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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摒卻私心為公正,天地無仁弄世人

戰國風雲之秦時雨 知風勁草 2586 2024-01-31 01:11

  房萱打開木簡仔細觀瞧,首先核對了簡冊上的密語開頭,見無錯誤,這才點頭說道:"是密十七所報,消息可信。

  趙政呵呵一笑,"怎麼樣。
我就說呂熊可能不知情吧。

  房萱不以為然地說道:"也可能是見事情暴露,故意演給我們看的。

  田騎連忙點頭,急急說道:"對對對,定是故意作戲,演給我們看的。

  白豹、高猛等人也都紛紛搖頭,不相信呂熊與此事無關。

  趙政收起笑容,鄭重說道:"以疑心待人,世人皆疑。
以私心觀人,人皆有私。
你們可曾學過論語嗎?"

  衆人紛紛搖頭。

  趙政起身,緩緩而言道:"齊魯儒生,皆奉論語為言行總則。
但真能讀懂論語原義者卻是寥寥無幾。
所以世人多認為儒生迂腐,好大言而無誠實。
其實論語所言很簡單,就是掌控内心,以公正對人,以公正看事。
所謂中庸,如箭射敵人,指眼射眼,欲取頭顱,絕不射肩。
又如老莊所言之無為,絕不做多餘費力之事。
要做到這些,做到尺度中庸,掌控内心,首先要控制自己的情緒和情感。

  衆人搖頭,十分疑惑和不解地望着趙政。

  趙政微微一歎,輕笑一聲說道:"舉個例子吧。
你父親打了你一巴掌,你會恨他嗎?你會打回去嗎?"

  衆人搖頭。
田虎十分不滿地說道:"父親打兒子,天公地道,有何可怨?"

  趙政點頭,繼續說道:"不錯,我們都挨過父母親責打痛罵,卻都習以為常,豪無怨恨之心。
可如果是你朋友打你一巴掌,或者是仇人打你一巴掌,你又如何呢?"

  衆人沉默不語,若有所思。

  趙政繼續說道:"其實因為同樣一件事情,挨了同樣一巴掌,但打這一巴掌的人不同,我們的反應也不同。
這就是情感情緒在影響我們的行為和判斷。
同樣的道理,我們高興時可以看野草為花,隻覺草木含笑;而悲傷時,卻會看鮮花如野草,隻覺草木可惡。
這是因為情緒情感會改變我們對事物的喜惡,對父母親友,我們會從好的一面來考慮,而對仇怨之人,我們會從壞的一面來判斷。
所以我們看事情,應把人的因素拿開,把做這件事情的人換成我們不認識的人來看一看,想一想。

  房萱遲疑地說道:"你是說,如果是邯鄲一名普通商人欲嫁女為君上正妃,我們怎麼去看待此事?可呂氏并非普通人啊,這怎麼能一樣嗎?"

  趙政點頭,贊許說道:"房家令聰慧,已得儒家處事之道。
雖然呂氏不比常人,但事實上來講,不過是為自家女兒謀劃将來而矣。
呂氏不嫁其女,田氏、馬氏、趙氏等其他家也會嫁。
隻要我父親不想娶我母親,那這件事情以及你們所擔心的事情,早晚都會發生。
那呂氏也好,其他人也罷,又有什麼分别?其人可恨,其情可原。

  趙政望着房萱、白進和高猛、田虎繼續說道:"不論是作謀士還是當将軍,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公正看人、公正對事。
喜怒哀樂、愛恨情仇,是影響我們判斷是非、戰略決擇的大忌。

  田騎聞言,心中驚歎,點頭說道:"公子所言,直讓老臣慚愧。
對呂氏這件事情,我确實摻雜了自己對呂熊其人的憎惡。
公子說的對,無論我們贊成或反對,都影響不了君上娶誰為正妃。
呂氏家主是遠在鹹陽的呂不韋,我們如此對待呂熊,甚至殺了呂熊、滅了呂氏又能如何?
隻是平白為公子和夫人的将來,樹立了一個強敵而矣。
老臣錯了,這就去與呂熊道歉、陪罪。

  趙政揮手笑道;"君子行事,甯直不彎,男兒大丈夫,更不必屈己從人。
做錯事情,不必糾結于如何補救,隻要日後不再繼續錯誤下去就夠了。
孔子言,不念舊惡,怨是用希,不隻是對别人而言,也可以是對自己而論。

  房萱望着趙政以年幼之軀如大人物一般教訓大家的樣子,撲哧一聲,掩口笑道:"公子從哪裡學來這般大道理來教訓我們。
你這從出生就在蜜罐中的世家公子,知道什麼是喜怒哀樂,什麼是愛恨情仇嗎?"

  趙政一愣,不好意思地撫頭一笑道:"都是儒師李同所教,順口而言罷了,我也不知該到底該如何自控内心。

  哈哈哈,衆人心情一松,齊聲歡笑。

  這時,烏槐入内禀告道:"呂熊和白進一同前來求見公子。

  趙政點頭一笑,與衆人說道:"願意屈己從人者來了。
"說完又對烏槐說道:"去請兩位家令進來。

  過得片刻,白進與呂熊慢步而來,進了石屋。
兩人與衆人互相行了見禮,趙政令人于身旁擺下桌案,請兩人入席而坐。

  白進合笑而言道:"天色己晚,我二人還要前來打擾公子,實不應該。
但呂執事卻求上門來,非要我陪他來向公子求取通報一門親事。
我想既是喜事,便不顧俗禮,勉強前來叨擾片刻。

  趙政還禮而言道:"進叔言重了。
您與熊叔皆是長輩,又都是谷中執事,何來叨擾之說。
況且我習慣晚睡,平日這時刻也不會安歇。
卻不知呂叔有何喜事,急于報我。

  呂熊起身行了一禮,忍着臉上傷勢,勉強笑道:"本不該以無關之事打擾公子和諸位家令議事,但這門親事關系趙呂兩家之好,又聽聞一些閑話與這門親事有關,這才不得不來。

  趙政還禮,疑惑說道:"與我有關的親事?我怎不知?"

  呂熊歎息一聲,又苦笑說道:"家大難為啊。
我剛剛才知道,騎兄和房小家令為何與我發難。
這頓揍,我挨得冤枉啊,真可是無妄之災。
我确實有一堂妹,名叫呂芷,年芳二八,貌美而性淑,己到議親之年,閨譽傳于邯鄲。
為世家公子求親之人,直将我家府門踏斷。
但我二叔這人,志大才疏,一直想将芷妹嫁與王室為妃,推拒了所有前來求親之人。
也不知是誰,說我呂氏欲嫁芷妹與子楚君上為妃,這可害苦了我。
為表明我呂氏忠于夫人和公子之心,我己去信夫人,為阿芷向平陽嫡嗣子趙高求親,還望公子明鑒并助言一二,成就這樁婚事。

  衆人聞言,心中一驚。
房萱和田騎都不好意思地望向呂熊和趙政。

  趙政聽完呂熊之言,也在心中暗贊道:好一招移花接木之計。
這一招便可以兩難為兩利,既可消除謠言之害,又可拉近趙呂兩家之關系。

  趙政剛想答應幫忙以便回應呂熊示好之心,不過卻突然一愣,心中驚歎道:等等,嫁與誰?趙高?

  趙政急忙追問道:"熊執事欲将族妹嫁給誰?"

  呂熊連忙又一次行禮而言道:"公子沒有聽錯,就是要嫁與公子外兄,平陽君嫡長孫,高公子。

  趙政心中驚奇,不由脫口而出說道:"嫁與趙高?
這怎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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