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衣望着眼前的一份請柬發呆,因為這一份請柬,是由慈航靜齋此時的齋主梵清惠派人送來,請秦王妃殿下與她共同讨論佛法的,地點位于長安城外的一處人煙稀少的庵堂之中,此時的那裡,是梵清惠所寄住的地方,而石青衣,也正是因為這樣的一份請柬,而陷入了深深的思考當中。
!
“要是覺得危險的話,大不了我們不去罷了!
”一旁的李妍說道:“即便她識破了你的身份又如何,畢竟,你此時的身份地位又并非憑空而來,而是昔日由李家的兩位夫人力排衆議,而力主讓你嫁入李家的,雖然此時的兩位夫人都已經過世,然而即便如此,此時在這個李唐的皇族内部,她們兩人的影響卻依然存在,因此即便李淵不知道真相,他也必然不會為此事而難為你,梵清惠又能怎樣奈何的了你!
”李妍說道。
此時的李妍的身體已經成長成為了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而與之相對的,是她此時的武功也已經恢複到了昔日陰後的六成左右,這樣的話,此時的她雖然還無法與梵清惠相提并論,但是若是僅僅想要在梵清惠的手中保住自己的性命,卻也并非難事,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此時的李妍,在參與石青衣的一些問題中便顯得底氣十足,畢竟,曾經身為一代陰後,李妍一生近七十餘年的閱曆,可絕對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對于現在的石青衣的幫助,也是無人可以代替。
然而石青衣聞言,卻隻是微笑着搖頭,然後拒絕她的提議:“不,這一次。
無論如何,我也要去見她一面!
”石青衣說道:“的确,梵清惠是不敢将我怎麼樣的,即便她此時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而想要對付我,那麼她也必須要知道在揭發了我的身份之後,李唐皇室之中的反應。
先不說李世民,至少,對于唐皇李淵的心思,她就必須要極為警惕!
畢竟,呵呵!
”
李淵在少年的時候在江湖上厮混,與他的結拜兄弟嶽山苦戀一代靜齋仙子碧秀心,這件事在整個唐王朝中無人不知,梵清惠身為此時慈航靜齋的齋主,又怎麼會不留意到這一點。
就算此時的唐皇李淵不知道石青衣就是此時的秦王妃,而他對于已經死去的兩位李家的夫人又已經失去了敬畏的心,那麼對于昔日苦戀的女神的女兒成為了自己的兒媳的事實,他又會怎麼想?
怎麼看,貿然的揭發出石青衣的身份,對于石青衣來說,都不是一件特别嚴重的壞事,而恰恰相反的是。
這件事反而會因此而加深李淵對于慈航靜齋的厭惡,為此得不償失。
所以。
梵清惠才會在此時發出對石青衣的邀請,想要借此觀察石青衣此時的現狀,而無論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在這一段時間之内,梵清惠都絕對不會對石青衣不利,因此石青衣自然可以安心的前往。
而石青衣。
也是非常的想要見這位多年未見的師叔一面,畢竟,當年的許多事情,作為親自的參與之人,梵清惠了解許多石青衣所不了解的内幕。
她非常的想要從梵清惠的口中得到這些東西。
于是,當赴約之日到達的時候,石青衣便帶着秦王府中的幾名侍衛以及侍女前往了梵清惠所在的地方,而不得不說,作為一名隐世修行之人,梵清惠為自己所選擇的這處臨時住處,真的是一塊風水寶地。
雖然因為人煙稀少的緣故,這處庵堂想必香客也是極為稀少,因此經濟狀況也是極為的拮據,到達庵堂之後,石青衣眼到之處,無論是女尼們的衣着,還是庵堂中簡陋的房屋建築,都無疑的說明了這一點,然而,相比較于生活的清貧,庵堂的環境卻是極為的優雅與适宜,并且,因為沒有塵世的喧嚣,選擇在這裡修行,卻是最為理想的環境可以專心緻志而不被打擾。
相比之下,那麼名氣極大的山川古刹名寺,雖然香客衆多,财源滾滾,但是卻也因此,即便身處深山之中,卻也依然人聲鼎沸,不要說修行者的心不能平靜,就是世俗奢華糜爛的生活,也足以腐蝕掉幾乎全部有心向道者的意志,又怎麼能夠稱得上是宗教信仰的精神聖地,不過是虛有其表罷了。
石青衣與梵清惠兩個人彼此相互對視着坐着,此時的她們已經将所有的閑雜人等都紛紛的清出了這間靜室,美其名曰“法不傳外耳!
