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方文雅出事
還真讓厲元朗猜中了,方文雅不是遇到難處,而是遇到大問題了,非常嚴重的問題。
聽水婷月說,前一陣子,方文雅通過熟人介紹認識了一個叫闫雪的女人。
闫雪是南方的客商,要來甘平縣投資,開一家大型健身美體中心。
因為審批手續遇到麻煩,特意請方文雅幫忙。
大家都是女人,闫雪人漂亮又能說會道,幾次接觸就和方文雅打得火熱稱姐道妹起來。
闫雪遇到難題,方文雅熱心幫忙打了幾個電話,她畢竟是縣委常委,宣傳部長,真格的縣領導。
所以無論到哪個部門都是一路綠燈,原本需要一個月才能辦下來的事情,不到一個星期就全辦完了。
事後,闫雪為了表示感謝,專門送給方文雅一套化妝品。
她當時說,送金錢那是搞賄賂,也傷咱們姐妹間的感情。
這套化妝品是她家族企業生産的産品,市面上不過幾百元,禮物輕了些,禮輕情意重。
方文雅覺得有道理,稍微推脫一番便收下了。
她後來還上網查了一下,闫雪說的有真有假。
真的是,化妝品的确不貴,沒超過六百元。
假的是,根本不是什麼家族企業,而是香江的一家公司産品,闫雪家在南方,不在香江,她是撒謊了。
方文雅也沒在意,就把化妝品鎖在辦公室的櫃子裡,一直沒用更沒開封。
她喜歡用一個牌子,不同的個牌子使用怕引起身體不适,束之高閣漸漸忘卻了。
剛才她接到的電話是王祖民打來的,說廣南市紀委的兩位同志請她到縣紀委來一趟,有事找她核實。
有那麼一句話,叫做被紀委請去喝茶。
紀委辦案,大都是以這個為借口,将嫌疑人騙去接受審查。
方文雅慌了,把水婷月叫出去,和她商量應對策略。
水婷月告訴她,你心裡沒鬼怕什麼,不就是問話嘛,讓他們問,你知道什麼就答什麼,不必顧慮。
方文雅思索着上任這段時間以來,沒有做過虧心事,就不怕惡鬼來敲門。
可她還是心沒底,硬拉着水婷月和她一起返回縣城。
結果市紀委人員詢問時,提出接到群衆舉報,方文雅收受巨額賄賂,為闫雪的健身美體中心大搞錢權交易。
方文雅還納悶呢,前前後後她隻收了闫雪的一套化妝品,何來的收受巨額賄賂這一說?
紀委辦案人員讓方文雅當衆打開那套化妝品,在包裝盒的夾層裡,竟然發現一張銀行卡,裡面存有二十萬。
這怎麼可能?
方文雅頓時蒙圈了,想去找闫雪核實,這麼做不是坑她嗎?
紀委辦案人員自然不能放她走,讓别人去找闫雪,卻發現那個健身美體中心早已經人去屋空,聽房東說,闫雪租下這個門面房,隻預付了定金,往後再也沒有露面過。
方文雅預感到事情不妙,可是物證就擺在眼前,她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當時就大哭起來,怪自己遇人不淑,遭人暗算。
市紀委的人都是鐵面無私,哪管你哭不哭的,當即宣布暫停方文雅的一切職務,協助調查,當天就把方文雅帶走了。
這些都是水婷月當天下午給厲元朗打電話哭訴的,她熟悉方文雅,絕不相信方文雅會收受一百萬的賄賂,她堅決相信,這是有人做圈套陷害方文雅。
厲元朗也感到事态嚴重,送别魏奇正一行後,便驅車趕回縣城,陪伴在水婷月身邊。
水婷月沒有和考察組同住在縣委招待所,而是被厲元朗接回自己家裡。
這個家已經多日沒回來,冷鍋冷竈的缺少人的氣息。
但是他和水婷月已然顧及不到這些,眼下最重要的是該如何幫助方文雅擺脫困境。
水婷月要給她爸爸打電話,或者直接打給徐忠德,卻被厲元朗制止住。
他說:“婷月,這個時候還是不要麻煩水伯伯和徐書記了,你想想看,他們肯定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之所以沒有打電話和你溝通,也是很為難。
文雅出事,證據确鑿,他們能怎麼辦?
會出面幹擾紀委辦案嗎?
