯著地上的紙屑,半晌才道:「信你可以上呈,但是不能污衊我。寫完後我要過目。」
胤礽正想反駁,他看到胤禛的眼色便隻哼了聲,胤褆顯然是心思雜亂,他沒有多待急急的走了,「弟!」胤礽含淚拉住了胤禛的手,「大恩不言謝。」
胤禛搖頭道:「對我何必言謝。」
「汗阿瑪是真的要……他定對我失望之極,可我真的以為……那不過是個庶妃的兒子,他死了我定要難過到像他們樣?其實心裡根本無所謂?我是太子啊,幹什麼要那樣,每年都有皇子死去,為什麼這次就要做成這樣?」
「哥,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廢儲不是隻因為這件事。」
「那就是為了我的言行了?我的言行從少時就這樣,現在我歲了,汗阿瑪突然看不慣了?才不是,還不是被那群為看天下不亂的賊子給鼓動的不得不如此?還是那句話,這江山是愛新覺羅家的,那就是我的,是我這個當了快年太子的人的!」他越說越激動,以至於胤禛不得不捂住他的嘴,「您瘋了嗎?都現在了還說這樣的話!要是傳到汗阿瑪耳朵裡……」
胤礽發獃似的看著胤禛,唏噓道,「你這樣子真跟小時候沒什麼差別,就是性子越變越冷了,還是那個時候好,我說什麼你都聽。」看胤禛也怔住,胤礽彈了他的腦門下,「要是你我換換也許就不是這樣的結果了,對誰都好。」胤禛摸著額頭,想起小時候他們常這樣做的。特別是胤礽發現自己做錯了功課時,就會這樣先彈下再取笑最後認真的講解。時光易逝,自己和他有多久沒有抵足談心了?太子的光環在隨著年齡的增長後就會變成拒人千裡之外的障礙,君臣之差千裡之外。
從鹹安宮回來時已經起了暮色,胤禛的懷裡揣著胤礽上呈康熙的摺子,望著夕陽下的乾清宮。他隻覺得肩上的擔子很重!在胤禛為胤礽奔走試圖以苦情來感動康熙的時候,昭告天下的廢儲奏摺還是按時頒布了,接著就是胤褆急功近利的向朝臣推薦自己,並且利用切機會出現在康熙眼前。胤禛覺得累就是在今日。這日他的心直是緊繃的,每日的睡眠超不過兩個時辰,直到他在朝會後去見康熙繼續請求時暈倒了。那硬生生壓下去的疲憊才顯現出來,於是做父親的拒絕再聽他的勸說,而是以旨意的名義強制讓他回去休息幾日,出了宮的胤禛先是去了的府邸,這裡依舊是戒備森嚴。看守的統領也依然是那句話,「爺,爺什麼都好,就是不準出府,您還是回吧。有什麼口訊奴才給您傳。」
胤禛不知道這個態度卑謙的統領到底有沒有給自己傳過口訊,這些日子的被拒也讓他失了定能見到的信心。這次胤禛沒有傳話,而是讓統領轉交了個用舊的扳指,那是胤祥歲時送他的禮物,這些年胤禛直戴著的,他想說的其實隻有件事,不論發什麼我永遠都是你的哥。等東西送進去後胤禛才離開,他現在最想見的就是琅如月,那裡胤禛可以得到安寧。
如月安靜的聽著胤禛說著這些日子發生的事,他時而憤慨時而悲傷,時而激動時而無奈,如月也因為他的情緒受到了感染,「爺,會沒事的。」如月伸出了手,她的手冰涼,胤禛的臉卻很溫熱,那上面有淚水的痕迹,「沒事嗎?」胤禛壓住她的手,「這是你的感覺?那種叫直覺的東西,還是你預見到了?」
如月嘆息道:「您不要追問,其實您隻要相信萬歲爺的睿智就好,他絕不會把大清的江山交給個庸人個莽夫或者個……」她想了想才道:「柔奸之人的手上。」
胤禛的心動,如月繼續道:「雖然您說的不多,可我還是能感覺到您準備支持太子到底了,如果那是您的本心就這麼做吧。」
「本心,這是我弟2次聽說了。」如月驚訝的等著他說,胤禛卻不說話了,他下拉過如月讓她坐在自己腿上,這樣的姿勢讓如月覺得很害羞,太親密了!可胤禛抱著她的腰道:「好累。讓我歇歇。」如月不說話了,沒會兒功夫就感到胤禛睡著了,她嘆了口氣不再動,生怕驚了他,休息吧,這場戰鬥還隻是才開始。
當時間進入到了月,因廢儲立儲而變的動蕩的京師又發生件事,皇子胤祉突然上了密折,稱胤褆與個會巫術的人有來往,以此陷害廢太子。康熙生平最恨巫術之類的事,他立刻遣人去查,果然在太子住的毓慶宮某處地下厭勝之物,這時又有胤褆的個侍衛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