”就這樣,此時此刻,無論她們說起任何的東西,都不用擔心會被任何其他人所聽到。
于是,石青衣首先的向着梵清惠坐地伏拜一禮:“清惠師叔,好久不見!
”言語之間,已經毫不猶豫的透露出了自己的身份。
而梵清惠聞言之後,她的臉色卻依然如常,顯然,她早就已經知道,此時的秦王妃就是石青衣了,卻見她用目光緊緊的盯着石青衣,仿佛想要從這張臉上看到其他的東西一般,而她究竟是想要從石青衣的臉上看出些什麼,石青衣自付自己也能夠猜得出來,于是面對梵清惠的目光,石青衣也沒有任何的不安以及警惕,她隻是這樣的面對着梵清惠,讓她将自己的臉看了個仔細,而同時,她的目光也同樣的注視在梵清惠的臉上,細細的觀察着她的臉上所露出的表情。
望着石青衣的臉,以及石青衣所投射過來的目光,梵清惠的臉上似喜似悲,而直到許久之後,她才似乎如夢初醒一般的說出了一句話:“沒想到幾十年過去了,你和你的娘親,卻是越來越像了!
”她的聲音很複雜,似乎隐藏着很深的感情,然而,卻都被她所刻意的掩蓋了下來。
“沒有辦法,畢竟,我可是她的女兒啊,而且,現在的我,可也是三個孩子的母親了,這個時候,自然也會懂得娘當年的心情!
”石青衣說道:“不過。
能夠親口聽到您說出我與娘親很像的話,我是極為高興的,而想來師叔此時的心情,也是與我一模一樣吧!
”石青衣說着,然後刻意的注視着梵清惠臉上的表情變化,然後。
她就看到了在梵清惠的臉上,再也無法抑制的流露出了悲傷的神情。
“當年,是師叔對不起你們一家,要不是因為我,師姐她也就不會死,而你的父親也不會因此而精神失常,遠走他鄉,你們姐妹也不會因此而遭遇到這麼多的苦難,如果當初。
我能夠在更加堅強的話,那麼或許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你能原諒我嗎?
”
就見梵清惠突然的低下了頭去,然後低聲的向着石青衣說道。
然而石青衣卻沒有立刻的回答她,她隻是靜靜的看着低下了頭的梵清惠,嘴角扯出一絲冷笑,然而,卻在梵清惠擡起頭的時候悄然隐去。
然而,當梵清惠擡起頭來的時候。
望着她那已經滿是淚花的面孔的時候,石青衣原本以為自己絕對不會動搖的内心,依然還是被狠狠的刺痛了一下,這個女人,即便此時已經身為慈航靜齋的齋主,天下正道的精神領袖。
但是她對于昔日師姐碧秀心的感情,卻還一如往昔麼?