那可是大忌,有袒護之嫌,也會給自己帶來一身麻煩。
”
“那……總不能看着文雅出事,咱們無所作為吧,我不能讓文雅蒙受不白之冤。
”水婷月非常倔強,方文雅是她最好的閨蜜,她不可以無動于衷,那樣的話,良心上也過不去。
“容我想想。
”這已經是厲元朗連續點燃第三支煙了,他在客廳裡來回走動着,順手拿起手機撥了個号碼打出去。
“鄭哥,我是元朗,有件事我想問你……”
厲元朗可以不找水慶章和徐忠德,這個時候,作為徐忠德秘書的鄭重,就凸顯了作用。
有些事情,領導不好抛頭露面,秘書卻可以。
秘書是領導的代言人,其作用不亞于領導,所以說,厲元朗找鄭重了解情況,正當合适。
鄭重自然知道方文雅的事情,市紀委處理一個縣常委的副處級官員,這在廣南市并不多見,消息早就像長了腿似的傳得沸沸揚揚,盡人皆知了。
大家關系熟絡,少了一些客套,說話直奔主題。
鄭重說,方文雅的事情非常棘手。
原因有三,第一,化妝品裡夾有銀行卡這是事實。
第二,方文雅出面為闫雪辦理健身美體中心的手續,這件事也是推翻不了的。
第三,闫雪失蹤,她是整個事件的關鍵人物,找不到她,方文雅難以洗脫罪名。
“罪名?
這麼說來,紀委已經給方文雅定性了?
”厲元朗眉頭高兀的蹙起,預感方文雅兇多吉少。
“定性還沒有定性,不過照此下去,方文雅恐怕……”頓了頓,鄭重歎息道:“這件事她嘴上不承認,卻拿不出有效的證據。
元朗,你是知道的,紀委辦案講求的是證據,沒有證據,一切都是徒勞。
”
厲元朗便向鄭重陳述,方文雅這件事有幾個疑點。
首先,那套化妝品沒有開封過,也就是說方文雅并不知道裡面有銀行卡。
第二個,方文雅老公辛原是東河大學教師,她又是副處級縣領導,夫妻兩個都是衣食無憂的高收入群體,不愁吃穿,方文雅會為了區區十萬塊而冒險毀掉自己的政治前程?
還有,闫雪租房隻請了幾個裝修工人簡單粉刷了牆壁,用的都是最便宜的塗料,之後便沒有了動作。
顯然闫雪興辦健身美體中心隻是一個幌子,其真正目的就是為了和方文雅拉上關系,取得信任。
那麼問題來了,闫雪這麼做極可能是設圈套陷害方文雅。
她和方文雅遠日無怨近日無仇,她的動機是什麼,是不是受人指使。
“元朗,你分析的是有道理,可我還是那句話,證據,拿不出有力證據或者找不出闫雪這個人,都是做無用功。
”
結束和鄭重的通話,厲元朗沉思良久,方文雅的确沒有足可以洗脫罪名的證據,那麼隻能從闫雪身上下手。
闫雪身份證顯示家住南方某縣城一個偏遠山村,她既然陷害方文雅,肯定不會傻到回老家,準是藏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
她會藏在哪裡?
水婷月完全聽到厲元朗和鄭重通話内容,得知方文雅難脫困局,急得一抹紅眼圈,倔強說:“不行,我要給爸爸打個電話,一定要打。
”随後進卧室把門重重一關。
厲元朗大口吸煙發愣,腦袋裡飛速運轉,他在思考,是以闫雪的角度思考着,如果換作是他,他會藏在什麼地方。
東河省還是南方?
事情發生在東河省地面,藏在東河危險性太大,容易暴露。
若是回南方,難免擔心會有人找上門來。
哪裡才是安全的呢?
忽然,厲元朗想到一個人,這個人或許能幫到他。
他在手機裡存有這個人的手機号,非常不起眼的号碼,尾數是個極普通的“3”字。
撥通後,響了好半天的悅鈴沒人接聽。
厲元朗以為對方或許尋思是個陌生号,沒有接的意思,正打算放棄掉。
“喂,”對方卻突然接起來,笑呵呵說:“厲老弟,好久不見,最近怎麼樣?
”
“還好,多謝邵哥惦念。
”厲元朗打出這個電話,實際上是打給邵瘸子的。
他黑白兩道通吃,尤其在見不得光的地下世界,更是遊刃有餘,隻手遮天。
有些事,在白道解決不了,還真需要有這樣經驗的朋友,要不總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呢。
厲元朗的意思,是想讓邵瘸子幫忙查闫雪這個人。
雖然她家在南方,相信憑邵瘸子的人脈關系,一定會有辦法查出來的。
“你把她的照片發給我,等我消息就可以了。
”邵瘸子聽聞後,猶豫都沒猶豫,當即應承下來。
厲元朗通過微信把照片發過去,這時,水婷月從卧室裡出來,怒氣沖沖的樣子,準是在她爸那裡碰了壁,把她手機往厲元朗懷裡一扔,甩出來一句:“我爸讓你接電話。
”而後回卧室裡生悶氣去了。
“水伯伯……”私下裡,厲元朗不稱呼水慶章官職,一直叫他伯伯,彰顯親近。
可是沒有想到的事,他剛說出這三個字,卻引來水慶章的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