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9章 姜婉歌得知沈知念成了皇貴妃
帝王低沉的聲音,在寂靜的殿宇中響起,帶著虔誠的祈願:「願大周基業,如燈長明,萬年永固!」
殿內眾人齊聲應和:「願大周基業,如燈長明,萬年永固!」
李常德躬身,奉上用特製青玉壺盛放的美酒。
此酒由數味驅邪避穢的草藥浸泡而成,散發著清冽微辛的葯香。
南宮玄羽執壺,親自為沈知念斟滿一盞。
不需要多餘的話,這份帝王親手斟酒的殊榮,昭示著無上的恩寵和並肩之意!
帝王舉杯,含笑道:「飲此美酒,祛穢迎新。」
沈知念亦舉杯相和:「謝陛下!」
眾人隨之共飲。
辛辣微苦的酒液滑入喉中,帶來一股暖流,驅散了冬夜的寒氣,也彷彿滌盪了舊歲的塵埃。
帝王和妃嬪們飲罷美酒,殿外早已準備妥當。
幾名身侍衛將精心特製的煙花,擡到了養心殿外面。
煙花以堅韌厚紙,層層卷裹著秘制火藥,確保聲響宏大,如雷貫耳,又美輪美奐。
南宮玄羽再次拿起引火杖,點燃了特製的長引信。火花嗤嗤作響,迅速蔓延。
「砰——!!!」
「砰!砰!!砰——!!!」
沉悶而極具穿透力的巨響,如同九天驚雷在殿外炸響!
一聲接一聲,節奏分明,綻放出絢麗的火花!
每一聲巨響,都彷彿在宣告舊歲的終結,和新年的開啟,滌盪著深宮積鬱的晦暗之氣。
燈火煌煌,映照著帝王沉毅的側臉,也映照著皇貴妃明亮的眼眸。
煙花爆竹的餘音在深宮回蕩,驅散了舊歲的陰霾。
……
雅文苑。
內室死寂無聲。
厚重的灰塵,從被木闆釘死的窗欞縫隙裡飄進來,在微弱得可憐的光線下緩慢浮動。
姜婉歌蜷縮在冰冷的床榻上,身上原本鮮亮的衣裙,早已黯淡破舊,沾滿了說不清的污漬。
她眼神空洞地望著牆角結著的蛛網,時間在這裡彷彿凝固,晝夜交替都失去了意義。
「咻!!!砰!!!砰——」
遠處,一聲聲沉悶的巨響隱約傳來。
緊接著,是更多類似的聲音。節奏分明,如同某種莊嚴的宣告。
姜婉歌空洞的眼神動了動,有些遲緩地擡起頭。
她掙紮著爬下床,踉蹌地撲到那扇被釘死的窗戶前,拚命將眼睛湊近木闆之間狹窄的縫隙。
漆黑的夜空中,她看到了絢爛的花火。
「什麼……聲音?」
姜婉歌乾裂的嘴唇動了動,發出嘶啞難辨的自語:「今天……是什麼日子?」
門外負責看守的侍衛,今日也得了一份不錯的年節賞賜,心情尚可,隔著門闆懶洋洋地回了一句:「除夕,宮裡放爆竹呢。」
「除夕……」
姜婉歌喃喃地重複著這兩個字,眼神更加恍惚:「又一年了……」
「這到底是……我被關起來的第幾年了?」
她被關在這活死人墓一樣的雅文苑裡,早已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隻記得剛被關進來時,窗外的樹葉還是綠的。
一股巨大的絕望和憤懣,猛地湧上了姜婉歌的心頭!
「南宮玄羽!!!」
她用指甲摳抓著手下冰冷、粗糙的木闆,聲音充滿了激動和怨恨:「你答應過的!你明明承諾過我!」
「隻要我用火藥幫你擊退匈奴,你就給我十天自由!為什麼?!為什麼還不放我出去?!」
姜婉歌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朝著門縫外嘶喊:「邊境怎麼樣了?!仗打完了沒?我們贏了嗎?!說話啊!」
門外的侍衛被她的尖叫驚擾,不耐煩地厲聲呵斥:「閉嘴!」
「邊境戰事也是你能打聽的?再嚷嚷,明天的飯也別想要了!」
侍衛冰冷的威脅,暫時控制住了姜婉歌失控的情緒,可她心中的恨意,卻燃燒得更加扭曲。
她順著門闆滑坐在地,牙齒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嘗到了皿腥味也不鬆開。
她最恨南宮玄羽,那個背信棄義,冷酷無情的帝王!
第二恨的,就是沈知念!
那個裝模作樣的女人!
如果不是他們這對姦夫淫婦,自己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她擁有超越這個時代幾千年的知識,本該成為世界的主角,受萬人敬仰!
而不是像臭蟲一樣,被遺忘在陰暗的角落……
「沈知念……」
姜婉歌的聲音如同毒蛇,充滿了惡毒的詛咒:「那個賤女人……她怎麼樣了?!」
「呵……說不定她早就被這吃人的後宮,啃得骨頭都不剩了吧?」
沈知念一個無知的古人,拿什麼跟她鬥?
拿什麼活到最後?
姜婉歌甚至帶著一絲病態的期待,希望聽到對方凄慘的下場……
門外沉默了片刻,隨即傳來侍衛更加嚴厲,甚至帶著驚恐的呵斥:「放肆!」
「竟敢直呼皇貴妃娘娘名諱!你想死嗎?!」
姜婉歌猛地愣住,像是沒聽懂這幾個字:「皇……皇貴妃娘娘?」
「誰?你說……沈知念?!她成了皇貴妃?!」
這個消息,比任何酷刑,都更狠地打擊了姜婉歌,砸碎了她最後的幻想和優越感!
那個她一直看不起,認為對方愚蠢落後的古人,非但沒有死,反而登上了皇貴妃之位?!
而自己,這個掌握著先進知識的天選之女,卻像一攤爛泥般被遺棄在這裡,連打聽外界消息的資格都沒有……
這極具諷刺意味的反差,讓姜婉歌幾乎要瘋狂!
「不……不可能!怎麼會……」
她失神地喃喃自語,整個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癱軟在冰冷的地面。
門外,兩個侍衛交換了一個眼神。
一人嗤笑道:「這個女人不會瘋了吧?整天胡言亂語的。」
另一人的聲音帶著一絲冷漠:「管她瘋不瘋。」
「上頭隻吩咐我們看著她,餓不死就行。」
「等哪天她腦子裡那些東西掏乾淨了,徹底沒用了……哼,陛下難道還會留著一個知道這麼多,又瘋瘋癲癲的禍害?」
姜婉歌卻彷彿什麼都沒聽見,隻是癡癡地看著窗外縫隙裡,偶爾閃過的煙火光亮,嘴裡反覆念叨著「皇貴妃」三個字,徹底陷入了崩潰的邊緣。
她超越時代的知識,此刻成了囚禁她的牢籠……
也成了懸在她頭頂,不知何時會落下的鍘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