而在石青衣的記憶中,這位從慈航靜齋下來的師叔,雖然人是極為美麗的,但是每當她來到幽谷小築探望娘親的時候。
雖然在娘親的面前總是裝作一副笑語盈盈的模樣,然而,當碧秀心的身形消失在她的面前的時候,梵清惠的目光之中,就會不自覺的流露出一股對于整個幽谷小築的強烈恨意,或許,她以為自己隐藏的很好,但是卻絕對瞞不過一直對她滿含警惕的石青衣的目光,也因此,從最初的時候,石青衣就知道,這位師叔對于自己以及小妹,從來都是恨多于愛的。
為什麼她會這樣強烈的恨自己和妹妹,石青衣心知肚明,因為她們兩人,是邪王石之軒的女兒,邪王石之軒,一代蓋世魔頭,不僅當年危害蒼生,還在正與邪的決戰中侮辱了來自于慈航靜齋的仙子,并且逼迫仙子最後下嫁于他,雖說魔王也因此而隐居起來不在作惡,但是對于慈航靜齋而言,卻當然是奇恥大辱,而且,昔日的碧秀心身為慈航靜齋最為出色的傳人,一身武功不但早已出神入化不說,就是溫文爾雅的性格以及絕美的容貌,也是令的所有天下的女子為之甘拜下風,即便是慈航靜齋之中僅次于碧秀心的天才兒梵清惠,也對于這位師姐充滿了極度的崇拜之情,就更不要說靜齋其他的弟子了。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近乎于完美無瑕的女子,不僅身受邪王的侮辱,更是為了天下蒼生的緣故,而不得不甘心以身飼魔,而嫁給了邪王。
這樣的結果,繼碧秀心之後成為慈航靜齋傳人的梵清惠當然無法忍受,尤其是後來,當她又發覺師姐并非如外界所傳言的那樣一身飼魔,而是真的愛上了那個魔頭,想要和他生活在一起,才為他生兒育女之後,梵清惠,這位當時慈航靜齋的傳人,也終于無法忍受,不但對邪王的恨意更為的明顯,而且還将這股恨意,遷怒到了邪王與碧秀心的兩個女兒,石青衣與石青璇的身上。
梵清惠的心思,其實是瞞不過當時還活着的碧秀心的,然而,她卻始終的都在裝作毫不知情,而石青衣,自然也不願娘親為此而空自煩惱,因此也是絕對閉口不言,就這樣,直到碧秀心的死去,而從那之後,梵清惠,卻是再也沒有踏入過幽谷小築一步。
幾年之後,石青衣離開了家,而那個時候,她才剛剛滿十三歲,她就将自己的妹妹托付給了當時一直陪伴在兩姐妹身邊的長輩霸道嶽山照顧,自己則孤身一人的離開了幽谷小築,去到了外面的世界,想要為自己尋找一個希望,那個希望對于當時幼小的石青衣而言是如此的遙不可及,然而卻是當時,石青衣在這個世界上所唯一能夠堅持的東西了,也因此石青衣才會無所顧忌,甚至毫不吝惜自己的性命,“隻要能夠讓我達成心願,為她讨還一個公道,這也就夠了!
”這便是昔日石青衣走出幽谷小築的時候,心中的所思所想。
娘親是被慈航靜齋的人害死的,這便是在石青衣的心中,多年以來一直根深蒂固的思想。
但是在被石青衣所列為敵人的慈航靜齋當中,梵清惠,卻并不在其中,因為雖然對石青衣姐妹充滿了敵視,但是石青衣卻能夠從她的言行舉止當中看得出來,梵清惠。
她對于自己的師姐,一直的都懷抱着一種儒慕的感情,所以即便她痛恨師姐曾經的背叛,也絲毫無法熄滅她的心中對于這位師姐的親密的感情,梵清惠是絕對不會參與害死自己所喜歡的師姐的,所以同樣,除非梵清惠對自己出手,石青衣也并不會将她看做是自己的敵人。
而此時,面對淚流滿面的懇求着自己原諒的梵清惠。
石青衣的臉色在變幻良久之後,才終于的扯出一絲笑容:“師叔,你又是何必,這些年,畢竟,娘親永遠也不能複生,不是麼?
不過事實上,我卻是從未遷怒于你。
畢竟從一開始,在許多的事情上。
您與娘親一樣都是身不由己,況且,您明明早就已經知道了我此時的身份,但卻一直的隐瞞到至今,而沒有将它透露給我的那些仇人知道,從一點來看。
我就應該非常的感謝您了,又哪裡還會有什麼怨恨呢!
”石青衣說道。
不過當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目光卻從梵清惠的臉上移開,而望向了别處,可見雖然言辭親切。
但是在她的内心深處,卻并不想外表所表現的那樣。
石青衣的舉動當然也被梵清惠所看在眼裡,而再加上她方才所說的話語,梵清惠的眼底于是泛起了一絲憂慮的神情:“你的仇人?
為什麼直到現在,你依然還要報仇,不肯放棄仇恨好好地生活下去,做一個賢妻良母!
你要知道,那是曾經你的娘親,所最為想要得到的生活,但是為什麼現在,你卻依然可以為了仇恨,而放棄你的娘親曾經最為想要得到的生活?
”
“因為我,不願忘卻!
”石青衣卻對着梵清惠說道:“況且不要說我,就是清惠師叔您,難道也能夠輕易的忘了娘親嗎?
”石青衣笑着看向對面的靜齋齋主,然而梵清惠,卻因為石青衣的反問,而瞬間啞口無言。
“我想,我已經明白您此時的心思了!
所以,謝謝您對我的愛護!
”石青衣望着梵清惠,語氣平靜的說道:“畢竟,即便是我那讓這個天下都為之恐懼的父親,在那個人的面前,卻隻能落荒而逃,呵呵,我們的那位師祖的武功,想來的确已經無限的接近于破碎虛空,因此哪怕是此時的天下三大宗師合力,恐怕也不是她的對手,不過,那又如何?
”就見石青衣輕輕的笑了起來:“自從娘親死後,為了娘向她複仇,就成了我這一生中唯一的心願,所以,沒有任何人與事物能夠改變我的決定,就是清惠師叔您,當然也是不行,而且就算她在今後會破碎虛空,肉身成神,那麼我也一定會同樣的追随而去,在仙界将她斬殺,用以洗刷娘生前所受到了不平對待。
”她是那樣的斬釘截鐵的說着,也因此讓梵清惠當即明白,石青衣是絕對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意的。
“為什麼?
為什麼你們都是那麼的專斷獨行,卻從來也不考慮别人的一點點感受!
”梵清惠突然激動起來,為此她不得不因此而壓低了聲音:“當年的你娘是這樣!
師尊也是這樣!
為什麼到了現在,就連你也是這樣!
你難道就不知道,她不僅僅是你的師祖,還是我與你娘的師尊,所以不管她曾經究竟對我與你娘做過什麼,我們都絕對不可能去怨恨她!
既然如此,那麼你又為什麼要去和她拼命,難道你還在裝作不知道,無論是她還是你,哪一個我都再也不能失去了!
”
梵清惠的眼底的那一抹悲哀,凝重的仿佛要凍結這一整個世界一般,自從那一年,她失去了最為儒慕的師姐之後,這麼多年以來,她的世界裡面隻剩下了悔恨與哀傷,而今,她好不容易才從石青衣的身上看到了昔日所儒慕之人的影子,然而,石青衣卻同樣選擇了另一條她所不願意看到的絕路,并且堅定不移的走了下去,讓梵清惠的心裡,除了悲傷之外,就隻剩下了一片絕望。
“因為,若是我不這麼去做的話,那麼。
我也就不會是現在的我了!
”石青衣雖然依然微笑,然而,她的眼眸之中也已經泛起了猩紅之色,就是因為她的那位師祖的緣故,她的家沒了,父親精神分裂遠走他鄉。
娘親也在幾年之後死的不明不白,這樣刻骨的仇恨,想要讓石青衣放棄,她做不到。
石青衣拿起了一直放在腳邊的佩劍,放到了梵清惠的面前:“這把天心劍,是娘親生前所用之物,我雖然對它極為的眷戀,但是卻也深知,這是慈航靜齋之物。
如今,也到了該物歸原主的時候了,從此以後,你我之間再無瓜葛,請不要在插手我與慈航靜齋的争鬥之中了,好麼?
”那一把佩劍,外表的樣式樸素清雅,是碧秀心的天心劍。
也同樣是石青衣的“時雨”,當它碧秀心的手中的時候。
隻為拯救蒼生而出劍,卻從未沾染人皿,但是後來,當它到了石青衣的手中的時候,殺戮之重,卻已然将澄清的劍身染做鮮紅。
“你說的話。
我就必須要認同麼?
”梵清惠卻也笑了起來:“要知道,我可是慈航靜齋此時的齋主,也是你的師叔,無論是哪一方面,你想要師叔乖乖的聽你的話。
卻也是絕不可能的!
”她說,然後突然出手,右手拍向石青衣手中的劍身,想要讓石青衣将長劍收回:“這劍,還是老老實實的呆在你的手裡的好!
”
須知梵清惠身為慈航靜齋當代齋主,多年以來閉門不出苦心修煉,一身的武功早已出神入化,就算即便不如邪王石之軒以及三大宗師之流,卻也相差不多,至少在她看來,石青衣即便天賦極高,又心懷刻骨的仇恨以至于武功一直突飛猛進,卻也絕對不會是她的對手,因此對于這一次的出手,她信心十足,認為可以将石青衣的舉動逼退,然而,在下一刻,她的眼中卻閃現出了愕然的神情,因為就在那一瞬,石青衣卻笑吟吟的收回了手,然後說道:“既然如此,那麼,多謝師叔您能諒解青衣的苦心了!
”而那一把“時雨”。
卻在梵清惠所沒有察覺的時候,便已經放到了她伸出的手中。
梵清惠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長劍,許久之後,她才轉而看向了石青衣,望着石青衣故作笑容的面容,然後,她終究也唯有歎了一口氣,:“沒有想到,僅僅這十幾年間,你卻已經成長到已經超越了我的地步了!
看來,我也的确是無法阻止你了!
”梵清惠說道,而這個時候,她望向石青衣的神色複雜至極,既有為這位侄女的天分以及努力而感到驕傲,也同樣,因為她額始終無法悔改的決定而灰心和沮喪:“可是即便是這樣的你,對上師尊她老人家也依然兇多吉少,即便這樣,你卻依然要一意孤行,不肯退讓一步嗎?
”
石青衣依然微微笑着:“那麼在師叔看來,我與那位師祖的差距,又有多少呢,事先聲明一下,在方才的試探的時候,我可是還沒有出使出全力呢?
”她說,同時目光定定的看向梵清惠,而也正是這道目光,令的梵清惠看到了石青衣心中的自信,她并沒有說話,因此她之所以會去報仇,并不僅僅隻是因為仇恨,更是因為,她有着絕對的信心。
于是,在石青衣的這份自信的面前,梵清惠卻突然發現在自己的内心深處,一些名為禁锢的東西,悄然的破碎掉了:“是啊,随着時間的流逝,這些曾經年幼的後輩們也都紛紛的長成大人了,她們有了自己的想法,也可以為自己所選擇的道路而無怨無悔的一路向前了,相比之下,自己的做法卻是如此的可笑,就如同多年以前,那個人曾經所做過的一樣,雖然當時那個人的出發點,其實也是為了保護孩子們,可是那樣的做法,最終卻釀成了無可挽回的悲劇,以至于到了今天的這個地步,沒有想到,此時的自己,卻還依然的在重複着那個人的錯誤,居然還妄想着要改變眼前師姐的女兒的心意,也真是,愚蠢透了!
”梵清惠的心中有些自嘲的想到。
因為放下了沉重的思想包袱,這一刻,梵清惠從來都沒有覺得如此的輕松,然後,她将“時雨”放在了手邊,然後細細的打量着它。
望着那原本澄清明亮的劍身,此時卻被一股凜冽的猩紅之色所籠罩,梵清惠卻在心中不禁想到,這十幾年中,石青衣又是如何憑借着這一把長劍,在無數的厮殺中存活下來。
才能夠走到今天的這個地步。
許久之後,梵清惠擡起頭來,看向石青衣:“既然我無法讓你改變決定,那麼至少,你能不能聽師叔講述一個無關的故事?
這個故事,是關于一個女人的一段不幸生活的經曆的!
”梵清惠對着石青衣說道。
“當然可以!
”石青衣說道:“隻要是師叔您講的故事,無論那是什麼,我都會完完整整的直到聽完為止的!
”
……
石青衣離開了,而梵清惠則一直的望着她離開的方向。
許久都沒有動作,直到師妃暄從她身後的門中走出,輕輕的叫了一聲師傅,才将她從失神之中叫醒。
“師尊!
”就見師妃暄也是面色複雜的看着梵清惠:“沒有想到,她居然是秀心師伯的女兒,怪不得當初,她會那麼的敵視身為靜齋弟子的我!
”師妃暄說道,原來就在方才。
師妃暄卻是躲在了梵清惠身後的門口附近,将兩人的對話盡數的收進了耳中。
也因此,她才能夠得知石青衣的來曆,以及上一代延續至今的恩恩怨怨,當然了,她之所以能夠躲在那裡,并不是石青衣沒有發覺她。
而是,既然這是梵清惠的意思,石青衣當然也要給這位師叔面子,因此才沒有說破。
而說起來,對于梵清惠的心思。
石青衣自然也不難猜到,她的心思,也無非就是通過讓這位弟子偷聽來了解當年所發生的事情的真相,從而讓師妃暄在這一次的對話之中得到教育,以便于在未來的時候,能夠成為一名合格的慈航靜齋的下一代繼承人,對于師妃暄,梵清惠可是一直的都抱有極大的希望的。
隻是此時,師妃暄卻望着她的師尊梵清惠,面有難色:“師尊,我的确沒有想到,當年的秀心師伯會遭到那麼大的委屈,雖然我曾經隐約的已經猜到,師伯她可能的确是愛上了邪王石之軒那個魔頭!
”她說,然後看向梵清惠:“隻是,現在,師伯的女兒擺明了已經要與師祖不死不休了,那麼我們現在,又能做些什麼?
”此時的師妃暄,話語之中滿含着憂慮:“更何況,由于您之前多次的對師祖隐瞞,此時的師祖早已經不在信任您,而且,她極有可能也已經通過其他的途徑而得知了師伯女兒的狀況,我們現在又該怎麼辦,才能夠阻止她們兩人之間的相互厮殺呢?
”
就見梵清惠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濁氣,良久之後,她的口中才吐出了一個字:“等!
”
“等?
”
“是的,唯有等待!
”梵清惠卻是看向自己心愛的弟子,說道:“因為無論是你的師祖,還是你秀心師伯的這個女兒,她們兩人都絕對不是那種會因為别人的幹預而改變自己的決心的人,所以,除非到了最後她們決死相鬥的那一刻,我們什麼也做不了!
不過還好,至少到目前為止,想要那樣的拼死相鬥,她們兩個卻還都沒有這樣的機會!
”梵清惠說道:“畢竟此時的長安城中,風雨欲來之勢已是愈演愈烈,而你秀心師伯的女兒,此時卻是分身乏術,因此她絕對不會在此時離開長安前往西蜀帝踏峰,向你的師祖挑戰。
而你的師祖,也同樣如此,因為畏懼可能會因此而将整個慈航靜齋卷入其中,所以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她也是絕對不會踏入到長安城中的,而對于我來說,卻是一個好消息:隻要那個她們拼死厮殺的時間到來的越晚,那麼對于我來說,那也就越是一個值得高興的消息!
”
梵清惠的話語讓師妃暄十分的傷感,畢竟,那兩個人都不是梵清惠所能影響的人,也因此,她們師徒二人也隻能坐看着她們兩個互相彼此的拼死厮殺,而沒有任何的方法阻止。
就在師妃暄在心中想着自己的心事,她卻沒有注意到此時在她的師尊的眼中,已經浮現出了一絲堅定而決絕的神情,而那堅定的神情,卻是師妃暄之前都從未見到過的。
“師姐!
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你的這個女兒,絕對不會讓她重蹈你之前的覆轍!
”梵清惠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在經過了一場規模浩大的朝野辯論之後,各地趕來辯論的高僧,名士,真人們再一次的離開了長安返回了各自所在的地方,而李淵卻利用在辯論之中尋找到的對于佛教不利的那一面,以及參考昔日隋文帝楊堅限制佛教的政策,終于下達了此時唐朝對于佛門的限制命令,不過在這其中,千年老二的道門也不免受到了牽連:全國的佛道信徒之中,對修煉一途極為精深的人可以遷到大的寺院道觀之中,由國家提供衣食,而其他的那些人,都被勒令還俗,讓他們返回到自己的故鄉,在長安城中保留三座佛寺、兩座道觀,而其餘的各個州城之中,隻允許保留一座,其他的則全部都被廢除。
當然,由于此時的唐王朝并未真正的統一全國的緣故,因此,這條命令不但對于江南一帶完全的沒有約束力,就是對巴蜀、南梁故地一帶也未必會有多大的效力,然而,即便如此,對于北方的李唐的實際控制區而言,影響也是極大,随着北方的大部分佛寺被廢除,原本遊手好閑不事生産的僧衆們紛紛的還俗回家,重新的成為了社會的重要生産力,對于大唐的國力的增強,起到了極大的促進作用。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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